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不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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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瑟做了一個夢。

夢到一人走在一條沒有邊界,沒有人煙,只有一片荒蕪凄涼的路上。仿佛這偌大的世界只剩一人。

驚恐,不安。

不停的狂奔,可無論跑得再快,這條路還是不見盡頭。明明筋疲力盡,卻還是宛若原地踏步。

不知道跑了多久,累得氣吁吁,也開始發,堅的地面在迅速往下陷,的腳邊溢出源源不斷的水。

回頭一看,漂浮在一無垠的海面。

下一瞬,刺骨冰冷的海水鋪天蓋地將席卷。失重的下墜,墜進罪惡深淵。

用盡全力氣向上掙扎,耳邊除了水聲,還夾雜著不同的聲音。

親善慈的,咆哮如雷的。

“叔叔是軍人,叔叔會保護你。”

“你是個殺人兇手,你怎麼不去死!”

這兩種聲音不斷織,無限循環的在耳邊乍響,痛不生,窒息到絕

“兮兮!”

“兮兮,醒醒!別嚇我!”

突然,一道悉的聲音沖走了所有惡劣的狂風驟雨,嘈雜的喧囂漸漸遠去。只剩下他焦急如焚,細微發著的呼喚。

晴瑟游離在外的靈魂被喚醒,朦朧睜開眼睛。

看到那個正向游來的人。

他宛若降臨凡間的神,上散發著耀眼而熾熱的,點亮了黑暗的海底。

那一余熱與希

朝他出手。

.....

夢境像是被強制按了暫停鍵。晴瑟里某繃的弦,“啪”的一聲崩斷。

一切都戛然而止。

睜開了眼睛。目是一片白。

呆滯幾秒,才后知后覺意識到,這是醫院。

環視一圈,直至落到坐在床邊的段和鳴上,與他幽暗深沉的目一撞。

看到段和鳴的那一刻,這才確定,原來在失去意識前看到的那個人。

真的是段和鳴。

是他救了

這個認知讓晴瑟的心,了一下。

虛弱無力的彎起角,對段和鳴輕輕笑了笑。

剛準備說話。

結果只見段和鳴沉著臉,眼里的怒火頗有燎原之勢,他瞇著眼狠狠的瞪,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你他媽還笑得出來?不想活了是吧?我就問你,你他媽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沒有.....”晴瑟被吼得有些懵。

“你沒有你平白無故往海里跳?!”

連段和鳴自己都沒發現,那種心有余悸的后怕,讓他頭一次這麼慌。

“這就是你說的,要解決的事兒?以這種方式解決?”

“不是!”晴瑟用力搖頭,認真的解釋:“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看來大家都以為是自己跳下去的。

“我真是不小心.....了一下摔下去的。”晴瑟又著急忙慌補了句,但沒說創傷后應激障礙的問題。

“別人都沒不小心,就你不小心?”段和鳴還是黑著臉吼

當他火急火燎趕到海岸時,海岸邊已經圍滿了人,哄哄一片,老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喊著問有沒有會游泳的,一個男老師走到了岸邊服準備下去救人,一邊一邊說這姑娘怎麼這麼想不開。

段和鳴無法形容當時的心,腦子里登時嗡的響了一聲。

他什麼都想不到,本能的跑過去,撥開人群,跳進了海里。

他只知道,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段和鳴意識到自己緒的失控,他背過,閉著眼,用力按了按脹疼的太

怒火漸漸消退,轉變那種仿佛要失去的....無措,恐懼。

“段和鳴。”

晴瑟他,聲音很輕:“.....抱抱我。”

段和鳴的背影筆直,還帶著幾分冷。他似乎是深吸了口氣,調整好緒后,他轉過,病床邊坐下。

抱住了晴瑟。

段和鳴的手捧住后腦,輕輕的發,“兮兮,我很害怕。”

真的很害怕,怕到他是想想就脊背發涼。

段和鳴應該是換過服了,但他的頭發還帶著微微的潤。他的臉往脖頸間貪般蹭了蹭,潤的發帶著微涼

晴瑟卻沒有退,而是主攀上他肩膀,雙臂摟住他脖子,回擁著他。

再一次經歷過死亡,卻意外的趕走了所有的膽怯和顧慮。

明白自己現在最該珍惜什麼。

不想再退,不想再推開他。

“段和鳴,我們不分手了,好不好?”

晴瑟抱住他,聲音帶著哽咽的哭腔,但出奇的堅定。

段和鳴怔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會說復合。

下一秒,他捧住的臉,看著的眼睛,目一如既往的炙熱,一字一頓:“我從沒想過跟你分手。”

晴瑟破涕而笑。

昂起頭,去吻他的

段和鳴的手挪到腦后,扣住后頸。更加不余力的將往他懷里按。.七

“別再提分手這兩個字,記住沒有。”

他明明吻得那般纏綿悱惻,可手上的力度毫不憐惜,一陣悶哼。

難耐的擰起秀眉,這個時候不敢反抗,只能乖乖點頭:“好,我知道了,記住了!”

-

他們和好了。

這段關系,誰都放不下。也誰都不打算放下。

這幾天都沒有住在宿舍,被段和鳴強制帶回了半山別墅。因為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一通,又病了一場,段和鳴不放心在宿舍。

三天兩頭老生病,段和鳴把陳姨來了,專門給晴瑟調理

請了三天假,段和鳴照常上課,一下課他就歸心似箭。

晴瑟無意掉海被段和鳴救起來的事很快便傳遍了全校,肯定也傳進了覃文旭的耳朵里。

晴瑟這幾天一直惴惴不安,因為害怕覃文旭會來問段和鳴的事兒,但出乎意料的是,覃文旭這一次并沒有像往常那樣氣急敗壞的質問。應該可以說,自從提出見面被他拒絕后他都沒有再聯系過

晴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煎熬的同時又覺得萬分慶幸。

同樣的,跟段和鳴和好了之后,他們好像有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那就是只字未提之前說的要理的“一些事”。

段和鳴不問,晴瑟也并沒有覺得輕松到哪兒去。反而負罪更重。

知道,這件事兒遲早要擺上臺面來說清楚的,不然這會變卡在他們之間的一刺。誰心里都不會舒服。

他之所以不問,那是因為他遵守承諾,答應了會給時間獨自理,他不會干涉。

所以晴瑟不敢抱有僥幸心理,也絕不能再拖下去,一定要快點跟覃文旭說清楚。

所以在冒痊愈后,周六回到學校晴瑟就給覃文旭發微信,還是上次的說辭:【你有空嗎?我們見一面吧。】

上次覃文旭拒絕見面,至回了的消息,是明確拒絕的。

然而這一次,發出的消息猶如石沉大海,給他打電話也無人接聽。

他這樣不聯系又不知道他的行蹤,更不可能貿貿然去找他。他跟段和鳴是同學,要是出現在商學院,不是去找段和鳴,而是去找他,那麼同學們肯定又會上論壇大肆宣揚一番。

所以晴瑟就只能干等著。

今天該去咖啡館兼職了。

不管怎麼樣,錢還是要繼續賺的。

只要忙起來就沒有時間苦惱憂愁,更沒有時間胡思想。

上午忙得不可開,直到中午才有時間休息一下。同事吃完飯回來換晴瑟去吃。

晴瑟去更室換了服,準備去小吃街隨便吃點兒,結果一走出咖啡館就撞見了段和鳴。

段和鳴的車就停在咖啡館門口,他坐在車里。

見晴瑟一出來,他揚起眉朝勾了勾手,像喚小狗兒似的。最關鍵的是,晴瑟還真的屁顛屁顛跑過去了。

“你怎麼來了呀?”晴瑟跑到車門前,手拉著車窗沿。

段和鳴微垂著眼,他二話沒說,就低頭啄吻了一口

不慢松開,“帶你去吃飯唄。”

“我隨便吃點就行了,你不用專門跑一趟。”晴瑟嘟囔。

“你頭腦就這麼簡單?能不能往深了想想?”段和鳴被逗樂了,悶笑了聲,的臉,吊兒郎當中還帶著幾分理直氣壯:“我給想見你找了個正當理由,懂?”

晴瑟心里甜滋滋,抿著笑:“好吧。”

吃飯加休息時間只有一個小時,所以沒有去太遠的地方,就在距離學校最近的一個商圈找了一家粵菜館。

吃完了飯,段和鳴送晴瑟回了咖啡館。

晴瑟下車,對段和鳴說了晚上見,朝咖啡館走去。

怎料,下一秒,后傳來一陣關車門的聲音。

晴瑟狐疑的回頭一看,只見段和鳴不不慢的跟了上來。

晴瑟頓住腳步,“你干嘛?”

段和鳴似笑非笑的勾著,對聳了聳肩膀,那模樣玩不吝極了。

晴瑟連忙朝他走過去,站在他面前,撒似的勾勾他手指,“你回去吧,我還有幾個小時就下班了。”

這口吻,就像是在哄黏人的小寵

段和鳴臉上的表變得耐人尋味,垂眸睨著,眼神里冒著狡黠的,提出條件:“親我一下。”

晴瑟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其實還是很顧忌跟段和鳴出現在大眾視野里的。要的是低調。

要是傳進覃文旭的耳朵里,那可就不好了。

可又怕段和鳴非賴著不走,那就更不好了。

左右張了一番,幸好周圍沒什麼人。于是趁此機會,踮起腳快速在他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

即離。

“好了。”

晴瑟低著頭,往后退了一步。

段和鳴這回倒沒為難,滿意的“嗯”了聲,腦袋,夸贊:“乖。”

說罷,他便越過晴瑟,徑直走進了咖啡館。

晴瑟凌在風中。有他這麼出爾反爾的人嗎?

晴瑟追上去,聲音小得只剩氣音:“不都說好了親你一下你就回去嗎?你在這里我還怎麼工作啊?”

段和鳴推開咖啡館的玻璃門,用一種奇怪且無語的眼神看:“誰跟你說好了?我給我外甥買個草莓蛋糕。”

“......”

晴瑟這才反應過來,被段和鳴耍了。

瞪他一眼,氣鼓鼓走進更室換工作服去了。

很快換了服出來,另一個同事將剛做好的面包和甜點放進櫥柜,晴瑟就幫段和鳴裝草莓蛋糕。

正好這會兒店里沒有客人,只有一個同事在,同事并不是榮大的學生,于是報復心一起,故意拿出標準的職業假笑,將蛋糕盒遞給段和鳴:“先生,您的草莓蛋糕好了,歡迎您下次臨。”

段和鳴眼睛一瞇,危險氣息霎時間彌漫開來。

手去接,溫熱的指腹似有若無掃過的腕骨,隨后用力扣住,將往前一拽。

被迫向前傾,段和鳴也微微俯,握著腕骨的手,附上挲兩下。

側頭,在耳邊低語:“在床上這麼,或許不錯。”

“......”

晴瑟面紅耳赤的推開他,正要嗆他幾句,但伴隨著目不經意間朝門口一掃,看到了一個悉的人影后,猛然一僵。

覃文旭的出現,殺了晴瑟一個措手不及。

卻強忍著慌,極力保持著鎮定自若,將蛋糕盒遞到段和鳴手上。

然后扯出一抹客氣而禮貌的微笑,對覃文旭說:“歡迎臨。”

覃文旭走進咖啡館。

段和鳴下意識回頭瞟了一眼,兩人對視了一秒后,簡單的頷首,象征的打了個招呼。

覃文旭走到點餐臺,看著晴瑟,淡淡道:“一杯拿鐵。”

他臉上帶著笑,清潤和熙,毫無攻擊。可他這麼對晴瑟笑,晴瑟只覺得頭皮發麻。

他在消失這麼久不聯系之后,突然出現在了兼職的咖啡館,而且還偏偏挑了段和鳴在的時候。

他到底想干什麼?

他剛剛絕對看見了跟段和鳴曖昧的拉扯,他會不會惱怒,當著段和鳴的面揭穿一切?

畢竟他之前就這麼威脅過

晴瑟細思極恐。表面在平靜的點單,實際上只要仔細一看,的手指在抖。

段和鳴已經買好了蛋糕,但他遲遲沒有離開,反而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神閑散的看著

晴瑟頂著巨大的心理力,點好了單,然后給覃文旭做了一杯拿鐵,打包好遞給他。

覃文旭接過袋子時,看了一眼,“謝謝。”

就是這麼輕飄飄的一眼,讓晴瑟心里直發,一涼颼颼的風似乎鉆進了脊梁骨。

好在,他買完了咖啡就轉離開了咖啡館。

晴瑟懸在空中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里。

覃文旭一走,段和鳴也慢吞吞的站起,“我走了,等會兒來接你。”

“好。”

晴瑟笑了笑,很乖。

直到段和鳴的車開走了,晴瑟這才如釋重負的靠在了桌子上,捂著口,長長的吐了口氣。

-

段和鳴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圖書館。

距離晴瑟下班沒有幾個小時了,他也懶得來回跑一趟,怪麻煩的。

車停在圖書館旁邊的停車場。

他上了圖書館三樓,隨便找了幾本書來打發打發時間。

周六,圖書館的學生不多。

閱讀區還有很多空位,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翻開了書。

沒多久,余便注意到他對面的位子有人坐了下來。

段和鳴下意識起眼皮瞥了一眼,想看看坐下的人是男是

如果是生,他就換個位置。

誰知,坐在他對面的人是覃文旭。

又一次偶遇。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

覃文旭手里也拿著一本書,同時將一杯拿鐵放在桌子上。

他看著段和鳴,抬了抬鏡框,笑:“沒想到周六你還會來圖書館。”

段和鳴面無表的垂下眼,繼續看書,漫不經心的語氣又好似帶著幾分刻意,“等朋友下班。”

“你們的真好。”覃文旭還是笑。

不過,下一秒,他又故留懸念一般問了一句:“但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個學校?”

段和鳴翻書的手微頓,他不不慢看向覃文旭,眼眸諱莫如深,橫生。

覃文旭的目毫不閃躲,回答:“為了一個人。”

“那個人,對很重要。重要到可以為對方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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