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初歇,淺淡的天穿破云層,灑下滿地和的,沒來得及散盡的霧氣,像淡雅的綢,一縷縷纏繞在翠綠的花草之間。
清脆的鳥鳴喚來初升的朝,驅散晨間若有似無的寒氣。
紅綃面上激涌現,兩只手疊在一起,快步地從外面進來,抬手敲響正房的門扉,“姑娘,奴婢有事稟報。”
房門從打開,出小秋那張清秀的小臉,“姑娘剛好醒來,流春姐姐正伺候穿,你先進來吧。”
紅綃點點頭,繞過里間前的珠簾,抑著激道:“姑娘,奴婢方才得到消息,宮里的容嬪已經晉位,如今是正二品的慎妃。”
彎下子替姑娘整理袖擺的流春愣住,下意識反問道:“慎妃?你是不是聽錯了,不該是容妃的麼!”
小秋瞟了眼含笑的姑娘,開口提醒道:“管是什麼妃,總歸老夫人的要求,咱們已經做到,現在該是老夫人,給咱們兌現諾言的時候。”
“對,奴婢一聽到消息,就想著趕來告訴姑娘您。”紅綃重重一點頭,“宮里有上門來,瞧著約就是容......慎妃宮里的人。”
要來說,這封號倒是取得無比妥帖,往日慎妃仗著居高位,又有陳府和侯府擁護,面上瞧著溫和寬容,實則里專橫跋扈,咄咄人,可見還是陛下目如炬,一眼就看出秉缺嘉淑慎。
“那咱們趕過去吧,趁著有宮里的人在,老夫人也不好推。”小秋暗中催促。
既然已經決定好要和離,江善便沒再生出過半分搖,同樣也希盡快了結此事,如今聽小秋這麼一說,早膳也不準備用了,撿著兩塊點心墊墊肚子,帶著流春往長福堂走去。
長福堂中氣氛輕快,經過的丫鬟婆子,個個面帶笑意,看見江善從外面進來,紛紛屈膝行禮問好,還有一位穿著褐裳的婆子,一臉興地往外面跑去,看樣子應該是去親近的人家報喜的。
江善對守在門前的丫鬟道:“勞煩你進去通傳一聲,就說我有事求見老夫人。”
那丫鬟在門前躊躇片刻,為難著說:“老夫人此時正在接待宮里的,恐怕沒時間招呼您,夫人不妨先到旁邊稍坐片刻,等老夫人得了空,奴婢立馬來通知您。”
流春皺了下眉,輕聲說道:“我們姑娘找老夫人的事,正好與宮里的娘娘有關,你只管進去通傳就是。”
那丫鬟見狀,也不愿因此得罪夫人,便對兩人說了聲稍等,隨后起簾子彎腰進去。
沒讓兩人等太久,里面傳來走的聲響,何嬤嬤領著一位面白無須的出來,那瞧著三十幾許,一寶藍服飾,五平常普通,落人群里就找不見的那種,唯獨一雙微瞇的眼睛,不時流出冷森然的,可見不是讓人小瞧的人。
洪來福掃過候在門前的江善兩人,他是慎妃邊的大太監,自然知道主子對這位外甥的不喜,加上宮里約傳出消息,主子此次晉位多虧的這位外甥,這才在宮門初開后,立馬遣了他出來詢問實。
而從陳老夫人口中得知,整個事的來龍去脈后,洪來福就對江善失去興趣,原以為有多大的本事,不過是借著祖上榮。
沒錯,在洪來福看來,陛下會賞賜江善那枚玉佩,不過是看在文侯府,祖輩忠心賣命的份上,既然現在玉佩和承諾已經沒有,那便也沒有再拉攏的價值。
自然地收回視線,洪來福對何嬤嬤拱手道:“老夫人的心意,奴婢會轉達給娘娘,娘娘代的事,也爾等多多上心。”
“自然,放心,此事定不娘娘失。”何嬤嬤做了個請的姿勢,引著洪來福往外院走去,離開前,對江善示意道:“老夫人有請,夫人趕進去吧。”
江善點點頭,從善如流地進房間,剛才那個的視線,讓到十分不舒服,那種像是審視某種貨的打量,一行一之間,俱是輕視和鄙棄。
盡管窗外朝初升,屋仍然有些昏暗,左右兩道點著昏黃的燭火,打在老夫人略顯疲憊的面上,映出臉上深壑的皺紋,同時也模糊眼底晦暗的神。
“來了,坐吧。”抬手指了下右手方的位置。
江善走上前來,先是恭敬地向老夫人屈膝請安,等到老夫人起后,緩步來到指的位置坐下,輕啟:“阿善先在這里恭喜外祖母,聽聞宮里的娘娘已經晉位......”
陳老夫人抬起眼皮,眼里欣喜憂慮參半,思索片刻,聲問道:“你有心了,只是娘娘的這個封號......陛下當時可有給你出什麼風聲?”
不怪會有此一問,陛下執掌權柄近二十載,他君威日深,又尋常不聲,如今心思越發難以捉,就算是前朝的老大人們,在他面前亦不敢有毫松懈,縱使是陛下一個再小的眼神,都會在心里思索再三,就怕沒會到其中的深意。
‘慎’這個封號,屬實算不得好,充斥著勸解警告之意,難不是陛下不滿娘娘或者陳府,只是礙于之前給出的承諾,所以盡管恢復娘娘的位份,卻仍然以此打娘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