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禾的聲音,辨認不出喜怒。
但是裴文遠在得知黎禾來云溪縣的時候,腸子都悔綠了。
其實,這紡線車起初裴文遠是送到京城裴家,而并非是當今陛下面前,可也不知是誰泄了消息,紡線車還沒到京城,陛下便知道了消息。
故而,裴家人還沒到紡線車,東西就被送到了陛下前。
裴文遠雖然憾裴家不能為此賺錢,畢竟他也派人來了大鬼村,瞧著溫阮做的紡線車眼熱的厲害,還厚著臉皮又拿走了一臺。
等陛下索清楚了這紡線車,他必定會得到封賞。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封賞還沒來——黎禾來了。
若是知道黎禾會來縣里,他可是一點也不愿意要這功勞,誰都知黎禾指揮使是最難纏的惡鬼!
“下立馬去通知知府大人!”
黎禾沒讓裴文遠起,裴文遠只能這麼一直行禮,然后黎禾對溫阮招了招手,溫阮走上前后,黎禾才對溫阮說,“這些日子我會住在鎮上,若是溫姑娘得空,便來我的院子里吧!工匠們明兒就到!”
溫阮點頭,“好!”
黎禾像是在等有空才去教工匠們一樣,可溫阮知道,這事由不得有空沒空,得去。
黎禾和說話,無視了在一直在行禮的裴文遠。
裴縣令就這麼一直彎著腰,子搖搖墜。
“指揮使大人!”溫阮瞧著裴縣令,最終還是幫了他一把,“縣令大人也站了這麼久,不如找個地方坐下吧?”
“我自己種了一些茶,你們一邊吃一邊說話?”
黎禾挑眉,“行!”
“起來吧!”
裴縣令站起的時候,差點摔倒了,還好他邊的師爺扶了他一把。
大鬼村一直有一間屋子是空給溫阮的,溫阮拿了紅泥小灶燒水,又從空間里拿出之前炒好的茶葉給裴縣令和黎禾嘗。
“等等!”
溫阮茶水遞過來的時候,站在黎禾邊的人抬起手接過茶盞,他揭開茶蓋后拿銀針試過,見銀針沒有發黑再遞給了黎禾。
黎禾吃了一口茶,只覺得香氣四溢,“好茶!”
溫阮笑,“鄉野茶,指揮使大人不嫌棄就好!”
黎禾瞧的出來,溫阮毫沒有因為邊的人的作而介意,也沒有半點生氣的跡象。
他這是第二次驚訝了——
這世上厲害的匠師都有自己的脾氣,而溫阮會有格,黎禾自然也不例外。可溫阮卻和諸多人不一樣,能看他來下河村的目的,更毫不譏笑他拿銀針試毒。
當真奇怪。
明明只是個鄉下姑娘。
礙于黎禾和裴縣令還有話要談,溫阮便從屋退了出去。
而與此同時,徐家卻鬧翻天了。
向公公領著人去徐家抓人,卻發現徐已經跑掉了。
“公公,還抓嗎?”有人問。
“自然要抓!”向公公說,“區區的商人,居敢害匠師,還勾結府衙,好大的膽子!”
“抓到后,斬首懸掛在縣門口,咱家看往后誰還敢賄賂員!”
這人立即點頭,“小的知道了!”
向公公領著鎮司的人在鎮上尋找徐的下落,而不人都知道了消息。
當今陛下手里最鋒利的爪牙鎮司的人,如今就在鎮上。
最后,向公公在一艘船上找到了徐的尸首。
徐是中毒而死,中的還是鳩毒,死了應該沒有多久,畢竟還沒徹底的僵。
“弟啊……”
徐氏以為徐已經逃掉了,卻不想徐已經被人殺了。
若是徐不逃,怕是也不會死這麼慘。
在聽聞徐去世后,徐氏哭嚎了幾聲,便暈了過去。
徐的父母也像是一瞬間就蒼老了一樣,妻妾更是哭天喊地。
有人說,“徐家也太可憐了!”
“徐的父母可怎麼辦?”
恰好這句話被向公公聽到,他看向這個人,嗤笑,“徐家可憐?你一個拿著幾文錢的下人,擔心家有上萬兩的老爺,到底是誰更可憐呢?”
“徐的父母是父母,難道徐害的人,就沒有父母兄弟了嗎?徐不可憐,徐家也不可憐!”
“養不教父之過,他們沒有教好徐,便有人替他們教孩子!不過,你們應該徐死了,不然他落到咱家的手里,那可是生不如死了!”
向公公說完后,又瞧著和他站的很近的人,繼續道,“你們可得離他遠點!”
“他這種人,替他人大度,是要被天打雷劈的!這雷劈下來的時候,沒準會連累你們呢!”
說完,向公公就離開了徐家。
而方才被向公公訓斥的人,一臉死灰。
周圍的人立即離他很遠,像是被他瞧見都是晦氣一樣。
……
蘇逸塵聽聞消息的時候,天已經暗了。
他匆匆的回了家里,徐氏哭的眼睛都腫了,徐氏讓屋的下人退下后,才和蘇逸塵說,“都是我的錯!”
“若不是娘讓你舅舅逃,他也不會被人所害!”
“塵哥兒,你可要替你舅舅報仇啊!”
蘇逸塵卻出奇的冷靜,他看著徐氏問,“娘知道舅舅串通了古知府嗎?”
“古知府溫家姑娘出嫁,嫁給一個地無賴!”
徐氏有些慌,低著頭,“娘……娘——”
“娘約、大概是知道的!”
徐氏其實想告訴蘇逸塵,不知道的,可是也知道,以兒子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不知道?
瞞不住的。
只是徐氏心里很是難過,用一雙紅腫的雙眼看著蘇逸塵,“你到這個時候,還在想著難過丑八怪嗎?那狐子到底給你喝了什麼藥,你要如此的在意!”
“只是鄉下的一個泥子,學了一不要臉的功夫,才迷了你的心。塵哥兒,我可是你的娘,我把你養這麼大,不是讓你和外面的人來欺負你娘的!”
“如今你舅舅也出事了,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氣的飯都吃不下去,你不擔心擔心我們,卻還想著那小賤人嗎?”
蘇逸塵看著母親,一臉難以置信。
他沒想明白,明明都是人,為什麼母親對溫阮的惡意那麼大。
這件事,溫阮有什麼過錯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