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膛劇烈起伏，一看便是急匆匆趕過來的，連頭發都有些散了。
甚至沒有向謝洵行禮，三步兩步走到了翻秦方好床邊，一下子就撲到了秦方好的床榻上。
“我苦命的兒啊！
都是娘護不住你，才讓你被人欺辱至此！
險些害了你的命啊！”
一邊哭，一邊抖著手去秦方好那盡失的臉龐，眼中盡是心疼，接著轉頭狠狠地瞪向秦如霜。
“若不是方好邊的小丫鬟冒死趕到將軍府通知我，我還不知道這懷王府里，竟然有人白日青天的就要害他人命！”
青枝聽到這話立刻了，反駁道，“你不要口噴人！
現在已經驗明了證據，此事和我們王妃無關，你不要胡攀扯！”
“我看你是心虛了吧？
我從進來到現在可有提半分王妃的名號，你這個低賤的小丫頭著急出來認什麼？”
柳姨娘抹了一把眼淚，站起來走到秦如霜邊，“不過我倒是要替方好，好好問問你這個姐姐！”
“小時候在將軍府里，你得將軍的寵，我們方好是庶，所以不敢同你爭，從小就過得很苦，這就不說了。”
“到了出閣的時候，分明是我家方好和王爺兩相悅，偏偏你要橫刀奪，當了這個正妃，我也不說了！”
“后來王爺不嫌棄我家方好，有意抬做側妃，又是你從中作梗，生生將側妃的位份變了通房婢寵，讓我們方好的名聲盡毀，在京都了旁人的笑話！”
“哪怕是這樣，你還不罷休！
你們倆是骨親，可是到這王府里你針對方好，一點沒有姐姐的樣子！
方好忍氣吞聲，好不容易懷上了王爺的孩子，你還要出手奪了那可憐孩子的命！”
“你曾經我一聲姨娘，我現在就要問問你，這王府里到底還有沒有天理？
還有沒有公道？
這王府里到底是不是變了你一個人的一言堂？
所有人的命都被你玩弄于掌之間！”
柳姨娘言之鑿鑿，一詞一句，可謂惡毒，分明是句句都將秦如霜往死里。
秦如霜不怕柳姨娘，也不怕這些指控，更不怕今日的事傳出去帶來的風言風語，只是默默轉頭看向了謝洵。
是謝洵的正妻，面對這種無端的指控，想看看謝洵會怎麼說。
然而，似乎是出乎意料，又似乎是理之中，謝洵一直保持著沉默，什麼都沒有說。
這一刻，秦如霜懂了。
原來在謝洵心里，確實如柳姨娘所說那樣善妒，那樣惡毒，充當了一個他與秦方好之間棒打鴛鴦的角……可秦如霜不甘心啊，真的好不甘心。
兩世重生，兩次淪陷……難道真的不配得謝洵的喜歡嗎？
難道真的無法改變與謝洵之間不死不休的結局嗎？
“王爺，我說過，這件事與我無關。”
“有沒有關系，還得再深查才知道！”
柳姨娘立刻說道。
“王爺……”“查。”
謝洵只說了一個字。
但這一個字，就已經把秦如霜的滿腔熱忱打進了無間地獄。
秦如霜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滋味。
這種覺很陌生，又很悉。
這大約就是上輩子，肚子里的孩子離開的時候，謝洵那個冰冷的目，帶給的滋味吧。
心痛到麻木。
哀莫大于心死。
“好。
王爺說要查，那便查。”
既然核桃沒有問題，秦方好母又咬定是秦如霜害得秦方好沒了孩子，那必然就是要從秦如霜上查起了。
“來人，搜查主院。”
大批地下人涌進主院，將秦如霜心侍弄的花花草草踩得一塌糊涂。
下人們得了命令，將秦如霜的日常用都翻了個遍，又將明面上的桌椅書櫥都探查了一番，結果一無所獲。
下人稟報道：“已全部勘察！
王爺，并未發現異常。”
而柳姨娘卻在后面冷笑著說道，“全部勘察？
不見得吧？”
一指床榻和櫥：“這兩不是沒有查過嗎？”
“你不要欺人太甚！”
青枝沖了過去，張開雙手護住櫥和床榻的方向，“這是我們王妃的私人品，哪是下人說翻就能翻的？
！
將我們王妃的威嚴放在何地？
！”
是了，對于子子來說，床榻和櫥等地，放的都是私的品，哪怕是舉案齊眉的丈夫，也先得問過妻子，得到同意才可打開。
若是現在讓下人翻開了的櫥床榻，那便是明晃晃地將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王妃的尊嚴踐踏在腳底。
下人也躊躇了，問道：“王爺，這……這恐怕……”“不過就是要翻一下的櫥，我兒肚子里可憐的孩子死了，誰又能負責？
！”
秦如霜將目轉向謝洵。
而謝洵只敢看了一眼，便像被燙到似的移開了目。
下人又問了一遍：“王爺，查嗎？”
仿佛是過了一個很久，又仿佛只是過了一小會兒，謝洵終于艱難地說出了一個字。
“查。”
袖里，秦如霜的手掌已經被鋒利的指甲割破。
努力揚起頭，不讓脆弱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即將流出的眼淚被生生了回去，讓的眼眶通紅。
可還是倔強地站著，看著下人們打開了的櫥。
看著自己最私的里，最華麗的外袍，甚至是最尊貴的正妃禮服……都被翻了出來。
秦如霜恨極，卻不肯低頭。
強迫自己看清在場的所有人，憤憤不平的柳姨娘，目躲避的謝洵……要記住這些人。
記住這些一而再，再而三將尊嚴踐踏的人。
知道，無論今日到底能不能翻出證據，與謝洵都回不到從前了。
可笑曾經還對謝洵抱有期待，還以為這一世他們的結局會不一樣。
直到此刻才明白，這一切不過是的癡心妄想。
一輩子沒輸過的，這次輸得一塌糊涂！
脆弱，掙扎，眼淚……悸，曖昧，癡妄……這一刻，的心死了。
在謝洵選擇不相信的時候，在謝洵縱容下人闖的臥房的時候，在謝洵躲躲閃閃不敢看的時候……的那顆心已經死了。
從此以后，懷王府只有秦如霜，再無懷王妃！
“王爺，查到了！”
下人端著一個檀木盒子上來。
而這個盒子，秦如霜本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