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大夫已經開始施針，準備替秦方好將肚中已死的胎兒取出。
幸虧如今府中有兩個懷孕的人，而且秦如霜還臨近生產，府里已經備好了穩婆，只等秦如霜發便可隨時幫忙接生，只是沒想到現在穩婆卻用在了這種地方。
秦方好和謝洵都被請到了屋外。
屋已經準備開始施針，正在這時，謝洵命人去宮中請來的醫也姍姍來遲。
而房間里那位大夫一臉為難地走了出來，對謝洵說道：“側妃說了，這些穩婆是為王妃準備的，……信不過。”
正巧醫后還帶了一個宮中的嬤嬤，也是個接生嬤嬤，于是在謝洵的授意下，兩人只匆忙同謝洵行了個禮，就趕到了房間里。
不一會兒，房間里傳來秦方好一陣陣的痛呼之聲，謝洵的拳頭握了，眉頭也一直皺著，沒有舒展開來。
在這個檔口，謝洵顯然更關心的是房間里的秦方好的安危，于是并沒有到秦如霜這里興師問罪。
然而秦如霜并沒有覺得慶幸。
知道，一旦房間里秦方好險，下一步就要面對謝洵的質問。
到底是還沒到生產的月份，半個時辰不到，房間里就沒了靜。
醫和原先的大夫著額頭上的汗走了出來，而醫的診斷與之前那個大夫的診斷一模一樣。
都說秦方好是用了強效的墮胎藥，導致胎兒流產，而且胎死腹中，再加上藥效強勁，秦方好日后恐怕是無法生育了。
他們這些在富貴人家做大夫的人，心里都跟明鏡似的，如今這件事他們已經出了力，接下來便是王爺的家事了。
兩個人都怕被牽連，甚至都來不及取藥費，匆匆忙忙地就走了。
兩位大夫走后，秦方好邊的那個小丫鬟紅著眼睛走了出來。
“王爺，王妃，側妃請你們進去。”
秦如霜知道，逃避是解決不了的問題的。
在剛剛等待秦方好生產的這段時間里，腦子里也想了很多。
對于即將發生的各種狀況，心里大概也有了個準備，于是深吸一口氣對謝洵道：“王爺，進去吧。”
謝洵甚至都沒看一眼，先行進了屋。
秦如霜也跟著走了進去。
屋子里的腥味比之前還要濃重，而床上的秦方好那臉看著，跟死人也好不了多了，整個人出一灰敗的死氣。
“王爺您知道嗎？
剛剛醫和我說，孩子取出來的時候，已經形了。”
眼神空，微微，仿佛看著謝洵，又仿佛過謝洵，看著那一片無際的虛無。
眼淚水順著的眼角流了下來，沒在蒼白的臉頰邊上。
緩緩轉頭，沒有看秦如霜，而是直直地著謝洵。
“王爺，我要一個說法。”
接下來，秦方好便閉口不言。
在等著謝洵給一個說法。
謝洵沉默了良久。
尤其聽到秦方好說，那孩子已經型的時候，他眼中流出的傷痛并不比秦方好幾分。
秦如霜靜靜看著。
他們像一對痛失子的恩夫妻，而則像一個格格不的局外人。
最終，謝洵將視線轉向了秦如霜，他開口時，聲音是仿佛沙粒過一般的嘶啞。
“方好說，你害了的孩子。”
“我沒有。”
秦如霜立刻否認：“如果側妃覺得是我害了的孩子，請側妃拿出證據。”
秦方好看向秦如霜，眼中哀嘁之更盛。
“姐姐早已如愿以償，又有將軍府撐腰，如今還得了王爺的寵，這點小罪姐姐都不愿意認嗎？”
秦如霜只想冷笑，小罪？
謀害皇嗣的事推到上也小罪嗎？
然而秦如霜還來不及開口辯駁，一旁跪著的小丫頭突然高聲指責。
“王妃要我們側妃拿出什麼證據？
證據不是再明顯不過了嗎？
今日下午，側妃到王妃院子中吃了一塊核桃，回來之后便神思倦怠，什麼也不想吃，著整個院子的里的人都能作證！
側妃自打從主院回來之后，什麼東西都沒有吃過，若是王爺不信，大可去問廚房，大可去審問其他下人！”
秦如霜閉了閉眼，果然。
今日下午秦方好到院中。
面對那突如其來的拜訪，秦如霜早就察覺有點不對勁，可怎麼也沒想到，秦方好會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來陷害。
“你真的讓吃了你院子里的核桃嗎？”
謝洵聲音干。
秦如霜問道，“王爺不信我？
那核桃是蘇人親手做的，一共兩碟，我和蘇人都吃過了，剩下那碟秦方好吃了一塊，剩下的都在我院里，王爺大可人來查。
那核桃里到底有沒有不干凈的東西！”
聽到這話，青枝輕輕扯了扯秦如霜的袖子，擔憂的說道，“王妃，那核桃并不是奴婢親手做的，而是蘇人做的……剩下那碟我們也沒有嘗過，若是真的……”
秦如霜自然明白青枝的未盡之意。
如果是蘇人從中作梗呢？
如果蘇人和秦方好是一伙的，在核桃里下了藥，那核桃里真的有問題呢？
這個可能，秦如霜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朝青枝輕輕的搖了搖頭，對謝洵說道：“我行事明磊落，如果我真的想肚子里的孩子，就該像上次那樣，一碗墮胎藥了事！
犯不著弄彎彎繞繞的，若王爺不信，現在人去取核桃來查證就是了。”
謝洵點頭允了。
誠然，他不愿意相信秦如霜會做出這種事，但是事實擺在眼前，秦方好的孩子確實已經沒了。
于公，他作為懷王府的主人，必須嚴查，還后宅一個清靜；于私，他作為死去的胎兒的父親，也必須要查，必須要還死去的孩子一個公道。
不一會兒，下人端著那盤核桃上來了。
而前來查看藥的大夫，也是謝洵信得過的軍醫。
所有人的目都的盯著那盤核桃，哪怕是秦如霜自己，也暗暗握了拳頭，袖下的指甲幾乎掐進里。
半晌，那軍醫搖搖頭，對謝洵說道：“王爺，這核桃并沒有問題。”
秦如霜和青枝都暗暗松了口氣。
秦如霜看向謝洵，他的眼神中看不出喜怒。
但只有謝洵自己知道，當他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他在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他還是不愿意相信秦如霜會做出這樣的事。
謝洵當下大手一揮，“查！
給本王嚴查府中其他人！
側妃中毒之事務必要查清！”
謝洵聲音不大，但其中卻含著的怒意。
然而，突然有另一道聲音蓋過了他的聲音。
“王爺難道不知道這后宅之中，害人的手段可不止投毒一種嗎！
？”
秦如霜緩緩轉頭，看到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的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