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裂隙之底、灰燼棄之地、禍惡盤踞之……
所羅門王的神圣之城·雷蒙蓋頓,自六十六年前的圣城之隕后,它便沉默地佇立在此地,如同倒置在黑暗里的影之城般,與誓言城·歐泊斯遙相呼應著。
焦土之怒時的無窮戰火都未能將這座城市摧毀,六十六年后禍惡的燃燒與灰燼也是如此,它亙古地聳立在這里,如同永不崩塌的方尖碑。
轟鳴的雷音再次響起,猶如被敲響的大鐘,但這座城市已經死去了,它再也無法喚醒任何人了,而后熾熱的焚風自城墻后被拋出,熱浪吹拂著灰燼,向著更遙遠的四周、裂谷擴散著。
伯戈麻木地站在宏偉的城墻下,它替伯戈阻擋了絕大部分的熱浪,燃燒的星火在高墻之后升騰不止,約間能聽到詭異的風聲,宛如某種怪的低語與嘶吼。
“一道……”
伯戈低語著,現在他已經通過親實踐,完全驗證了那流傳已久的猜想。
圣城之隕沒有方記錄中的那樣簡單,至確實有某種類似“一道”的力量。
它是否摧毀了戰的雙方,伯戈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大裂隙的形,以及神圣之城墜裂隙,一定與其有關。
大地變遷、萬燃燒,在他的怒火下,硫磺劃過天際,所有人都化作了鹽柱……
這是種超越一切的偉力,恐怕就是榮者也難以做到。
“被授予神圣的冠冕……”
伯戈自言自語著,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從他的耳旁消失,只剩下了記憶里的回響。
伯戈還記得自己之前與泰達的對話,兩人討論了所羅門王的強大,以及圣城之隕的毀滅。
曾經的伯戈以為神圣之城的毀滅,只是科加德爾帝國與萊茵同盟漫長紛爭下的犧牲品,可在為凝華者,了解到這種種后,他發現圣城之隕或許還有著另外的理由。
所羅門王不僅是煉金的宗師,與此同時他還是一位榮者。
所羅門王離“源”太近了,近到他說不定會是歷史上第一位有記錄的冕者……
“所以他被毀滅了……”
伯戈喃喃道。
一切方資料都是不可信任的,伯戈不清楚兩頭龐然大的開戰究竟是為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所羅門王的出現一定打破了雙方的平衡。
以伯戈的認知來看,他覺得所羅門王應該沒有及真正的冠冕,他更有可能是在晉升冕者的途中,被雙方發現,而雙方也默契地休戰,轉而對所羅門王發攻勢。
難以想象冕者的力量會多麼可怕,憾的是伯戈見不到這些了,所羅門王已經死了。
從所羅門王打破平衡的那一刻起,殺紅眼的雙方絕對不會讓他活下來。
“及冠冕,為絕對且唯一的國王。”
如同說出了一個不該被人知曉的,在意識到這一切后,伯戈居然有種被人窺視的覺。
仿佛這個被某人下了魔咒,所有知曉的人都會被他察覺,伯戈不自覺地警惕了起來,可這四周只有灰蒙蒙的死寂,除了禍惡外,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伯戈再次抬起了頭,仰著布滿灰燼的高墻,以及高墻后飄散而出的星火。
曾經這道高墻后似乎存在著天國,而現在這道高墻后有的只是死寂的地獄。
伯戈轉而看向四周那陡峭的崖壁,裂隙不斷地蔓延,在大地上留有恐怖的傷疤。
如果這一切的推斷是正確的,那麼伯戈明白大裂隙因何而來了。
這是一位及冠冕者的死前反撲,他差一點就戴了上那神圣的冠冕,即便沒有真的為冕者,伯戈相信那是的所羅門王也應當執掌了那超越一切的力量。
于是在將死之際,所羅門王擊穿了大地,以這恐怖的傷疤,令世界永遠銘記他的存在,連帶他的神圣之城,也永遠留存于此地。
“伯戈,你還好嗎?”
艾繆開口道,從幾分鐘前起,伯戈就傻站在原地,時不時地握拳,亦或是屏息。
“還好……還好。”
伯戈簡單地回復道,他需要些時間來消化一下這些報。
推測正確的話,這也合理地解釋了伯戈當初看到的景象,漫天的火雨與硫磺,每個人都被燃燒了鹽柱……
所羅門王的力量。
反復地深呼吸,伯戈接著想到另一件事,一個他之前反復詢問自己、不斷懷疑的事。
誓言城·歐泊斯。
為什麼這里會為戰爭的延續,為什麼這里仿佛是旋渦的核心般,將所有妖魔鬼怪,全部吸引向了此城,為什麼那些邪異的魔鬼們,紛紛在這片土地上留有席位,旁觀著人類的互互相廝殺。
現在伯戈明白了,特殊的從來不是誓言城·歐泊斯,而是這里曾經發生過的事,是這座佇立于影之、被世人忘的神圣之城·雷蒙蓋頓,是這片土地最初的主人。
所羅門王。
如果所羅門王真的及了那神圣的冠冕,那麼他一定有著某種晉升冕者的途徑……
對,這才是這片土地最令人瘋狂的地方,也是秩序局與萊茵同盟紛爭不止的源頭,誰掌握了這一切,找到了那被埋葬的,誰就有可能率先為冕者,打破紛爭的平衡。
伯戈開始有些頭疼,現在真不是個知曉的好時機。
意識到這一切的同時,伯戈也對過往的歷史抱有懷疑,如同這座被灰燼淹沒的城市般,過往的也因歲月而泛黃,除非親經歷者,誰也不清楚過去這片土地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
令伯戈產生懷疑的,則是那些邪異瘋囂的存在們。
魔鬼們。
以魔鬼們那該死的格來看,無論是引發諸國戰的焦土之怒,還是一切終止的圣城之隕,伯戈相信,魔鬼們一定參與其中,而且玩的不亦樂乎,其中最重要的是,魔鬼們在這席卷大陸的事件中,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
是促者,還是毀滅者?
伯戈想不清楚,這些事只能去問那些魔鬼,而其所需要的代價,想必也是極為高昂的。
“魔鬼們真是一群該死的家伙啊……”
伯戈再次驚嘆著,從起始之時,伯戈便被卷了魔鬼們的漆黑命運里,他越是前進,與魔鬼的牽連越多。
回想起自己墜落大裂隙時,那種麻木、無法反抗的覺,伯戈甚至覺得,自己墜此地、發現這一切,都是僭主在暗中作,他故意讓自己看到這些,并對過去的產生求知,以付出更加高昂的代價。
伯戈不再去想這些事,他打起神,拖著疲憊的朝著高墻走去。
記憶里、直到自己失去意識前,圍攻的軍團依舊沒有擊潰城門的防,它就這樣聳立著,猶如天險般隔絕一切的外敵。
隨著靠近,伯戈的心神逐漸平靜了下來,他此刻有種奇妙的覺,時隔六十六年他再度回到了這里,就像要完他最初的使命一樣,攻占這座已經死去的城市。
漆黑的影逐漸吞沒了伯戈,就在他快要走到城墻下時,陣陣雷鳴再度響起,熾熱的焚風從頭頂掠過,整座城市都在熾熱的火中為末日圖景的一部分。
伯戈走到了城門下,經過六十六年的燃燒與摧殘,一層厚厚的灰燼相互粘連在一起,變灰白的外殼附著在上面。
用力地敲掉后,能看到銹跡斑斑的金屬,上滿布滿了各種凹痕,還有許多麻麻的裂隙,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著它曾經遭過的戰火。
與其說是城門,倒不如說是兩道立起的巨大鐵墻,狹窄的門一直蔓延到最上方,伯戈試著推城門,他的力氣顯然不夠用,無法撼城門分毫,至于試著用折刀撬開城門,就更不用說了。
六十六年前它便不可撼,六十六年后也是如此。
轟鳴的雷音陣陣,熾熱的焚風在城門之后涌,不斷的震中朽白的外殼紛紛落,出了城門上那握持火劍的天使浮雕,兩把火劍錯在一起,守衛著門后之。
些許的芒從門里出,化作一道熾白的線落了出來,越過了伯戈的眼瞳,直抵后的重重影里。
“到這里來……”
有聲音在耳旁響起,它呼喚著伯戈。
青的眼瞳微微擴散,蒙上了一層迷惘,伯戈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力,便被這神的聲音捕獲了。
雙手在門間,哪怕燒紅的金屬燙傷了雙手,伯戈也不停下,誓要打開此門。
艾繆此時也意識到了伯戈的不對勁,可已經被伯戈拆干凈了,除了大聲呼喚伯戈的名字外,什麼也做不到。
這一次轟鳴的雷鳴沒有休止,在芒照不到的影里,一條條的猩紅之爬出,它們如群蛇般在地面的灰燼間蜿蜒前行,逐步地靠攏向伯戈。
伯戈離禍惡太近了,所到的影響也是倍上升的,他以為自己是正常的,殊不知從靠近神圣之城起,邪異的污染就已經覆蓋了伯戈的意志,如同猛毒般,直到這一刻才徹底發。
“伯戈!”
艾繆驚慌地呼喊著,可伯戈已經聽不到的聲音了,仍在固執地嘗試開城門。
猩紅的肢此時也從后方爬行了過來,一點點地纏繞在了伯戈的小上,然后是大、腰腹、嚨,直到將伯戈完全掌握在肢中。
肢微微用力,伯戈就像被扁的果實般,鮮從隙里被出來,艾繆殘存的機,也發出了金屬的崩裂聲。
絕境將死之時,沉重的鳴響傳來,而后伴隨著銳利的嘯聲,一道巨大的弩箭落下,將猩紅的肢釘死在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