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笑意盈盈著梁心琴,「那……就拭目以待了!」
贏不贏的,其實不在乎。
輸了,那也給采蝶軒拉到了生意。
贏,則當是給大侄子過年的歲錢了。
重要的是這個「斗」的過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開始往變態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居然莫名地喜歡看梁心琴氣急敗壞的表。
那杏臉一紅怒目圓睜的樣子,看得人心怪舒坦的。
梁心琴在丫鬟蕊兒的耳邊說道,「今兒父親當值,你去吏部找他,就說南貨鋪來了一批上好的夜明珠,最好的那顆要五千兩。」
低聲音,「你和我父親說,看上了那顆夜明珠的人不,我現在正守著,就等著銀子到了好買下。若是晚了,就要被臨安侯府的大小姐給搶走了!」
父親與臨安侯有何舊怨是不清楚,但是這些年來父親事事都要與臨安侯作比較,這就看得分明了。
上一回陛下的生辰宴上,就注意到父親看著臨安侯的眼神就跟那鬥似的,恨不得要將對方給吃了。
說要與臨安侯的兒爭長短,想必父親一定乖乖地將銀子送到手上來。
有了父親的五千兩,就不需要用手上的這點銀子了,也不耽誤去南貨鋪子買珍珠。
可謂是一舉兩得!
蕊兒一愣一愣的,「這……」
這不是撒謊嗎?
老爺能信嗎?
南貨鋪五千兩銀子的夜明珠,老爺一打聽就知道了,這謊很容易被拆穿啊!
再說,真的將銀子都花了,到時候夜明珠怎麼買?
小姐真的是瘋了,為了跟這位慕大小姐鬥氣,居然連這種彌天大謊都敢撒了!
若真的去幫著小姐騙老爺,一定會被打斷的!
梁心琴見蕊兒一步都不挪,沉下臉來,「蕊兒你可別忘了,你的賣契還在我手中,你對我的吩咐置若罔聞,這麼不服管教,我是可以將你發賣的。」
冷聲道,「趁著我還沒怒,還不趕去!」
蕊兒渾打了個哆嗦。
從前府里有個綠泥的姐姐,因為得罪了小姐,就被牙婆領走了。
去年與小姐從新螺巷過,路過一家點春閣的花樓,親眼看見了綠泥姐姐因為不想接客便被老鴇一個個地扇著耳刮子……
太……太可怕了……
不要被發賣出去!
更不要流落到點春閣這樣吃人的地方!
這樣想著,便急急忙忙地從人群里出去了,不一會兒,影便就消失了。
梁心琴這才放心,傲慢地看了如錦一眼,便上了二樓。
如錦笑嘻嘻地看了塗有亮一眼,拉著慕淑荇便也跟著上了樓。
塗有亮此刻心複雜。
這一票就能賺一個月的銀子,他自然高興,但事若是鬧大了,主上必定要責罰他的!
他嘆口氣,對著旁邊的一個小廝說道,「將這裏的事知會一下蒙恩大人,該怎麼辦,讓他自己定奪!」
反正,這裏的爛攤子總是要有人收拾的,但要不要驚主上,這鍋就推給蒙恩了!
二樓雅間,塗有亮將江南風采整個系列都擺了出來。
「就這?」
梁心琴頓時有點後悔自己不該逞這個能的。
這套江南風采緻是緻,但是與京都城的日常風格不是很搭,看起來有些繁複和老氣。
總之,是平素絕不可能會買的類型。
如錦卻目一亮,「哇,果然是采蝶軒獨一無二的鎮店之寶,這面料這刺繡這手工都堪稱巧奪天工,我一眼看見就覺得這套裳彷彿就是為了我而量定做的一般!」
則嘖稱嘆,「真是崙奐!」
這目如癡如醉,讚的話也句句發自肺腑,倒讓梁心琴一時有些懷疑自己的眼來了。
難道這裳真的好看?
只是我看不出來?
是我的審不夠?文化底蘊不深?對京都城的流趨勢把握不住?
不!
裳不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如錦喜歡,那這套裳就要定了,絕不能慕如錦稱心如意!
慕淑荇也沒法理解這套平平無奇的江南風采的好,但既然大姐這麼說了,必須得捧個場啊!
將自己所知有限的讚之詞都挖空之後,認真地對如錦說道,「大姐,大年初六是綺年長公主的生辰,照例那日長公主會舉辦生辰宴邀請京都城的貴們去玩。
對了,今年好像又到了要評選京都城第一人和第一才的時候了!
大姐的才華自然不必說,這第一才必定落在你頭上。
可若是你穿了這裳去,必定會艷群芳,那第一人的頭銜也是大姐的了!」
如錦微微一愣,「綺年長公主?」
是綺年嗎?
自從了慕大小姐后,就不曾聽人提起過綺年,還以為和那些默默地消失了的皇子們一樣,綺年也已經不在了。
慕淑荇笑著說,「綺年長公主是陛下的妹,因喜歡清凈,不熱鬧,所以並沒有住在公主府,一直都在城南的別莊住著。」
頓了頓,「陛下的姐妹中,如今只有綺年長公主一人還在世,所以陛下對長公主頗為看重,遇到了為難的事,也會請長公主宮相商。」
如錦怔了怔,「原來如此。」
綺年得生母也是宮婢出,從前李冉待就要親近一些,封了當長公主也算理之中。
只是說綺年喜歡清凈?
當初綺年可是最喜歡跟在後跑了的……
聲音下來,「綺年……長公主的夫家是哪家?」
慕淑荇還未回答,梁心琴先就嗤笑起來。
「都說慕大小姐是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果然呢!」
梁心琴冷笑著說道,「你該不會連綺年大長公主未曾婚配一事都不知道吧?真是丟人現眼!」
慕淑荇氣惱道,「我大姐剛來京都城,不知道這些又有什麼奇怪的!」
低聲音對如錦說道,「綺年大長公主曾經有過一個未婚夫,只是還未過門,未婚夫便就沒了。大長公主十分重義,發誓此生都不再另嫁。……也確實做到了!」
如錦的目頓時哀傷起來。
綺年喜歡柳宿的二哥柳星,柳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