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秦如霜從宮里出來了。
可秦如霜卻只看到謝洵一人站在宮門口，秦方好不見了，馬車也不見了。
“方好站了一會兒說腰酸，本王便讓車夫先將送回去了。”
謝洵知道他今日對秦如霜說話語氣重了，于是此刻話里都帶了些小心翼翼的討好。
秦如霜的心……該怎麼說呢？
經歷了這麼多次，似乎已經習慣了謝洵的反復無常。
“那王爺便自個兒走回去吧，我先走了。”
謝洵正想問要去哪，卻見沈府的馬車從旁邊過來。
那車夫自然是認識秦如霜的。
秦如霜也不知和他說了什麼，那車夫看了一眼謝洵，帶著些歉意替秦如霜掀開了車簾，秦如霜爬上了馬車。
車簾放下的那一瞬間，謝洵似乎看到了里面笑意盈盈的沈笑……但事實上，沈笑的笑意也只是故意做給謝洵看的，簾子放下之后，他立刻冷下了臉。
“欺人太甚！”
顯然，剛剛發現在懷王府那一桌的靜，沈笑也看到了。
他家里，父親算是個妻管嚴，夫婦兩人十分恩，沈大人這一生也只娶了沈夫人一個妻子，和和。
因此沈笑從小到的熏陶也不同旁人。
他并不覺得三妻四妾有什麼可驕傲的，相反，他十分向往像父親和母親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
所以今天，當他看到所有人都無端要求秦如霜要忍讓的時候，他只替覺得委屈和憤怒。
加之他對秦如霜之前為謝洵做的事有所了解，更替秦如霜覺得委屈。
秦如霜自己還未說什麼，卻見兄長已經替憤憤不平，忍了一天的怒意，總算消散不。
“我都沒生氣，兄長在氣什麼？”
“我看到秦方好那假惺惺的樣子便覺得生氣！
看到謝洵是非不分，更覺得怒氣直沖天靈蓋！
把他們倆埋一塊兒算了！”
沈笑恨恨道。
秦如霜嘆了一口氣，“兄長沒聽說過嗎？
自古無帝王家。”
“一切的親，一切的，都以脈為延續，在他們眼里我算什麼呢？
比起我，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
沈笑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破罐子破摔的緒，“要不然你走吧！”
“走？”
秦如霜笑著搖搖頭，“走去哪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現在肚子里還有皇嗣，我帶著他，走到哪兒都要被找回來。”
“那難道就這麼留在懷王府，讓你委屈嗎？
！”
秦如霜安沈笑：“兄長別急，我既然以前能收拾得了秦方好，現在也一樣的，至于兄長的提議，我也會考慮的。”
只要秦方好一天還在王府，只要秦方好還活著一天，那上輩子的仇就不算得報。
不是不想走，只是肚中帶著胎兒不便，只是還沒看到秦方好的結局，只是還對謝洵……秦如霜自嘲一笑。
兩輩子了，還是沒吃到苦頭，直到現在仍然對謝洵抱有期啊……馬車慢慢悠悠駛到了懷王府門口，秦如霜與沈笑拜別。
沈笑再三叮囑，“若是了委屈，只管來沈府找我。”
秦如霜一笑：“知道了，兄長。”
秦如霜下車，目送沈笑的馬車離去。
待馬車走遠后，轉直面懷王府的大門，臉上的笑意已經淡了下去。
秦如霜來到偏院的時候，正看到秦方好著肚子，吃力地在搬一床被褥。
“你雖只是個通房婢寵，但普通的下人還是得的吧？
我和王爺都不在，你何必這樣，做戲給誰看？”
秦方好拘謹地站在一旁，躊躇半晌才說道，“我回來時偏院沒有下人，我也不敢私自指使下人，全等著姐姐回來安排。”
安排？
秦如霜冷笑一聲，既然想被安排，那就好好“安排”一下。
“來人！
秦小姐如今腹中金貴，將他東西都搬去東院吧，以后秦小姐便在東院歇息，至于位分，等王爺決定后再說。”
轉頭對青枝說道：“按照府里良妾的位份，給秦小姐安排伺候的下人，還有一應用度，全都按良妾的規矩來。”
說完，秦如霜又客客氣氣的拉著秦方好的手說道，“我知道陛下想讓你做側妃，我如今以良妾的份安置你，是有些委屈你了，不過你別怕，只要的王爺的命令下來，我立刻替你安排側妃的待遇。”
接著又輕輕了秦方好的頭發，態度十分親昵，仿佛真是一對極好的姐妹。
“在尼姑庵這些日子你苦了，我如今這麼做，也是怕你頂著通房婢寵的位置側妃的待遇，會惹人非議，你能理解姐姐的苦心，對嗎？”
秦方好被秦如霜這一出弄得有些發愣，木木地隨著秦如霜的話點了點頭，“是……是。”
一抬頭，想問秦如霜為什麼突然對這麼好，就看到謝洵頷首站在門口，神十分欣，眼中還有幾分對秦如霜的憐惜。
似乎是秦如霜的忍讓，讓謝洵到了一不忍。
秦如霜背對著謝洵，輕輕俯在秦方好耳邊，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不就是演戲嗎？
你會，我難道就不會？”
接著替秦方好整理了一下裳，轉之后，才像是剛看到謝洵似的，驚訝道：“王爺怎麼來了？
難道是怕我苛待妹妹嗎？”
謝洵自知理虧，連忙搖頭。
他確實怕兩人再出什麼爭端，才會在秦如霜回到王府的第一時間，就來了偏院。
但此刻，看到秦如霜與秦方好好好相，而且還安排秦方好去了東院，謝洵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他確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秦如霜沖謝洵一笑，說道：“之前將妹妹送到尼姑庵的時候我就說過，若是腹中真的有王爺的孩子，我自然會給應得的待遇，如今回來了，我也該履行承諾了。”
“妹妹舟車勞頓，從尼姑庵回到王府，一定很累吧？
一定對王爺思念異常，王爺今夜就留在東院吧。”
秦如霜淡淡道。
謝洵想拒絕，秦如霜卻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今日王爺走后，母后對我斥責一番，若是今夜王爺還去我那邊，傳到母后耳朵里，指不定又什麼樣了。
王爺就算是為了讓我在母后那里有個代吧。”
秦如霜說完，眼神落寞，就想轉離去。
謝洵上前一步：“你放心，本王絕不會。”
秦如霜笑笑，“我知道。
我相信王爺，王爺別送了。”
再轉時，秦如霜臉上已經沒了盈盈笑意。
有的，只是讓青枝看了都害怕的東西。
在給謝洵最后的機會。
與貴妃，妻子與母親，本心與規矩……謝洵會如何選擇？
與秦方好，謝洵又會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