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斂沒指丁聹會真的跟他道謝,過過癮而已。
他靠在吸煙區的墻邊，一手抄兜，另一只夾煙的手將煙重放回邊,慢悠悠地著煙。
他輕吐著煙圈,煙霧朦朧中是丁聹纖瘦的背影。
程斂眼眸收了收,腦子里神使鬼差的閃過一句話，怪好看的。
“謝謝。”
程斂被丁聹這兩個干癟癟的字激得回了神，他眸一怔，一口煙嗆嚨。
連續咳嗽了兩聲。
眼尾都給嗆出了。
他聽到了什麼？丁聹給他道謝？
稀奇啊。
懟天懟地還懟他的丁聹,竟然真的跟他道謝了。
怎麼？在大西北待了大半年，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皮曬傷不,脾氣也被磨了？
溫阮從另一樓梯下來，程斂落在丁聹上的目收了收。
賀宴辭有明文規定今兒誰都不允許煙，在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程斂摁掉了煙，跟溫阮打了聲招呼。
溫阮挽著丁聹一起往前廳走去。
小黃被賀宴辭從樓上抱下來,他再沒機會抱他。
一群人爭先恐后的,你抱一會我抱一會。
先先厚厚跟在大人邊轉悠轉悠的,嚷嚷著一定要抱抱小黃的小手和小臉。
蘇錦運沒法子,將小黃抱了過來，滿足先先厚厚的小小要求。
小黃很喜歡兩位哥哥,看到先先厚厚，笑得很開心。
當然,小黃一點都不認生，誰都可以抱,不哭不鬧的,一雙好看的眼眸,好奇的看每一個人。
高興了,他會吐泡泡，還會發出吐泡泡的聲音，還會從嗦手指頭。
別提多萌。
一群單被心都被萌化了，這一刻對婚姻的恐懼又了很多。
甚至認為結婚后，有這麼一個小萌娃，沒什麼不好。
滿的。
“賀哥，你兒子和你格不太像啊，他太萌了吧。”
“對呀，賀哥的兒子太會來事了，這樣誰不喜歡啊。難怪賀老爺子四炫耀，擱誰家有這麼個開心果，還不得樂開了花兒。”
一群單男坐在一起研究一個小娃娃，“小黃五很像賀哥，格像大小姐多一點，特別像小時候的大小姐。”
“小黃長大了肯定比賀哥還要迷人，我都開始期待他長大后是什麼樣子，要不賀哥我們來個娃娃親吧。”
“還娃娃親呢，你先找到對象再說其他。”
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夸小黃的。
小黃確實太討人喜歡，誰抱他，他都會出小手去先人家的臉，然后笑，口水‘吧嗒’流了下來，瞬間小就扁了扁，要哭不哭的，別提多可。
太萌化人朗的心臟了，誰不喜歡啊。
賀宴辭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不發表言論，靜靜地聽大家夸贊小黃，角的笑容沒消散過，春風滿面。
大家你一下我一下的顛著小黃的小子，小黃被顛得很舒服，發出‘咯咯’笑，聲音別提多，多萌。
賀宴辭多有些嫉妒，他的兒子，怎麼能跟別人笑得這麼開心。
他嘖聲說，“你們一個個都是單，又沒帶孩子的經驗，沒個輕重的，別弄疼了他。”
溫阮和丁聹過來正好聽見賀宴辭的話，丁聹不由笑道，“你家賀總真是夠夠的，分明就是見不得小黃對人家笑。”
溫阮小聲跟丁聹說，“自從有了小黃，他一直這樣。家里長輩要是把小黃逗得樂呵呵的，他都不樂意，都要酸幾句。”
丁聹不可置信睜大眼眸。
原本前一秒還在其他人懷里笑得‘咯咯’的小黃，在看到溫阮，立馬就不想跟他們玩了，撒開小胳膊小隔空奔向溫阮。
溫阮雙手接到小黃時，他興地小胳膊小都在晃。
賀宴辭眉頭蹙，“小黃，腳不許踹媽媽了。”
小黃健碩，一雙腳勁道十足，溫阮子，，每回被他踹一下，都要疼好久。
好幾次，小黃晚上睡覺不老實，踹了溫阮，嚴重點還會留下印子。
好一段時間都沒能消除印子，賀宴辭心疼極了。
從那以后賀宴辭再也不讓小黃睡溫阮懷里，溫阮怎麼也不愿意小黃單獨蓋一床小被子。
最后賀宴辭想了個辦法，他給小黃買了小睡袋，每晚踢溫阮的問題，輕松解決。
“你兇他做什麼，小黃能有多大勁，是吧，小黃。”溫阮沖賀宴辭嗔了聲，穩妥妥的將小黃抱在懷里，小黃兩只小手拉在溫阮肩膀上，小腦袋依賴的在溫阮前。
溫阮最喜歡小黃的小腦袋趴懷，很依賴，也最暖心窩子。
小黃小小的腦袋在溫阮懷里，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很好奇的看著丁聹，像是在認，對充滿探索。
丁聹手輕輕小黃他的小臉，跟他打招呼。
小黃趕將小臉埋在溫阮懷里，一會又好奇的偏頭看丁聹。
丁聹再次用指腹他的臉蛋兒。
小黃不給，又躲進溫阮懷里，來回好幾次，小黃‘咯咯’笑，完全是在跟丁聹玩。
丁聹從沒發現原來小朋友可以這麼可、好玩，跟著小黃笑，眼里的淡然多了幾分溫度。
溫阮見一大一小玩得太開心，問，“聹聹，你要不要抱抱小黃？”
丁聹沒接過這麼小的小孩子，想抱，又有點害怕，有些猶豫。
小黃在溫阮懷里抬了抬小腦袋，眨了眨眼眸，一雙小手對丁聹揮舞，小子直接往丁聹懷里撲。
“急什麼急，有了干媽，媽媽都不要了？”溫阮笑著嘀咕。
丁聹沒抱過小孩，不太會，很生疏，又很小心翼翼，偏偏小黃不是個安靜的，在懷里晃來晃去。
丁聹整個都是繃的，生怕給摔了。
程斂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丁聹邊，他說，“你會不會抱小孩啊，你這樣僵著，小黃會很不舒服，給我抱抱。”說著程斂手去丁聹懷里撈，“來，小黃，干爹抱抱。”
“......”
干爹！
是小黃的干媽！
這個二百五不是擺明占便宜嗎？
丁聹等他一眼，不給，“你胡子那麼扎人，別扎到小黃。”
“有嗎？”程斂了自己的下，他一向注重個人儀態，每早都刮胡子，不應該啊。
除了——
在大西北困在沙漠那幾天。
想到大西北，他想到了和丁聹待的那個狹隘的空間，丁聹扭頭瓣蹭到他下的事。
所以，說的‘胡子扎人’是指那次？
程斂眉尾微挑，角揚起幾分。
程斂一句反問，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
丁聹慌的將小黃到程斂懷里，在一旁不做聲了。
小黃被丁聹和程斂接手，溫阮樂得輕松，坐在賀宴辭單人沙發的扶手上，蔥白的手搭在賀宴辭肩上。
賀宴辭手握住溫阮搭他肩上的手，拉到邊，旁若無人的親了口，淺聲問，“怎麼不多睡一會，昨晚都沒怎麼睡好。”
他還好意思說昨晚沒睡好，昨晚他整個人都很過分，折騰了一晚上。
自從懷小黃開始，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之又。
最近幾個月在坐月子的同時又在調理子，在一起的次數，一只手數都用不完。
在方面賀宴辭比張，忍得再難，他都只是辛苦的手。
前幾天，調理子的藥吃完了，去復查后，沒什麼問題了，他就開始連本帶利的索取了。
昨晚就開始過分了。
兩人太久沒在一起，彼此都很想念。
都把控住，都貪吃了些。
但被他這樣問，溫阮多不好意思，嗔一聲，“你還好意思問我睡沒睡好。原本我跟小黃睡得好好的，你非要將他抱下來，我也被吵醒了，那還能睡得著。”
賀宴辭薄抿笑，拿著溫阮的手指把玩，他喜歡聽溫阮跟他抱怨時候，聲氣的，骨頭。
程斂有模有樣的抱著小黃在人群中轉了一圈，小黃在程斂懷里待了會，期初還好奇周圍的，后來就開始找媽媽和爸爸。
小腦袋抬起來找了一會，沒見爸爸媽媽。
哼哼唧唧的，在程斂的懷里開始不安分了。
小撇了又撇，眼看就要掉金豆子了。
“哎呀，小祖宗你可千萬別哭，我現在就給你找爸媽去！”程斂趕把人抱了過來，還給溫阮和賀宴辭。
小黃回到溫阮懷里，馬上雨過天晴，小小的踩在溫阮上，兩只小胳膊分別摟住爸爸和媽媽的，那小樣兒別提多得意。
賀宴辭一雙疊的大長放平，從溫阮手里接過小黃，讓他兩只踩在自己上，一雙手抱起他一上一下的，舉高高。
小黃‘咯咯’的笑音，在大廳里回響，聲氣真的很能萌化人冰冷的心。
溫阮靠在賀宴辭肩頭一邊笑，一邊逗小黃。
丁聹看到其樂融融的一家人，眼眸里都是羨慕。
對一個家庭滿的羨慕，這種覺從沒有過，從小到大。
在一群世家公子中談笑風生的程斂，被小黃的笑聲吸引，看了過來，目收回時，不經意瞥到丁聹盯著溫阮一家三口發呆的樣子。
程斂俊臉上的笑容淡下，目在丁聹臉上頓下。
*
百日宴結束，賀宴辭領著溫阮母子倆回了玫瑰園。
院子改了江南風格的裝修后，下車要走一段距離才能到室。
賀宴辭下車后一手兜抱在他懷里睡的小黃，另一只牽著溫阮。
一家三口剛繞過車頭，注意力被院子里一輛撞得很慘的跑車吸引。
“這誰的車？”撞這樣了，能這樣停車在他們院子里的人，溫阮能想到的只有賀家的人。
賀宴辭眉心擰，牽著溫阮往院子里面走去，進門玄關的地毯上幾滴跡，再往沙發區深看去，賀雋斜躺在沙發上，白襯衫上都沾染了跡，手搭在沙發邊緣，還在滴，酒味刺鼻，醉如爛泥。
溫阮心口一震，賀宴辭趕抬手捂住溫阮的眼睛，轉念把睡的小黃給溫阮，“你先抱小黃上樓，我一會就來。”
溫阮皺眉，擔心的問，“他這個樣子，你還是趕送他去醫院吧。”
賀宴辭冷聲道，“去什麼醫院，都能開這輛破車來我們家，死不了。”
“......”溫阮。
賀宴辭嗓音緩和下來，“阮阮，你帶小黃先休息上樓。”
懷里的小黃不安分的了兩下，哼哼唧唧的。
溫阮怕小黃被吵醒了，點了下頭，便往樓下走去。
溫阮上樓后，賀宴辭踢了踢賀雋的皮鞋邊緣。
問他，“還能起來？”
賀雋了眉心，沒應聲。
賀宴辭取了醫藥箱，拿出消毒水和棉簽。
消毒水倒在手指關節上，賀雋眉頭皺了幾下，清醒了些，微，沉聲喊道，“三哥。”
賀宴辭一邊給他理傷口一邊應，“嗯。”
賀雋撐著子坐了起來，頭往后揚了揚，抬手了鼻梁骨。
賀宴辭問，“怎麼把自己搞這副模樣了？”
賀雋沒應。
賀宴辭嫌棄，“你這種人，這個鬼樣子都能活也是奇跡，喝了酒還開車，不對自己負責也該對別人負責。”
賀雋嗓子沙啞道，“請了代駕，車是在你門口撞的。明天等我清醒了，找人來給你補墻。”
“......”賀宴辭聽聞，手里理傷口的力度重了幾分。
賀雋疼的齜牙咧。
賀宴辭繼續幫他理傷口，力度都不小。
賀雋也能忍的。
其他問題不大，就手上有些嚴重，臉上掛彩了。
好在都沒傷筋骨。
賀宴辭幫他理完傷口，“清醒了？”
賀雋抵了抵，就賀宴辭這個要人半條命的理傷口方式，他不清醒都難。
賀雋渾濁幽暗的眸清明不。
“既然清醒了，就走吧。”賀宴辭又說，“走之前記得把地面理干凈，你嫂子最見不得腥了，你還搞了一地。”
“......”賀雋。
賀宴辭上樓，溫阮正好從嬰兒房出來。
賀宴辭余掃了一眼嬰兒房，月嫂在照料。
溫阮擔憂道，“賀雋他沒事吧？他看起來嚴重的，不去醫院就讓家庭醫生過來一趟？”
“沒什麼大事，都是皮外傷。”賀宴辭說道，“我陪他出去兜一圈，給他清醒清醒，你先睡覺，我一會就回。”
溫阮點了下頭，叮囑，“喝酒。”
賀宴辭低笑，親了親溫阮，低聲回，“不喝。樓下那坨爛泥，哪還能喝。最多一個小時就回來。”
*
賀宴辭一向守時，說一個小時回來就一個小時回來，先去書房洗了個澡，再去嬰兒房看小黃。
然后回臥室，鉆進被子，將那一抹撈懷里，翻吻住。
“唔~”
溫阮睡夢中，被人吻住，那人悉到不能再悉。
睜開眼，眼前是悉的俊臉，拖墜著濃濃的睡音，“你不是說不喝酒嗎？”
“在那攤爛泥上熏到的。”賀宴辭頭從溫阮白皙的脖子里抬起，“還有酒味？”他吃了薄荷片，還刷了兩次牙。
“還好。”味道淡淡地，不難聞，讓人沉醉的。
兩人對視的眸子里，暈染了不一樣的調。
賀宴辭抬手，到燈控制，關掉了燈。
留下一片漆黑，和一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