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八四年初的元老會首次例會上,旦雅行省的元老代表瓦格拉爾第一個向紫川秀發難,他控訴紫川秀借平定馬維叛的機會,指揮軍隊在瓦林行省進行了一次滅絕人寰的大屠殺,無辜遇難民眾近千人!
元老詳細地描述了屠殺的過程:“軍隊在黃昏時間城,騎兵和憲兵部隊進駐三十五師師部、總督府、市政廳等要害部門。軍隊包圍了馬維的府邸,帶走了數百人。與馬氏家族有關的所有產業,店鋪、住宅、錢莊、工廠通通被軍隊查封了,士兵們暴地將馬家的雇員驅趕出來,把能找到的現金和能搬走的財產通通搜刮一空。在此過程中,五百多人因為不眼軍隊的命令被刀砍死。夜幕降臨后,宵開始了。巡邏的軍隊星羅棋布,任何不肯停步接搜檢查的人都被殺,天亮以后,白雪皚皚的街道上到是中箭而亡的尸。
“瘋狂的逮捕行持續了整整一晚?軍隊和憲兵挨家挨戶地搜索馬維的余黨和叛軍,凡是不能提供份證明的年男子通通被抓了起來,劈哩啪啦的踹門聲和反抗者被痛揍的慘聲徹夜不停,有敢反抗的,當場格殺。被帶走的人從此杳無音訊,居民恐懼得夜不能眠。屠殺持續了一天一夜,近千人被決,城邊的荒地埋了一層又一層的尸。”
在瓦格拉爾元老形容下,紫川秀和他的軍隊像一頭丑陋的野,殘酷地了瓦林這個好的人間天堂。
說到悲憤,瓦格拉爾泣不聲:“軍閥暴戾,屠戮平民!正義的元老會一定要為無辜死難的瓦林民眾主持公道啊!”
元老們義憤填膺,群激昂:“打倒軍閥紫川秀!彈劾他!罷免他!抄他的家!把他充軍流放!”
當時紫川秀不在帝都沒能出席元老會,但總監察長帝林卻是專門去旁聽了這天的會議。
等元老們爭先恐后地發言聲討紫川秀后,修羅王只冷冷一笑:“一百只老鼠咬不了一頭貓!紫川秀不是你們對付得了的人,想活得長久點,最好知道點分寸!”
他揚長而去,會場寂靜無聲片刻,怒吼聲四起,端莊穩重的元老們被激怒得嗷嗷直。
當天,元老會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通過了徹底調查瓦林屠殺案決議。
瓦格拉爾元老自稱目睹了瓦林事件的全過程,但不知是故意還疏忽,他演講中沒有提到,當馬府被抄家的時候,瓦林城一片歡騰,鞭炮聲響徹全城,大街小巷滿了興的慶祝人群,城市徹夜燈火通明。
當然,他也忘記說了,當那些馬家的殘余黨羽被大批決的那天,民眾奔走相告歡呼如雷,家家戶戶擺出了香案和水果犒勞軍隊,教堂里特意為紫川秀祈禱做彌撒,鐘聲響徹全城。
他當然更不會告訴世人,當紫川秀離開瓦林的時候,數十萬居民自發地走上街頭挽留,數以千計的橫幅掛滿了街頭:“不畏強權,功名千秋!”
“剛正不阿,造福萬民!”
“鏟除惡,萬民景仰!”
“統領走好!”
瓦林事件是紫川家政權與貴族勢力斗爭的一個重大轉折點。得到消息后。總長府與元老會急聯袂派遣哥珊星夜兼程趕往瓦林。總長府和元老會的雙重命令——盡管出發點不同,但雙方都命令紫川秀立即停止對馬氏家族的追殺。
紫川秀在瓦林城門迎接欽差大臣哥珊的到來。見面第一句話。哥珊說:“紫川秀統領,殿下和元老會委托。我命令你立即停止對馬氏家族的軍事行!”
“馬氏家族?”紫川秀迷惘地仰著頭,彷佛在數千年的歷史記憶深尋找著答案。
哥珊不得不提醒他:“就是馬維和他的家族!”
“哦,欽差您說的是那個啊。不過您來得太遲了,已經沒有什麼馬氏家族了。”
著瓦林市中心的燒焦上的廢墟,哥珊目瞪口呆,轉過頭視著紫川秀:“人呢?”
“埋了。欽差大人需要我挖出來給您過目嗎?”
紫川秀手段之狠、作之快讓哥珊大為震驚,這才意識到,那個曾為自己部下、看似弱的紈爺竟也有如此雷霆霹靂的一面,在需要的時候,他也是能殺伐果斷的。
凝視著紫川秀,緩緩說:“紫川統領,也許我沒資格教導您,但擅兵者終將死于兵,這句話希您能記住了。”
“閣下金玉良言,下銘記在心。”紫川秀淡淡說:“但一路哭不如一家哭,殺他們,我問心無愧。”
短短幾天,在西南經營了數十年的馬家全軍覆沒,馬家在瓦林和西南諸省的所有財產都被抄沒。
與此同時,在林家境,由河丘長老林睿主持的同樣行也在進行。馬家名下所有銀行、工廠、農莊和土地通通被林家徵收。
而在帝都,總監察廳認定馬欽元老之死是因為“訌”,帝林以追捕兇手的名義將馬家的手下大批大批地逮捕,而馬家在帝都的產業都在追捕過程中失火被燒了一片白地。
當紫川秀對馬氏家族痛下殺手的同時,馬家的反擊也開始了。
當紫川秀經過時候,有人從屋頂用輕型連環弩朝他擊,幸好紫川秀作敏捷躲過了;勤雜兵在幫紫川秀整理床鋪時候被暗藏在床墊里的刀片劃破了手,不到兩分鐘時間,他渾腫脹紫黑地斷了氣;給紫川秀送上的飯菜也被下了毒,當憲兵追查的時候,他們在水缸里找到了廚師的尸。
紫川秀立即把邊的警衛全部換了來自遠東的秀字營兵,他也針鋒相對地開始了反擊,更多的軍隊和憲兵被投搜捕馬維。
邊境上布置了大量軍警盤查過往人等,防止馬維竄逃出境,整個西南地區布下了一張天羅地網,附有馬維照片的懸賞緝拿告示滿了每一面墻、每一棵樹。
黑旗軍司令部通告西南全國民:“無論兵平民,凡能舉報馬維確切線索的,賞銀幣五萬;若能擊殺馬維本人提頭來領賞的,賞銀幣二十萬;若能生擒馬維本人獻上的,賞金五十萬!”
紫川秀出手大方,反正那也不是他的錢,抄馬維家他搜刮的財富堆積如山,他大筆一揮:“沒收,全部上繳國庫!”國庫在哪里,國庫就在統領老人家的后袋里。
瓦林事件中,紫川秀到底搜刮了多錢財,無人能知,但據參與人林睿的估計,馬氏家族積攢七十年的財富,財產至有三億。
事件過后,西南就連謠都在唱:“倒了一個馬維,了一個紫川……”
西南民眾久被馬氏家族荼毒,現在到任新統領以霹靂手段突然鏟除了馬家,紫川秀在民眾中的聲陡然攀升,由民眾自發送到黑旗軍司令部的謝信、護民匾、錦旗、謝禮足可以把紫川秀活埋。
憑消滅馬家這樁功績,人們就把紫川秀以前不得人心的舉,比如封鎖邊境制造貿易障礙啊、索賄賄啊通通忘記了。
西南地方商貿發達,民風開通,這里的老百姓素來有著講究實際的商人風格,他們寧可要一個能干的貪也不愿要一個清廉但卻呆板的清。
只要員肯干點好事,老百姓對他們個人道德品質方面的要求是非常寬容的,在這里,員為個人謀取好被視為完全可以理解的:“沒啥,統領也要吃飯的嘛!”
民間,紫川秀的風評好得不得了,老百姓開初文縐縐地稱他為“仁義統領”,后來軍隊里的稱呼流傳出來,民間也都跟著學,老百姓稱紫川秀為“統領爺”而不稱姓氏,既尊敬又親切。
歷來有不得人的貪,也有萬眾景仰的清,但是又發財又得擁護的員卻只有一個,那就是黑旗軍的第十八任統領紫川秀大人!他同時創造了貪污數額最高和民心擁護指數最高兩個紀錄,而這兩個紀錄直到兩百年后都無人能破,更不要說同時達到了。
仰著紫川秀的輝業績,后代的員們絕得要死!
哥珊到瓦林只停留了兩天,看了看,很快就走了。
紫川秀很詫異:“幕僚長大人您不是本命來查辦此案的欽差大臣嗎?”
“統領,您弄錯了。”哥珊冷冷道:“我的任務是來傳達殿下和元老會的意旨,但現在已經沒必要了,我當然要回去覆命。”
“殿下到底是什麼意思?”
哥珊沒有回答。直到告別臨上馬車時,才說:“秀川統領,您多保重啊!”
紫川秀立即明白了,哥珊在委婉地提醒自己,帝都的形勢對自己很不利。
送走了哥珊,紫川秀更加狂熱地投到消滅馬家的斗爭中,大規模的掃暫告一段落,已到了深挖潛伏余黨的階段。
要將黑幫份子從無辜的平民中甄別出來,這本來是項非常艱難的工作,但紫川秀卻進行得毫不費力——被馬氏家族欺已久的瓦林民眾發起來了,在軍隊的支持下,他們不再恐懼黑幫的威,大量的線索和申訴材料水般涌到鎮軍指揮部來。
有了老百姓的支持,黑幫份子無藏,無論他們躲藏得多麼蔽都會被人舉報和揭發,軍隊捉他們毫不費力。
昔日氣焰囂張的黑幫份子已了過街老鼠,再沒有人害怕他們,只要一頭,不必軍隊抓捕,昔日被欺過的街坊鄰里就一擁而上痛揍他們:“為我被欺辱的兒報仇!”
“把我辛苦掙來的汗錢吐出來!”
“我為父親報仇雪恨,討還債!”
那些作惡多端的黑幫份子被打得嗷嗷直,大:“軍隊快來抓我啊!憲兵過來啊!我是黑幫,我投降了啊——”
黑幫份子害怕老百姓甚于害怕軍隊,軍隊雖然冷酷,但只要投降再加點花言巧語,說不定還有活命機會的,但老百姓卻是沒辦法欺騙的,自己做的每一樁罪惡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讓他們抓到了就是新帳老帳一起算。
那些久被欺的良善人一旦有報復機會,他們想出的折磨法子就特別毒,特別狠。
紫川秀巡查街道時,一路上到多起民眾自發地把黑幫份子捆起來活活燒死的場面,場面慘不忍睹,慘聲不絕于耳。
他震驚:“怎麼能這樣對待人?”
民眾的回答是:“大人,這些不是人,是畜牲來著!您就當是燒畜牲好了!”
除了燒死以外,老百姓還想出了很多惡毒的法子,比如說把黑幫份子捆在麻袋里活埋、裝在豬籠里淹死、釘在十字架上吊死等等等等。
最后紫川秀不得不下命令,止民間的酷刑泛濫,“要以人道、面的方法對待罪犯”。
命令發下去了,但似乎收效不大,對馬氏黑幫,民眾恨得實在太深了,若論起斗爭的積極和堅決,連紫川秀都比不上他們,任什麼都阻止不了他們復仇的怒火。
紫川秀充份地利用了民眾的熱。在對馬氏黑幫的審判清算中,軍隊邀請了大量的民眾來旁聽和擔任陪審員。
黑幫份子想裝扮無辜欺騙外地來的軍是有可能的,但想欺騙那些本地上生土長的老百姓,那本辦不到。
這樣審訊得出的結果往往是最真實可靠的,廣大人民是最權威的法和證人。
斗爭進行得如火如茶,在那些日子里,指揮部的燈火常常是徹夜不滅的,紫川秀忙得每天只能睡上兩三個鐘頭——不是說沒有優秀的部下為他分擔,只是制訂下一步追捕計劃、部署重點搜查地區、搜集證據、審訊犯人、甄別,各項工作都是向紫川秀一人負責。
瓦林的各個監獄里人滿為患,殺或者赦免,現在紫川秀的一言斷人生死,若是判斷錯誤就可能放縱了一個作惡多端的馬家死黨或者枉殺了一個清白的平民,這個責任實在太過重大,紫川秀不敢將這個重任給別人,必須事必躬親。
那晚馬維逃跑得太過匆忙,很多有價值的資料和帳本他都了,這給追捕和審判留下了很有力的線索和證據。
比如馬氏家族的員名單,馬維只銷毀了那本正式的名冊,卻把在帳房的工資發放記錄給了。
另外,在馬維房間的暗柜里搜到了一本紀錄,上面記載著馬氏家族所收買的地方和軍隊上的員,紫川秀翻看了一下:“徐勇華,旦雅行省省長,第一次十五萬銀幣,每月二萬銀幣。”
“瓦格拉爾,旦雅行省元老,第一次三十萬銀幣,每月十萬銀幣。”
“蕭邦,雷穆行省總督,一次十萬銀幣,歌伎一個。”
“瓦德,黑旗軍副總參謀長,一次五十萬銀幣,歌伎三個,每月十萬銀幣。”
令紫川秀啼笑皆非的是,他甚至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紫川秀,遠東統領,兩個,二百萬銀幣。(后改任黑旗軍統領,所送錢財、均被退回,此人危險!”再看下去,紫川秀很快笑不出來了,名單上所列員等級越來越高,范圍也從西南擴展到了帝都,很多人出現在了名單上:“明輝,西北邊防軍區統領,一次二百萬銀幣,每月十萬銀幣。”
“皮古,衛軍統領,一次一百萬銀幣,每月十萬銀幣。”
“蕭干,元老會首席兼本屆議長,一百萬銀幣。”
“方勁,西南黑旗軍統領,二百萬銀幣(短命的家伙,我們白白損失了兩百萬!”紫川秀合上了本子,只覺得頭暈目眩。
記錄上人數之多、范圍之廣、等級之高當真是目驚心,馬家真是個怪,他們的爪牙遍布軍政各界,難怪當年以云山河統領之智勇也斗他們不過。
他立即做出決定:這個紀錄絕不可追究,這已經不是一個黑旗軍統領有能力查辦的事。若是公開出去,紫川家就要聲譽掃地,政府、軍隊和元老會都將陷癱瘓。
考慮了很久,紫川秀最后還是決定把這個本子給帝林,他相信帝林應該比自己更知道如何利用這個本子。
在紫川秀面前,厚達一尺的帳本高高地壘起,都是從馬維家中繳獲的,他看得眼睛發疼。
上面記載著馬氏家族的財富來源和清單。不必通會計的老手,連紫川秀這個外行都看出了,馬家的財富與合法收之間有著巨款的缺口,何況他們還要花費巨大去收買家族軍政員,他們的錢哪里來的呢?
經審訊馬家的黨羽和被活抓的倭寇,無數證據都確鑿地證明,長久以來,馬氏家族一直暗中私通倭寇,為倭寇提供補給和藏之,幫助倭寇銷贓,而從倭寇掠奪來的財富中分得一杯羹。
馬家七十年來突然暴富崛起,其訣就在于此了。而當馬維、馬欽得勢以后,他們已經不滿足于僅僅在倭寇的收中分了,馬維甚至多次帶領部下裝扮倭寇掠奪林家沿海城鎮。
看著那一樁樁的記錄,紫川秀不由得脈賁張,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麼聽到要對付馬家,林睿顯得那麼積極,幾乎毫不猶豫地出兵出錢——與自己的固然是一個原因,但恐怕更主要是為林家的利益。
想來林睿也很頭疼啊,有馬維這麼一個惡鄰,想剿滅他又顧忌與紫川家的關系,林家是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紫川家軍隊喬裝倭寇打家劫舍,這是軍隊巨大的丑聞。若事泄出去,勢必釀巨大的政治風波,甚至導致現任總長垮臺都是有可能的。
紫川秀放下帳本,心下已經大定:這下,總長和元老會絕不敢追究的——否則自己就把掌握的資料公開,一拍兩散,自己大不了跑回遠東,很多人可要倒霉了。
天已經蒙蒙亮了,紫川秀掀開帳篷的門簾出去,雪后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遠的群山在冬季的霧藹中若若現。
普欣旗本快步過來:“大人!剛才帝都送來一份急件,您可有興趣看?”
紫川秀接過,看著信箋,他的神越來越嚴肅起來。他抬起頭,輕聲說:“把文河來。”
文河和普欣不出聲地著紫川秀,看到軍團長的表如此嚴肅,他們大氣都不敢,都猜想是帝都因為馬家的事大發雷霆了。
“不要怕,斯特林的信是個好消息。”紫川秀輕松地說:“這份命令屬機,只能傳達到副統領級別的。”
普欣知趣地說:“大人,下暫時告退。”
“不用,普欣,我信得過你。”紫川秀輕描淡寫地說,看到普欣的表,他心里暗暗得意:一錢不花,又收買了一次人心。
“家族和流風家在談判了,遠京的流風森將向我紫川家臣服,他將割讓藍城、習冰等西北六省給我紫川家,歲歲納貢,條件是我紫川家支持他對付流風清與流風明。如果談判功,從此再沒有所謂流風家族,剩下的只有紫川家的西部特別行政區,也就是說——”
紫川秀淡淡說:“我家族將統一大陸。”
百年戰爭的勝利來得如此突如其來,足足過了半分鐘,兩位軍才出了狂喜的表,文河不顧禮節地道:“大人,真的嗎?”
紫川秀微笑地著他,文河這才發現自己失禮了,質疑長那是很無禮的舉,他連連道歉。
紫川秀擺手:“沒什麼,事來得很突然,我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了。”
狂喜過后,普欣很快恢復了冷靜,他謹慎地說:“大人,下懷疑流風森的臣服并非出于真心。他本來是流風家的家主,如何甘心為我紫川家的附庸?下懷疑他只是為了贏得時間鎮流風清與流風明,鞏固地位之后他還會向我紫川家張牙舞爪的。”
“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我們能想到的問題,帝都自然也會有所準備。除了割地、易幟、進貢外,流風森還得做一件事來證明誠意,做了這件事,他就再無法回頭了,唯有一心三思地附庸我紫川家了。”
“大人,請問是什麼條件呢?”
紫川秀出了復雜的表,緩緩說:“他得出流風霜來。”
“啊,這個恐怕很不容易吧?流風霜手握重兵,是流風家的頭號掌權大將,即使流風森真的有誠意投降,恐怕他也對付不了流風霜吧?”
“你們都錯了。”
紫川秀著遠青翠蒼茫的群山,良久沒有出聲。他神淡淡的,看不出喜哀:“大概三天前,流風霜已在靠近瓦林邊境的林家地段被林家的邊防部隊生擒了,林家政府將很快將移給我們。”
“啊,流風霜已經被擒了?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那真是太好了……”紫川秀喃喃說,聲音中帶一無奈和凄婉,但文河和普欣都沒有注意到。
他揮手:“你們下去吧。文河,接收流風霜的安全保衛主要由你負責,現在就開始著手準備了。”
兩位高級軍敬禮離開。紫川秀佇立原地,負手著遠青翠的山林,茫茫的地干線是伊人最后出現的地方。沒有人看到,黑旗軍總司令的眼中亮閃,神惆悵。
事就是如此奇怪,為搜捕馬維,紫川秀和西南軍法已經投了數萬軍隊和憲兵,民眾也被發起來幫忙搜索,毫不客氣地說,瓦林省連每一個螞蟻都被搜過了,每一只螞蟻都被盤查過份證了,但搜索卻一直沒有進展,不要說找到馬維,就是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幾條。
當紫川秀都快失去信心時候,突然傳來了好消息:監察廳報潛伏在倭寇團伙中的一個線傳回消息,馬維很有可能就躲藏在瓦林沿海的倭寇中!
聞知消息,紫川秀立即與林睿聯系,林睿非常配合,二話不說就派出了兩百條大戰船和上千條快速巡邏艇過來,紫川秀帶著黑旗軍麾下的艦隊出海與之會厶口。
很讓紫川秀意外的是,林家艦隊的司令竟然是自己的人,林氏壯派將領林云飛。
乍一見面,看著制服筆、肩膀上星閃耀的紫川秀,林云飛也是吃驚萬分:“你……”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敵,那個默默無聞的小人張阿三,他的真實份竟是紫川家的一方鎮侯!
林睿饒有興趣地看著二人吃驚的表:“秀統領,我來介紹下,這位是我們的東海第一艦隊司令,林云飛海軍上將。你們都是年輕人,大家多多親近——不過看樣子,你們以前好像見過了吧?”
“沒有!”
二人異口同聲地否認,林云飛一本正經的說:“久聞西南統領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紫川秀滿臉假笑:“哪里哪里!云飛閣下,我也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林家的青年彥俊果然不同凡響!”
兩人笑呵呵地握手,十分熱,足足握了五分鐘。
當手出來時候,林云飛的臉都白了,紫川秀若無其事,笑地走開了!
—走過第一個拐角,他一溜煙地跑起來,跑下船艙大:“快拿跌打藥酒來!疼死我了!”
艦隊悄無聲息地抵達瓦林沿海,包圍了倭寇藏的島嶼。
眼看紫川與林家聯軍兵鋒強盛,島上的倭寇慌作一團,他們的信使乘一艘小船過來要求談判。
剛一見面,信使拿出一個淋淋的口袋,著不練的大陸語說:“大人,這就是馬維的人頭。”
林睿和紫川秀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經檢驗,確實是馬維的首級,死了多天,已經腐爛發臭了。
著那個怒目圓睜的首級,紫川秀茫然若失。
搜捕工作還沒開頭就結束了,他原來打算是經歷一番苦戰,消滅倭寇然后將自己最痛恨的家伙活抓,好好折辱他一頓。
他連臺詞都想好了:“馬維,你囂張跋扈,可料到有今日?”或者是大義凜然地:“馬維,我代表祖國和人民消滅你!然后低聲說:”馬維,還記得那次在紫川寧家里的事嗎?“
然后馬維出懊惱沮喪的表,說不定他還會痛哭流涕地求饒或是扮演寧死不屈的好漢,最后將他在瓦林的鬧市中心公開決,標志紫川家對付地下黑幫的斗爭圓滿功。
但現在,什麼也沒有,只有一顆發臭的腦袋。發數萬軍隊耗資巨大的搜捕行,最后竟是這個結果。
紫川秀一陣空虛,他懶洋洋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維那晚兵敗,大陸雖大,已無他藏之了。在紫川秀反擊之前,他出海投靠了倭寇,想躲過風頭再回來。
不料那晚倭寇損兵折將慘重,逃回來的殘匪把事添油加醋地一說,說正是因為聽信了馬維的報,五百多人才中了林家的埋伏,死傷慘重,我們被馬維出賣了!
大家正恨得咬牙切齒呢,馬維卻自己帶著大包小包送上門來了,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說著,那個信使甚至拿出一張告示來:“紫川大人,您宣告誰能出馬維首級來的,賞金二十萬銀幣——您可是紫川家堂堂一方鎮侯,說話可不能不算數啊!”
這群壞了自己好事的鳥人居然還敢跟自己討賞?紫川秀只覺惡向膽邊生,不怒反笑悶聲說:“我們是天朝大國,自然不會對你們這群蠻夷言而無信——來人啊,拿錢賞他!”
抱著那裝滿銀幣的箱子,那倭賊笑得都合不攏了:“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不用謝!來人啊,兩國戰,不斬來使,把這個信使放回去,五分鐘后我們全軍登陸進攻!——信使,你的錢可要拿好了,兵荒馬的丟了可不好!”
“啊,不要啊,統領大人,饒命啊,不要啊!我不要錢了,我不要錢了!”
信使被拖了出去,紫川秀吐出一口悶氣,人把馬維的首級收好,下令:“進攻!斬盡殺絕!不必留活口!”
此此同時,大船上放下了千上萬的艨艟艦艇,每條小艦上坐滿了林家的水兵和紫川家的步兵,進攻的部隊水般涌向灘頭,人頭簇擁,兵如山,喊殺震天,藍和黑的制服一下子就將那白茫茫的沙灘覆蓋了。
戰斗不到半天就結束了。消滅了一個多年來擾林家沿海的倭寇團伙,林睿心大好,他笑地將那箱五十萬銀幣還給紫川秀:“統領大人,我軍在掃戰場時撿到的。”
當晚兩軍高層舉行眾餐聯歡慶祝。席上,林云飛湊近紫川秀,很豪邁地說:“秀統領,我敬您一杯!”卻輕聲說:“你這個混蛋,居然把丟下一個人逃跑了!我要殺了你!”
紫川秀不聲,笑容滿面地杯:“為友誼,干杯!”酒下肚,他打了個飽嗝,低聲問:“我當時已經盡力了。你有沒有辦法營救出來?被看押在哪里?”
“我已經不被信任了,他們對我封鎖了消息。”
紫川秀心微微一沉。
馬維死訊傳出后,馬氏家族正式宣告全軍覆沒了,西南地區老百姓又興得連放了幾天鞭炮。黑旗軍的大部隊從瓦林行省撤出,對付馬家殘余的任務給監察廳了,他們仍在不余力地搜捕馬家的余黨,對這種細微的工作,他們比軍隊拿手得多。
紫川秀召見軍法長波金,為軍法在行中的大力支持表示激,并“贊助”軍法一百萬銀幣作經費。
波金推辭了一陣,最后還是收下了。他客氣說實在不敢當,打擊罪惡是大家共同的責任。很多話,大家都心照不宣沒說出來。
現在,黑旗軍的頭等大事就是等著接收流風霜了。文河派人與河丘政權聯系了幾次,對方都滿口答應說:“很快就移,現在只是有點程序上的小問題。”
結果這個“很快”卻拖延了半個月都沒有消息,負責此事的文河急得滿頭是包,恨不得立即帶上一個騎兵師街進河丘把流風霜給搶出來。
作為統領的紫川秀卻悠哉游哉,他安文河說:“急不來的,事是帝都和河丘的上層在辦,我們急也沒用。”他知道,林家最終還是要人的,目前的討價還價不過想爭取利益。
而且,難得有機會把流風家的靈魂人在手中,他們還想從上榨出點有價值的報,流風霜值等金,哪怕多留一天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