一聲驚呼打破了僵局。
“不好了！月藤沒了！月藤沒了！月神的賜福不在了！”
接著響起了哭天喊地的聲響。
陶顯渾發抖，口起伏，卻在聽到聲音之后嗤笑出了聲，接著含淚罵了句，“沒了好，沒了好啊。”
林渡忽然問道，“這些里面，就沒有生面孔嗎？”
“倒也有，”陶顯勉強忍住了緒，“有幾個不太眼。”
林渡一一記下，打算回頭找找線索。
修士壽命漫長，幾百年可以發展的產業和退路可太多了。
將靈藤給了麻婆婆，“婆婆，一個藤可以有幾個分？”
“多了主力量會被削弱，一般都是兩個。”
麻婆婆收了那靈藤，直接手中燃起了幽藍鬼火，將那儲袋連同里頭的東西燒了個干凈。
林渡言又止，那儲袋，也有幾百塊靈石呢！
“那些村民的種子呢？”
“我可以研制殺死那東西的藥，年齡大些的扎太深，拔除不掉，年輕的還有救。”
“還請麻婆婆……”林渡頓了頓，“救救他們。”
麻婆婆深深看了一眼，“你打算什麼時候殺了他。”
林渡坦然對上的眼睛，“墨麟拔除蠱毒之后。”
麻婆婆早知道機靈，只有一笑。
“我有最后一個疑問，請婆婆告知。”
“男子被種下種子取生機，靈好的被帶走，子全部被留下繁育后代，那些被選為新娘的子又是什麼道理？”
“妖食魂魄，以滋養魂，當日我給了他新的，傷魂我卻沒有辦法醫治。”
“那兩個姑娘，都是時所生，氣尤為重。”
林渡若有所思，道為什麼都有了新的軀，不需要吃維系了，那人卻依舊要作惡，原來是魂有損。
“所以那東西，最初只是想要時出生的姑娘的魂？”
“不錯，生機這東西，自然也是好，但按理來說……這等捷徑，修真歲月漫長，冒進才是大忌。”
“靈藤種子能控制人生育嗎？”林渡又問。
“不能，但冬日里，靈藤種子會停止生長，被種下種子的男子在冬日里，反而氣最佳。”
林渡倏然領悟到了什麼，“所以……被迫一個接一個生的，有一半原因不是因為靈藤的控制？”
后哭喊聲越來越近，麻婆婆定定看了一眼林渡，“我說過，你惹大麻煩了，世上最麻煩的不是得罪一個強者，而是得罪一群愚民。”
“邪魔不會覺得這是麻煩，唯有你們這幫傻柱子怕。”
林渡垂眸，“我知道。”
當然知道。
麻婆婆掌轉頭，“你看吧，我就說，也是個傻柱子。”
一樣米養不出兩樣人。
陶顯居然詭異地認同了麻婆婆的話。
那群人聲已經越來越近了，林渡忽然抬手，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破碎的白袍盡數卷走了，接著飛快地握著扇子裝作無事發生的態度。
“都是他們幾個外鄉人作祟！”
“我們村子日后可怎麼辦啊！”
“沒了月神守護，我們都會死的！”
“他們是邪魔，一定是邪魔！”
一群人順著車轍印找到了他們，手上拿著各樣的農，村長手里還拿著個詭異的法。
“看啊！他們，真的是他們！他們殺了這麼多人！”
“他們是邪道！！！”
“月神一定是覺得我們收留妖邪，所以才憤而離去了。”
“殺了他們，獻祭給月神，月神是不是就會息怒了。”
“看他們仙風道骨，不想居然是豺狼虎豹！”
無上宗一直以來都是正道第一宗，竟也有被打為邪魔的那一天。
幾個石頭扔向了無上宗三人，好在三人都能順利躲過去。
林渡抬手再度按著被吵得生疼的頭，接著抬腳走到了眾人面前，一雙黑漆漆的眼眸定定地看著眾人。
打頭的是村長，對上那雙黑沉沉的眼眸，還有那張蒼白到額角青筋都顯無的臉，居然下意識退了一步。
林渡忍著神識的空乏疲倦，開了口，“村長來得正好，來看看，這尸是否是你村子里走出的人。”
聲音很平靜，平靜到像是全然無視了那些激憤絕的村民，反復那些“妖邪”還有些混的臟字不在罵他們。
村長下意識跟著的指向，看向了那一排尸。
忽然他瞳孔一，看著那當中最年輕的人，“哥！！！”
墨麟剛想攔住那幫想要上手的村民，聞言手一頓，一雙大眼珠子都嚇得晃了晃。
讓他驚訝的并非因為那村長的一聲哥，而是小師叔為什麼連這個都能算到，又為什麼要將事揭開。
忽然有個老頭兒模樣的也驚呼了一聲，“那不是，那不是那年被帶走的那個！我記得他的臉”
林渡眨了眨眼睛，果然啊。
緩緩出個笑，接著隨手拎出了銀質面，“你們覺得，我們是妖邪嗎？”
那早就被雨沖刷干凈的銀質面遮在了林渡的臉上，接著歪了頭，出小半張臉，語調森森，“真是，放肆啊。”
眾村民齊齊一怔。
“那不是……那不是月神使者的面嗎？”
墨麟的大眼睛明明白白顯出了一驚嘆，合著剛才林渡連白袍和面都撿走了是為了這個。
林渡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開口，“我飼養了你們五百年，如今緣分已到，化前來，那些走出去的孩子死去之后我也將他們帶回，準他們魂歸故土，往后你們好自為之。”
說著，轉頭看了一眼墨麟和夏天無，“埋了吧。”
眾人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人，不知是誰率先跪下，接著很快一個接一個的都撲通跪下。
“月神恕罪，月神恕罪。”
“求月神繼續賜福我村。”
林渡垂眸看著那一群黑的后腦勺，輕笑一聲，接著語調卻陡然拔高，怒意磅礴，“這些年我飼養著你們，你們卻實在讓我失，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如何算得上虔誠的信徒，不過都是些……米蟲罷了。”
靈力威傾瀉而出，眾人抖若篩糠。
云紋靴子停在了猶豫片刻，還是跪下去的村長面前，林渡微微傾，低了聲音，“你應該都知道吧？那些姑娘，為什麼被迫接連不斷的生，除了生育，沒了任何價值。”
想到了那孕婦魂魄里的記憶，凡是年滿十八歲還沒被月神選中的子，都會被村子里的男子瓜分。
們是共妻，是繁衍的工，除此以外，沒有別的份。
能到那孩子骨子里的絕和迷茫，那些偶爾過路的人跟說的外界的世界，而面對的卻是把當做用品甚至淘汰品的男人們。
“分明是你們從前自主的供奉，而不是月神的要求，不是嗎？”
林渡輕聲定論。
村長渾一震，接著跪伏下來，以頭搶地，“月神恕罪，月神恕罪。”
“只是這些年，都是這樣的，我們以為，我們以為，這就是月神給我們的規矩。”
林渡嘆了一口氣，忽然沒了多說的心思。
那邊墨麟和天無已經將人埋好，立了個無字木牌。
夏天無口中念誦著往生咒，手中靈符默默卷起火舌，接著一道西風，將符灰吹散。
“敕救等眾，急急超生，敕救等眾，急急超生。”
一行人以這樣詭異的方式離開了青瀘村，后的村民又敬又怕地跟在后面，卻始終不敢阻攔。
誰知行至村口，后面忽然有個人突破了村民重重的隊伍沖了上來，“月神大人！”
一張有些眼的臉出現在林渡面前，黑葡萄樣的眼睛閃出含的，“月神大人……原來你昨夜還送了我花，你走的話，也要將我接走的吧？”
林渡沉默地看著眼前的姑娘，接著將目落到那人手心的月花上，一時有些僵。
連帶著麻婆婆都愣了一下。
林渡抬手扶額，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這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