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水患,雖然因為朝廷賑災及時,整個徐州城都沒有百姓因為災而死。
但也只是沒有死罷了。
只看看先前圍過來的那些百姓的模樣就知道,大部分百姓都過得極為艱難。
在這樣的況下,兩個這麼點大的孩子在這麼些人的注視之下從姜嬈等人這里得了銀子,只怕小河小溪才一出了姜嬈等人的視線范圍,他們拿到的銀子就得被人給搶走了。
“他們還太小,哪怕拼盡全力也不可能在那些人的手下保住銀子,不僅銀子保不住,說不定他們兄妹還會因為想保住銀子而在那些人手下傷。”
“如此,你們給的銀子不僅沒有幫到他們一家,反而只會讓他們一家雪上加霜。”
“你們說,是也不是?”
圓姐兒和虞哥兒沉著點頭。
而小河和小溪,聽了這些話,想想那可能發生的事,臉也頓時就變得煞白。
“那……”圓姐兒疑道,“母親,我們怎麼才能幫他們呢?”
姜嬈卻沒有直接給出答案,只道:“既然你們想幫人,那自然就得你們自己想了。”
圓姐兒和虞哥兒便也真的冥思苦想起來。
不給銀子……
又要幫到人……
過了一會兒,虞哥兒眼中一亮:“請大夫!”
圓姐兒一拍小手:“對,咱們不直接給銀子,但是可以給他們一家請大夫!”
打開了思路之后,兩個小家伙湊到一起嘀咕了一陣。
最后,由圓姐兒發言總結。
“母親,您說的對,給銀子只會給他們一家招來災禍,我和虞哥兒商量過了,我們可以給他們一家請一位醫好的大夫,把診金和藥錢給大夫!”
姜嬈帶著鼓勵點頭。
“除此之外,小河和小溪的娘親既然是靠做繡活兒賺銀子,那咱們可以從手里按著市價買下做的繡活兒!”
只要這一家的三個病人能好起來,小河和小溪的娘親又能重新有了進項,這一家自然也就能過難關,不會被生活給垮了。
圓姐兒和虞哥兒一臉期盼地看著姜嬈。
姜嬈贊許的在兩個小家伙的頭上輕輕了,“圓姐兒和虞哥兒可真厲害,這麼快就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了!”
被姜嬈這樣一夸,圓姐兒和虞哥兒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心里到底是高興的,兩個小家伙忍不住對視一眼,然后笑得無比滿足。
“好了,既然你們已經商量出了章程,那就按著你們想到的法子做吧。”姜嬈道。
“嗯!”圓姐兒用力點頭,但很快又覷了姜嬈一眼,“母親,我們不快些進城去找父親嗎?”
小姑娘怕自己和虞哥兒的一時心會耽誤了姜嬈的時間。
姜嬈道:“無妨,現在已經是下午了,這會兒進城只怕還沒找到你父親天就要黑了,我們今晚在驛站住下,待明日用過早膳后再進城。”
圓姐兒于是松了口氣。
接下來,姜嬈也真的做到了所說的,將剩下的事都給了圓姐兒和虞哥兒。
在激的小河和小溪的帶領下,姜嬈和兩個孩子,以及幾名護衛一起,先是去醫館請了一位大夫,然后一行人去了小河小溪家。
見著自家孩子領了這麼一群人回來,小河小溪的娘親先是一驚,待得知是自家孩子遇著了好心人,這位幾乎快要被生活的重擔垮的年輕婦人,到底還是沒能忍住紅了眼眶。
再之后,大夫診治完開了藥方,又讓小河跟著一起去抓藥。
圓姐兒則與小河小溪的娘說起了要買手里繡活兒的事。
婦人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要拉攏他們家一把,但因為圓姐兒提出按市價買,再加上家中日子實在是艱難,縱是心中有些赧然,到底還是應了。
做完這一切,看著這小小的家里每一個人眼里都重新現出希,圓姐兒抿笑了笑,然后拉了拉姜嬈的袖。
“母親,我們回去吧。”
姜嬈笑著點頭。
然后,一行人在婦人的千恩萬謝之下沿著原路返回。
沒走出多遠,就聽到后面傳來“嗒嗒嗒”的腳步聲。
卻是小河追了上來。
“圓姐兒,虞哥兒!”
好不容易追上來,小河彎著腰,兩手撐在上,張著大口大口著氣。
這時的小河仍是面黃瘦的樣子,但在他心頭的霾盡去之后,整個人也多了些孩特有的天真與活潑。
“銀子我一定會還給你們的!”小小的孩子像個大人一樣保證道。
圓姐兒想了想,笑道:“好呀,給你祖父祖母和爹爹請大夫,診金和藥錢一共是八兩銀子,我家在京城城東梧桐巷,將來你湊夠了銀子可以來找我喲!”
得了圓姐兒這話,小河便也出燦爛的笑容來。
“我一定會去找你們的!”他道。
然后,三個孩子相視一笑。
那笑容,比夏日的太還要來得燦爛。
笑過之后,三個孩子相互揮手,就此告別。
姜嬈帶著兩個孩子緩緩往前走,幾名護衛則跟在后。
“圓姐兒,虞哥兒,從今天的經歷你們有什麼想?”姜嬈問。
虞哥兒首先道:“幫人,要量力而行!”
圓姐兒補充:“要考慮妥當,不能幫人不反而害人!還要確定我們幫的人是個值得幫的!”
“還有……”
隨著一大兩小的影越走越遠,那和的或者稚的聲音,也漸漸變得再不可聞。
……
翌日。
一大早,姜嬈就在兩個小家伙的竊竊私語中醒來。
當然了,說是圓姐兒和虞哥兒的竊竊私語,但實際上幾乎都是圓姐兒一個人在說,虞哥兒只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圓姐兒,時不時還用力點頭。
姜嬈不由得失笑。
這一路上,為了安全,圓姐兒和虞哥兒都是跟著一起睡的,姜嬈睡外側,圓姐兒挨著睡,虞哥兒則睡床尾的側。
三人一人一床被子,若不是這夏日的被子薄,一張床怕是還放不下三床被子。
這也就是兩個孩子都還小,還不到要區分男之別的年紀,要不然怕是都不了來自外人的閑話。
姜嬈醒來的時候,兩個小家伙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一起,隔著兩層被子,兩人你踢我一腳,我還你一腳的鬧著玩,時不時還捂著低聲笑兩聲。
就像兩只小耗子一樣。
尤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