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北京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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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初, 北京。

北京的冬天沒有江南那種深骨髓的寒,是北風和雪花協奏出的嗡鳴。

這會兒年關過了,京大禮堂的窗外不知何時開始飄雪, 從最初細小的白雪粒,到一片一片飛揚的、大朵的雪花。

小時候老師常掛在邊的是“瑞雪兆年”, 年后的大雪, 應當是個好兆頭。

禮堂里坐的學生很多,都挨挨地簇擁著,做得滿滿當當。似乎座位不太夠, 后排角落里還有好些人加了椅子,在旁邊。

大家聚會神聽講座, 也就是不經意間一個抬頭, 才會發現窗外空茫的雪景。

其實今天的這堂講座專業針對還是比較強的,除了法文專業的學生以外,對別的專業學生來說價值不大,最多是西方語言文學大系的學生跟著來湊個熱鬧。

京大法文專業的學生并不多,不過為了以防萬一, 講座還是設置在了較大的禮堂,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 這麼大的禮堂居然坐滿了,甚至還要加座。

“……所有的語言文學都是跟培植的土地不可分的。文化是系,在人類文明的營養的滋養下, 堅固蜿蜒地扎, 其上才能長出枝繁葉茂的枝丫, 為文學, 為藝——它們反映出的都是這片土地上人們神的風貌。”

“而語言是文化的介, 所以當我們談論法語這門語言的時候, 就必然要談論法國的文化和歷史。我們會談到雨果、大仲馬和小仲馬,談到薩特和加繆,也會談到莫奈和雷諾阿。如果你是喜歡音樂的朋友,也許我們也可以聊聊薩、圣桑,拉威爾和德彪西……”

“——我不是在報菜名。”

比地面高出一截的演講臺上,扎著馬尾的年輕子笑了笑,有一副宛若早春的白桃一般的姿容。

就連最專注于學業的優秀學生,都在這桃花初綻般的剎那,微微恍神了一下。

“我只是隨意舉例一些在世界范圍最知名的歷史文化名人,這或許也能從側面折出文化系的一種壤。”

禮堂中除了臺上演講的人以外,安靜得落針可聞,只有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才有學生低了聲音頭接耳。

“我們學校西語系有這麼多人麼?”一個學生環視禮堂一圈,拿手中的筆旁好友的胳膊。

這兩名學生因為之前有些事耽擱了,稍微來晚了些,都尷尬地沒桌子可坐,只能從隔壁階梯教室拖了兩個凳子來。

旁邊的孩將筆記本架在膝蓋上做筆記,沒抬頭。

“沒有,有外校的人來蹭了,畢竟是經常出現在電視新聞里的名人啊,一呼百應也很正常。”

“也是。不過本人比電視里還好看。”

“……你到底是來聽講座的還是看演出的?”

“你好兇——謝免免本來就是我的偶像嘛,人家就是因為才讀的法文專業嘛……”

“那你就好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