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丈大人還不知道兒媳婦的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梅學士,這會兒倒真意外了一下,意外之後又覺頗合理,怪道兒媳婦出寒門,卻見識廣博,即便自己聰慧,若沒有名師教導,也不了氣候,師出名門倒是比那些公侯嫡更難得些,雖才婚兩日,可禮數周全,原先還說在外做慣了生意,規矩上必然差些,如今看來,卻挑不出半點錯,一行一頗有大家風範,想來跟這位名滿天下的梅學士有些關聯。
梅先生接到了採薇的書信就往回趕,卻在路上病了些日子,耽擱了,趕慢趕的沒趕上採薇親的正日子,今兒才進京,一進京就聽說了國公府和蘇府的親事,如何如何鬧熱,納幣的彩禮如何貴重,蘇家的嫁妝怎樣令人眼花繚,梅先生不僅須頷首,他這個弟子卻真算個奇子了。
要說聰慧的確聰慧之極,子卻最是有些古怪散漫,最喜的事就是賺銀子,當初自己教的時候,見慧敏常人難及,倒是真想好好教授學問,可採薇卻不大用功,凡事只求知道,不求甚解,並不是個認真做學問的,梅先生當初問:「既是書讀的好,怎不用功?」採薇直接問他:「讀書為了什麼?」梅先生下意識答道:「所謂學而優則仕……」說完自己也不笑了,是啊!採薇一個孩兒家,即便學富五車,最終也不過相夫教子,難道真讓去考狀元不。
經此一事,便不在強著念那些八文章,而是揀了有趣的史書典籍一一說與聽,閑暇時,教琴下棋,倒也分外自在,更兼這丫頭最是個能鼓搗東西的,釀酒,烹茶,做吃食,這些生活上的小事兒每每帶給梅先生頗大驚喜。
採薇是個孩兒,又念了一肚子書,偏又是個靈古怪的子,做事無論大小最圖,更要講究個出,明明吃喝玩樂,偏要扣上一個雅字,正如的東籬軒。
例如吃茶要講究春夏秋冬的時令,要講究什麼茶,配什麼皿,琴藝高低先放一邊,先要焚一爐香,要月夜,要窗下,要境,吃的要講究口味,更要講究養生,為此,讀了不醫藥典籍,吃酒更要講究,要佐吃食飲酒,飲酒的皿也講究,荷花小盞要吃花酒,蟹子的時,溫一壺紹興黃酒,賞月,吃酒,品蟹子,寒冬臘月大雪紛飛的時節,燃一個紅泥小爐,煮上自釀米酒,神仙般的日子。
故此,梅先生這麼個不羈的子在蘇家莊一待就是幾年,後來採薇忙家裏的生意,在家時候之又,梅先生這才去遊歷天下,在南邊尋了個山清水秀的所在,待了幾年,南邊風景雖好,只是沒個採薇給他料理吃食,陪他下棋說笑,未免有些無趣,年前還琢磨讓採薇閑暇的時去南邊待上一陣兒,師徒倆結著伴兒去南蠻遊歷,可沒想到就親了,還嫁的如此門第顯赫。
梅先生跟定國公曾一殿稱臣,因此封暮蕭的父親雖貴為國丈也執晚輩禮,以示尊重,採薇跟封暮蕭一進大書房,瞧見師傅那眼,就知不耐煩了,採薇最知這個師傅,以前當的時怎樣沒見過,當師傅起卻真有些頑脾,公公這人板正,師傅定然不喜,目中已有幾分不耐。
採薇不暗笑,先給公公見了禮,再拜見師傅,不想梅先生一見著採薇,就站了起來,沒等行禮一把拽住道:「聽說你在這府里也蓋了酒窖,那些好酒可一起搬來了?快帶我去瞧瞧,這幾年吃的酒,倒有一半是兌了水的。」
國丈大人愕然半晌,見兒媳婦有些為難,忙道:「即是你師傅有事,先去吧!」採薇這才跟著梅先生出去了。
梅先生拉著採薇出了院子道:「你公公真是個無趣之極的,這麼半天一共跟我說了四五句話,還都是一樣意思的……」說著,瞧了眼後頭跟的封暮蕭悄聲道:「他不是跟他老子一樣吧!」
採薇噗嗤一聲樂了道:「都跟師傅似的,豈不了。」封暮蕭給採薇蓋的酒窖在花園子邊上,挨著竹苑,邊上就是一小片竹林。
梅先生指了指竹子下面道:「這下面該埋上酒。」採薇不笑了,偏師傅的鼻子靈,剛到了酒窖口,迎頭正撞上定國公,採薇這才想明白,怪不得剛才見著了老太爺邊的人,定國公本來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