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搖的紡線車,速度太慢。
腳踏紡車卻完的解決了這一點,腳踏紡車的原力來源于腳而不是手。
腳使出的力通過踏桿等傳機件,帶繩和錠子,這樣不止解放了雙手,還能讓雙手進行紡紗或合線的作。
“手搖的紡線車,如果速度太快的話,只能紡麻線。若是紡線、棉線,就得更慢了,因為絮或短很容易扭結在一起!”溫阮一邊給眾人展示腳踏紡車怎麼使用,一邊繼續解說,“但是腳踏紡車卻不用擔心這點,我在做這些紡車的時候,特意把里面很多東西都調整過了!你們看,這些線毫沒有細不勻的缺陷,而且,不止能紡麻線,棉線、線也是可以的……”
曲柄、踏桿、凸釘等機件,樣樣都是細的東西。
即使蒙元基不懂怎麼做腳踏紡車,卻依舊知道想要做這麼一個紡車,沒溫阮說的那麼簡單。
“這真是你做的?”
蒙元基此時終于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了。
溫阮形小,瞧著瘦瘦弱弱的,可眼神卻熠熠生輝。
即使的面頰上有胎記,可卻毫不影響那氣質。
很自信,笑起來的時候極有染力,讓人心生喜歡。
在蒙元基的眼里,自己這個徒弟瞧著溫潤如玉,但是實際上卻是個冷漠的人,笑起來的時候眼里都是冷的。可是在溫阮的面前,郁危笑的卻很真誠,兩個人經常互相看一眼,默契的笑了起來。
蒙元基敢發誓,他之前從未見過郁危笑過這麼多次。
這姑娘當真是有點本事的——
“是!”溫阮說,“若是先生不信,我可以拆了這個腳踏紡車,再重新組裝給你看!”
“別!”
蒙元基趕阻止溫阮說,“不用拆!”
“我信你!”
蒙元基看的出來,溫阮的確說了真話。
他沒想到,一個鄉下的小姑娘居然如此的厲害,能做出這麼厲害的腳踏紡車。
這一日,蒙元基留了溫阮在書院住下,因為他已經寫信讓人去縣里請縣令了。
這書院里大部分都是男人,誰都不會用這個腳踏紡車,故而他希溫阮親自展示給縣令看。
只是,蒙元基想了想,讓溫阮和伺候他的丫鬟住在西院,離郁危住的地方,隔了大半個書院。
郁危知道師父的意思,可卻沒有點破。
他是想和溫阮在一起多說說話的,可是他也知道溫阮沒睡好,哪里會去打擾呢?
午膳和晚膳,是郁危陪著溫阮用的。
翌日,云溪縣的縣令還真的來了。
如今云溪縣的縣令名裴文遠,他并不是進士出,只是個舉人。
他是裴家庶枝的人,借裴家嫡系在京城里的關系,謀了個縣令的差事。
裴家和蒙家一直都有來往,裴文遠知道裴家如今的家主,曾想邀請蒙元基去京城給家族里的孩子們授課,故而才會走這麼一趟。
關于裴文遠的事,郁危也和溫阮說了,他毫不覺得溫阮一個姑娘家問外面的事是錯,反而是說的無比詳細。
等溫阮瞧見裴文遠的時候,才明白為何郁危說,這人仕途不順了。
即使能靠著祖上的關系又如何?裴文遠當縣令多年,在不地方都毫無起,做不出半點績。
“蒙先生!”裴文遠對著蒙元基笑,“難得你請我來,我可要和你好好的切磋下棋藝了!”
蒙元基笑,“裴大人客氣了,只是這次我有請……”
“蒙先生!”裴文遠打斷了蒙元基的話,轉就要走,“我知道你想要求什麼,可是本也有本的難!”
“我真的無能為力!”
溫阮卻在此時喚住了裴文遠,“裴大人,蒙先生這次讓你來,是為了讓你更進一步!”
裴文遠聽到這里,臉上閃過一陣落寞,他轉盯著溫阮,“小姑娘,可不要說話!”
“你不怕說大話閃著了舌頭!”
蒙元基趕對裴文遠笑,“裴大人,我家這孩子可沒說錯,你隨我來!”
裴文遠倒是有些驚訝,他知道蒙元基只有兩個兒子,膝下沒有兒。
可偏偏的,蒙元基卻說這個小的姑娘是他家的孩子?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之后,溫阮給裴文遠展示了腳踏紡車,又說,若是這批流民在鎮上扎,那麼往后防線賺的錢,也是要繳稅的。
這稅收上去,自然是裴文遠的業績。
所以,裴文遠愿意開倉救這群災民,那麼這群人自然會說裴文遠的好話。
“臺州有倭寇,朝廷自然會派人來抗倭,到時候若是這些京城來的人,知道裴大人民如子,忠君之事,那麼,他們真的不會替大人在京城言幾句嗎?”
溫阮說,“而且,這腳踏紡車是出自裴大人管轄的鎮上,這自然也是大人你的功勞!”
“往后,你肯定會更進一步!”
文人最在乎名聲,即使裴文遠是個舉人縣令,也是不例外的。
這些年有不人嘲笑他,靠著的是裴家祖上的皇恩,他連個進士都算不上,卻還能做縣令,而且這麼多年毫沒起,可見無能。
裴文遠心里有氣,可是也無可辯解。
如今,他聽著溫阮的話,卻是眼前一亮。
倒是蒙元基傻了。
蒙元基本以為之以,曉之以理,這裴文遠會明白賑災的好。
結果裴文遠想的,卻是升發財,哪有半點為國為民的樣子?
所以,蒙元基的話沒打他,反而是溫阮的話,說到了裴文遠的心坎上了。
“老夫不是俗人,不圖升遷職,更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忠君國,為百姓做點事!”裴文遠著山羊胡須,慢慢的說,“我會開倉救這些災民的!”
“這位姑娘,你方才說你也捐獻糧食施粥,本答應你了!”
裴文遠笑了笑,“不過這些腳踏紡車,你要多做一些,既然是好東西,本自然要獻給當今陛下!”
“你放心,本會記得你做的事!”
他話音一落,蒙元基的臉卻有些難看了。
裴家雖是書香世家,可裴家也有做生意的,他很擔心裴文遠會找人去拆了腳踏紡車,然后悶聲大發財。
可是溫阮卻笑著回答,“多謝大人,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