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只為不失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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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敘言上的氣勢驀地一泄,消沉地彎下背脊,喃喃道:“為什麼?表妹,你告訴我為什麼?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嗎?還是像母親所說,你在外面看上了其他人!”

聽到他的最后一句話,江善的臉瞬間難看得不行,冷聲說道:“你們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厭,從來不會看到自己的問題,只將一切罪責推到別人上,面上說著慈悲寬恕,背地里比誰都刻薄狠毒。”

“表妹,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母親們......”陳敘言瞪著眼睛看過去,“母親再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對你的確多有嚴厲,但那也是出自好心......”

“好心?”江善像是聽到笑話般,角勾起冰涼的弧度,“表哥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就不覺心虛嗎?”

“你一定要這樣和我說話麼?”聽出這話里含的諷刺,陳敘言清雋的臉龐沉下,“母親就算有做錯的地方,可為長輩,我們這些做晚輩的,難道不該多多包容?你為何一定要揪住的一個錯死死不放。”

為什麼每次都要這麼固執,大家各退一步難道不好嗎?昨晚令母親摔下床榻的事,他不是也沒和多計較嗎?

“呵!說來說去,表哥這是在怪我?”江善眼里的失一眼可見。

面前的人明明就在離他三步遠的位置,然而這一瞬間,他卻有種遠在天邊的錯覺,垂在側的手慢慢,“我沒有怪你,只是......母親都能原諒你將弄傷,你為什麼就不能......凡事些斤斤計較?”

聽他這自以為寬容大度的話,江善就猜到馬氏對他說了些什麼。

心底五味雜陳,意味深長地看過去一眼,“為者,最忌偏聽偏信,表哥,你既決定踏仕途,就該有自己的認知和想法,而不是什麼都聽舅母的......說的就一定對嗎?難道就沒有私心嗎?你是真的不了解你的母親,還是有意視而不見!”

不等對方開口辯解,擲地有聲道:“首先,你母親傷不是我造的,至于摔下床榻的事,只能說是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其次,你的好母親為了你,將我推上侄子的床,若不是我拼死逃出來,現在焉還有命在?”

“表哥你自己說,我該不該恨,該不該離開這滿是惡毒和算計的地方!我憑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地忍你們的惡意,還要對你們笑臉相迎!”

陳敘言讓這一通憤怒的言語砸得暈頭轉向,過了好半響,勉強找回半理智,中氣不足地反駁:“不可能,母親不會做這樣的事......一定是你誤會了,沒有理由這樣做!”

有!”江善往前走出一步,與陳敘言的目在空中匯,“表哥,你真的不知道,舅母為何這麼做嗎?”

沉的線打在陳敘言深褐的瞳孔上,微圓的瞳仁猛然,一陣驚悸自眼底過,他的臉上瞬間毫無

江善將他的表盡收眼底,沒有錯過那一閃而逝的難堪,以及淡淡的惱怒,的指尖控制不住地輕,猶如實質的寒意涌上心室。

注意到臉上的懷疑,陳敘言抿,連忙下慌的心緒,固執己見道:“母親出衡山馬氏,素來賢惠端莊,高貴大氣,對上孝順知禮,對下寬容仁慈,絕不會做這種違背禮法的事!”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江善,似是想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的腦中,“......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之前的事,所以對府上的人有偏見,我理解你,真的,表妹,只要你以后不再這樣想,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他忽然上前兩步,捉住江善的手,“我們不要和離好嗎?以后我一定會對你好,不會再讓昕言欺負你,你相信我!”

江善只覺手上一痛,右手就被陳敘言抓住。

流春的臉當場就變了,急聲提醒道:“表公子,您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們姑娘,我們姑娘手上有傷呢!”

陳敘言這才注意到,右手上包扎著細棉布,整個手臂似乎都使不出力。

他眼底浮上歉意,輕地松開的手,“對不起表妹,我沒注意到你傷了,沒事吧,嚴不嚴重?”

饒是慣來沉穩的流春,在他這話之后,都差點沒忍住翻個白眼。

姑娘上的傷這麼明顯,他都沒有發現,還說讓姑娘相信他,相信他什麼?相信他一雙眼睛里,從來沒有們姑娘麼。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江善吐出口氣,淡淡地說:“表哥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讓人送你出去。”

“表妹,我剛才說的話,皆是出自真心......”陳敘言清朗的眸子里聚滿張,“就當是為了我,你也不能再原諒母親一次嗎?”

這滿是祈求的姿態,換來江善悵然悲涼的笑,“覆水難收,破鏡難圓,做過的一切都會留有痕跡,并不能因為別人逃過一劫,你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要求別人原諒。”

扯扯角,反問道:“若因為我而讓你沒能參加鄉試,表哥,你能原諒我嗎?”

陳敘言的兩下,沒有一點聲音發出,更談不上原諒的話。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在其,不知其痛,世上多得是慷他人之慨的人,而一旦到他們遭遇困境,是寬宥也沒了,豁達也沒了。

自知理虧的陳敘言,在江善清澈見底的眼眸下,幾乎是落荒而逃。

小秋端著木盤進來,了眼跑出去的陳敘言,小聲吐槽道:“奴婢真是搞不懂,表公子有什麼底氣來質問您,要不是您看在往日的面上,他現在早沒臉出來見人了。”

江善眉尖輕蹙,臉上閃過怔忪之

小秋輕輕解開姑娘手上的細棉紗,拿起木盤上的金瘡藥,余留意著姑娘的神,“要奴婢說,陳府里就沒正常的人,姑娘之前便不該心,反正有陛下撐腰,京兆府的大人們,絕不敢偏袒陳府,到時也好讓外面的人知道,和離之事錯不在您。”

江善回過神,搖搖頭說道:“我知道因為陛下,我可以擁有漠視旁人生命的權利,但我不想沉迷其中,最后變得不再像我......”

或許是因為重活一世,更明白生命的貴重和不易。

不論是高門顯貴,還是平民百姓,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獨一無二,地位的高低并不能衡量生命的重量。

老百姓會因多賺到一枚銅板而開心,也會在看見年老的父母拼命勞作時而難過,在高門大戶之中,同樣每天上演著不同的喜怒哀樂。

人類的不悲歡是不相通,卻有各自的酸甜苦辣,這就是活生生的人。

深恨馬氏的狠毒,就算對方現在死在面前,也不會有半分憐憫,可這份恨意不該牽扯到陳敘言上,他的確是利益的接者,也不是全然的無辜,但若說罪該至死,卻遠沒到這個地步。

不想僅為一時痛快,就將旁人的命視作兒戲,等習慣了掌控別人的生死,那時和馬氏又有何區別?

瞥見姑娘略顯低落的神,小秋咽下邊的話,低下頭專心手上換藥的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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