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禾的話,讓眾人嚇的不敢再言語。
即使不在京城里的人,大多也知道當初傅家是怎麼覆滅的。
先帝聽信臣讒言,害死了傅文淵全家,甚至連傅文淵的兒媳婦都沒放過,這原本就不是什麼彩的事。
最重要的是,傅文淵還是死在前一任鎮司的手里。
“他的確是個好人,聽聞手藝也極好!”黎禾像是想到了什麼,嘆了一句,“可惜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便是做臣子的宿命。
其實當今陛下會做不木工,也是因為年的時候跟著傅文淵學過一段日子。
只是這個事,知曉的人并不多。
向公公看向黎禾,等眾人散去后才道,“其實我聽人說,傅太傅那兒媳,太可惜了!”
“非雪姑娘腹中那孩子已經八個月了,據說被破開肚子的時候,孩子還活著!”
“只是……”
黎禾突然說,“可是當時鎮司的人說,沒找到這個孩子的尸首,只找到了非雪尸。”
“是!”向公公說起這個咬牙切齒,“是被那個見不得臺面的狗太醫,不,他不配稱作太醫,是鄉下的那個土郎中,把姑娘的孩子,丟到了葬崗喂狗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家已經是京城的名門,只是家人絕口不會再提非雪。
非雪死的凄慘……可終究是死在先帝的手里。
即使當今陛下和大越的所有人都知道傅家有冤,也沒有機會替傅家翻案,畢竟,這是否認先帝的一切。
當權者,怎麼會否認自己的祖輩呢?
“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向公公嘆氣,“若是姑娘的孩子長大了,一定會和姑娘一樣奪目吧!”
不知道為什麼,向公公居然想起了溫阮。
溫阮臉上有一塊不小的胎記,可是若是沒有長胎記的那半張臉,瞧著真的很像很像——非雪。
溫阮像是一塊被胎記遮住了容的璞玉。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的胎記,卻忽略掉了的雪白、眉眼靈。
只是這話,向公公終究沒有告訴黎禾。
畢竟,誰也不會相信他,只會覺得他老眼昏花。
…………
夜里,雪越下越大。
溫阮倒是沒有回下河村,反而是領著文老大夫和溫小琴坐在大鬼村。
釀了一些葡萄酒也在這個時候拿了出來。
溫阮自己嘗試做了一些火鍋料,又買了一些豬、羊、鴨鵝、還有特別難買的牛,準備了不的青菜,做了一個火鍋。
這個火鍋是特意找鐵匠做的,分清湯和紅湯。
等做的差不多的時候,郁危領著溫小笙也來了。
只是有幾個月沒見溫小笙,這孩子就長高了一大截,溫阮瞧著很是高興,“等明兒給你再做幾服!”
之前穿在溫小笙上的裳,瞧著都有些短了。
溫小笙忙道,“姐姐,我服夠多了,不用了!”
如果再短,補一補還能穿,沒必要做新服。
溫小笙知道溫阮忙,更知道自己如今讀書有多費錢,哪里愿意讓溫阮再出錢給他買服。
“短了呀!”溫阮把手干凈,然后把溫小笙拉到自己前,“該買的東西終究是要買的!”
“你不能穿的服,咱們也不丟了,這多浪費。村里有幾個年紀小點的孩子,拿給他們就好!”
溫小笙極其護服和書本,他不能穿的服,大多都是完好無整的。
其實舊服也能拆了做新的的,但是溫阮不愿意讓溫小笙穿舊服,因為書院里不人大多都是狗眼看人低的。
這些舊服,溫阮也不愿意賣了,就干脆和溫小笙商量送給村里的小孩子們。
溫小笙是個善良的孩子,他一聽忙點頭,“好!都聽姐姐的!”
“乖!”溫阮笑瞇了眼,走到臺子邊上,拿出一把蒜遞給郁危,“你別閑著,剝了!”
說的氣勢洶洶,而郁危卻笑著接了過去。
他剛要手,溫阮又拿了回來,道,“和你說笑的!”
郁危這雙手,是拿來寫字看書的,哪能做這些。
結果郁危握著的手,他說,“阿阮是不是忘記了,我也是在鄉下長大的,這些零碎的活,我怎麼就不能做了?”
“我不止會剝蒜,我還會做菜,你往后想吃什麼,和我說就好了!”
文老大夫抬眼往這邊瞧,溫阮趕把大蒜給了郁危,轉頭就走。
平日里兩個人再親,那也是沒人的地方,可不像郁危,能在外人面前那樣的隨意。
溫阮一走,郁危也沒去追。
他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開始剝蒜。
郁危的手生的修長筆直,像是用玉雕琢而的一樣,即使是剝蒜這樣的作,他做起來的時候也會讓人覺得姿態優雅。
文老大夫也不好閑著,他走了過來要幫忙,郁危卻道,“老先生,你休息吧!”
“這段日子你累壞了!”
文老大夫卻是笑,“我是大夫,大夫就是替人看病的,哪里會累?”
“只是你這個小子,不錯!”
“老夫有幾個侄兒,也是讀書人,只是讀書把腦子讀壞了,迂腐的很!”
“君子遠庖廚?呵!”
郁危看向文老大夫,卻沒有接話。
眼前的老人,還真不是一般人。
只是文老大夫不說,郁危即使猜到了,也未曾去詢問。
“你好好待阮丫頭!”文老大夫突然對郁危說,“老夫會想辦法,去掉臉上的胎記的!”
“你可不能嫌棄!”
他說的認真,而郁危卻是無奈的回答,“我怎麼會嫌棄?”
“我喜歡,從不是因為皮相,我喜歡的是這個人。無論變什麼樣,我都喜歡!”
“老先生你放心,我郁危此生——唯一人!”
郁危說的認真,反而是文老大夫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卻沒了發揮的余地。
他本想說,自己往后就是溫阮的娘家人,若是郁危敢欺負溫阮,他有辦法收拾郁危。
文老大夫更是打算泄一些自己是誰的消息。
結果郁危的話,直接給他堵了個徹底。
“文大夫在嗎?”
突然有人在外面問,“向公公有些不舒服,請你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