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嘉和郡主說完話，姜嬈也沒有多耽擱，互相道別之后便帶著車隊與侍衛們出了城。
姜嬈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過京城了。
當初離開京城時是被帶的那一個，一晃眼這麼多年過去，已經了帶著兩個孩子出去見世面的那個人了。
這讓姜嬈覺有些奇妙。
就好像，是在經歷一個奇特的回。
圓姐兒此前從未出過京城，馬車才出了城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趴在窗邊，眼里帶著新奇，一眨不眨地看著外面。
而虞哥兒，一開始時還為著與嘉和郡主分離而有些低落，但到底是個孩子，那點低落很快也就被即將去到一個全新的地方帶來的新奇給取代了。
于是，馬車里小小的窗口，著兩個小小的孩子，出兩雙充滿新奇與興的眼睛。
姜嬈看著這一幕，微微一笑。
當初和姜繹，也是這樣在一起打量外面的世界的。
過了許久，新奇與興暫且消退，圓姐兒和虞哥兒一起眼地看著姜嬈。
“母親，徐州是什麼樣子的呀？”圓姐兒問。
姜嬈笑著道：“母親以前也沒有去過徐州，不過這次母親可以與圓姐兒和虞哥兒一起，好好看看徐州城了。”
圓姐兒和虞哥兒的眼睛亮晶晶的。
聽姜嬈這樣一說，兩人對將來會去到的徐州城也就更加期待了。
不過……
姜嬈道：“不過徐州城最近遭了水患，在那里可能看不到京城的熱鬧與繁華，你們到時候可不要失哦……”
“不會！”
圓姐兒和虞哥兒異口同聲地道。
姜嬈一一了兩個孩子的頭，道：“在徐州城的時候你們可能沒辦法到走走看看，但也沒關系，待回程時沿途遇到城鎮，我們可以慢慢看。”
圓姐兒乖巧地道：“母親，我和虞哥兒沒關系的，您和父親賑災要……”
說到“賑災”二字，圓姐兒其實是有些茫然的。
哪怕是前世十歲的圓姐兒，也是沒出過京城，更沒看過人生百態，沒會過普通百姓的疾苦的，只聽說過哪里哪里發生了什麼災禍，但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對于這些災禍帶給普通百姓的災難，其實并沒有多。
圓姐兒尚且如此，虞哥兒就更不用說了。
姜嬈了圓姐兒的小手，沒有再說什麼。
之所以帶著圓姐兒出來，是想讓圓姐兒看看外面的世界，開闊一下眼界。
而之所以同意帶著虞哥兒，姜嬈也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讓虞哥兒釋懷從前的遭遇。
虞哥兒之所以會養寡言且不愿意與外人接的子，在姜嬈看來，與他的生父和祖母那幾年對的苛待有著極大的關系。
那時的虞哥兒確實年紀小，但并不代表他就不會到傷害。
也許，當虞哥兒看得多了，會到了更多的人間疾苦，對他從前的那些遭遇，他也就不會那麼在意了。
虞哥兒這麼小，人生又那麼長，他不應該被過去的那段經歷給困住。
姜嬈也沒提這些。
將馬車的簾子掀起來，指著外面一片綠油油的，已經開始穗的稻田，“你們看，那是稻田，現在已經在開始穗了，再過兩個來月這里就能收獲我們平時吃的米了……”
圓姐兒和虞哥兒都瞠大了眼睛看著。
“咱們吃的每一粒米都要經由許多人的辛苦勞作才能得來的，所以圓姐兒和虞哥兒都要珍惜糧食，不能浪費這得之不易的糧食，知道了嗎？”
圓姐兒和虞哥兒點頭。
姜嬈又道：“圓姐兒，虞哥兒，咱們都不缺銀子，也確實能買到許多的糧食，但這并不意味著咱們就可以隨意浪費……”
兩個孩子聽得極為認真。
姜嬈的畔不由牽出笑容來，聲音更顯和：“咱們京城雨水不，種稻米的其實并不多，等到將來有機會我再帶你們去玉田縣走走，那里的碧粳米可是聞名天下。”
“碧粳米？”圓姐兒道：“就是我們吃的碧粳粥嗎？”
姜嬈點頭：“沒錯，碧粳粥就是用碧粳米熬的。”
兩個孩子的眼里于是又多了許多的期待。
明明這一次的旅程才剛剛開始，但他們就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了。
姜嬈說，兩個孩子聽，時間便也就在姜嬈的溫言細語之中緩緩流逝。
姜嬈一行有這麼多輛裝滿了藥材的馬車，這一路速度并不快，哪怕姜嬈已經盡可能加著趕路，一日也沒走出兩百里。
算算時間，以他們目前的速度，抵達徐州就得七八日的功夫了。
天將要暗下來的時候，姜嬈一行抵達了驛站。
京城到徐州一千多里路，出行之前姜嬈早就已經將沿途的驛站都記清楚了，他們這一行不僅有這麼多的藥材，還有兩個孩子，為了安全著想，自然是走道住驛站。
好在，這一行有五十名皇家侍衛，姜嬈自也是有品級的命婦，要不然連驛站都沒資格住。
驛站的條件自然沒有家里好，哪怕姜嬈已經盡可能的將平時要用到的東西都帶上了，仍顯得極為簡陋。
“出門在外，自然與家里沒得比，你們可不許苦累。”姜嬈道。
圓姐兒和虞哥兒同時搖頭。
“母親，我們才不會苦累！”圓姐兒揚聲道。
虞哥兒在旁邊用點頭作為附和。
長這麼大第一次出遠門，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就連驛站這間算不得大的房在兩個小家伙眼里都是新奇的，還在房里那張床上爬上爬下好不開心，他們又怎麼會覺得苦呢？
至于累……
那倒是有點。
姜嬈的馬車不僅寬敞，里還布置得極為舒適，不僅可以坐，若是累了甚至可以躺下來休息，但再怎麼說那也只是一個仄的空間，兩個孩子在馬車里待了一整日，會覺得累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所以，用過晚膳后不久，兩個小家伙就已經哈欠連天了。
姜嬈見狀，便讓丫鬟們服侍著兩個小家伙洗漱，之后便早早帶著兩個孩子休息。
這一晚，圓姐兒和虞哥兒很早便沉沉睡。
他們第一次走出京城。
第一次看到稻田。
第一次坐這麼久的馬車。
第一次住驛站。
第一次……
這麼多的第一次，讓兩個小家伙的夢都是五彩繽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