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鄭家，白宋多了一把金子。
這些金子有些燙手，用著心有不安，想想還是留下。
白宋上的錢已經霍霍了。
現在首要事是去找到采荷。
當夜分別，兩人分頭行事。
白宋負責去妹，采荷負責去打探走散的人消息。
先前住的客棧里有采荷留的字條，上面寫了一個地址。
“正街，同興坊丁丙。”
白宋拿著字條找到這地址，再三比對，發現這地址居然是夏家酒莊在薊縣的分號。
酒莊生意極好，正午時候正有三車酒在搬運。
門口聚集客人很多，似乎都在等著夏家的酒。
到了現在，都還能聽到周圍有人在一群小歲評的事。
談到夏家酒和林爺的詩，這兩者之間的淵源早早地綁定了，一說起總有人在那里嘆佩服。
“誒誒誒……小心點兒，多來個人搭把手，可別酒給砸了！”
悉的聲音從鋪子門口傳來，材臃腫的小姐如男子一般在鋪子口嚷著。
“咳咳……”白宋在不遠輕咳了兩聲。
夏家小姐聽了回頭，瞧見白宋，趕招呼兩聲小跑著到了白宋面前。
然后對白宋打了個眼，帶著白宋往后院小巷走。
白宋有些奇怪，倒不是見到夏家小姐奇怪，夏家酒要買到薊縣是很正常的，夏小姐出現在薊縣也很正常。
奇怪的是夏家小姐為何會神神地打眼？
難道真的知道些什麼？
而采荷留下的字條指向夏家酒莊，這更是讓人不解。
眼前人多，白宋也不好去問，只能默默跟著夏小姐一路到了后院小巷。
周圍沒了人，白宋才上前兩步追問：“夏小姐。”
“白公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隨我進去再說。”
一句話后，夏小姐開了后院的門。
白宋跟著進去，見這后院極大，上下囤滿了酒壇。
前方不遠有一間草舍，草舍門后有人觀。
對方似乎知道了是白宋，采荷立即從草舍中出來：“白爺！”
夏小姐看了兩人一眼：“你們聊吧，我還有事理。”
說完，夏小姐不再多留，去了前廳。
采荷到了白宋面前，激行禮：“白爺，你的傷如何？”
“無妨。倒是你，怎麼來了這里？牛大呢？找到沒有？”
“牛哥在里面！其他人也都在里面！”采荷指著前面的草舍，激得直掉眼淚。
“牛大沒死！”白宋聽了激難平，趕跟著跑了去，一把推開草舍。
一雙雙含淚的眼睛齊刷刷地盯向白宋。
“白爺……”
一張張悉的面孔出現，白宋的眼眶也瞬間了。
這些混混雖不事，但好歹也是信了自己的話才來了這兒。
如今倒好，一個個上都敷著傷藥，好些人連坐都沒法坐，看著人揪心。
最里面的牛大躺在草堆上，有人在喂他喝藥。
此刻也已經坐了起來，看著白宋竟是一臉笑意。
見牛大這笑，白宋心里更是難過，這笑容和空的左臂形了鮮明的對比，那也目驚心的一瞬間宛如夢魘再上心頭。
白宋三步并作兩步，到了牛大邊上：“怎樣了！”
牛大笑著，但氣息微弱，顯然傷勢沒有痊愈。
“沒事了，幸虧遇了夏家的商隊，那夏家的小姐念著白爺的恩，又看在是同鄉，冒險將我救了。之后又幫忙把失散的人都召集了起來。”
白宋聽了一陣慨，心說一子又是一商戶，但此番仗義可比外界那些文人公子強上無數倍。
“夏小姐正巧又有隨行的同鄉大夫，給我們理了傷勢。”
“此次我定要好好謝人家。”白宋說著，轉而又問，“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了嗎？”
這一問，牛大表就暗了下來。
掃一眼周圍，各個眼中都了恨，還有人在一邊默默抹淚。
“難道……”
“胡老大和兩個兄弟沒能回來。”
不知誰說了一聲，草舍之中多了許多大老爺們兒的哭聲。
白宋心里咯噔一下，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有人因自己而死……
這是從未有過的。
在此之前，白宋的心里甚至都沒有把他們真正當做朋友，心里甚至還掛有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認知。
現在人家為了自己的事，丟了命！
白宋擰著眉，雙手攥拳頭，沉悶了很久很久。
白宋起將錢袋拿了出來，將一包金子分給眾人，什麼都不說。
“白爺，咱不要這個……”
“對！咱們要報仇！一定要報仇！”
“咱們人不夠，我去邙縣兄弟。”
“那人再厲害，老子也要咬下他一塊！”
白宋站在人群中，沉聲說道：“不要說了！你們做的已經夠多了，剩下的給我。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代！”
……
報仇，刻不容緩！
穿越至今，白宋從未有過如此強烈地想要一人命的念頭。
鄭家可以不管，但那個怪人一定要除掉。
這一次，白宋不要人幫忙，不愿拖累任何人！
即便死了，也無怨無悔！
當天夜里，白宋造訪了一家鐵匠鋪，讓鐵匠連夜打造細長的鐵條。
又去了一家布莊，買了十幾匹上等的綢子。
返回夏家酒莊已是半夜三更，又不顧禮儀半夜幽會夏小姐，說要給夏小姐談一筆生意。
半夜里，夏家酒鋪柜臺上點了油燈。
夏家小姐打著哈欠，昏昏沉沉地看著白宋。
“白公子，你究竟有何事，不能等到明日再說？”
“夏小姐，首先要謝你出手相助。今日我想跟夏小姐做一筆買賣。”
“買賣？又是什麼買賣？”
“我想把您這家鋪子給買下來。”
“買下來？”夏小姐眼睛，有些奇怪。
白宋很認真地點點頭：“對！用這個！”
說完，白宋從懷中掏出一瓶酒，直接打開瓶蓋。
一瞬間，酒香四溢！
這里是酒鋪，鋪子外本就充滿了酒香。
可白宋手里的酒一打開，整個鋪子的酒瞬間失。
此酒香味之濃郁乃是夏小姐平生未見，不嘗其味便已能其回味之悠長。
夏小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著面前小小的一壺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宋不說話，拿出酒杯，倒了一杯擺在夏小姐面前。
只見這酒清澈亮，勝過山間清泉，但這酒香讓人聞聞就有了幾分醉意。
夏小姐有些激，忙嘗了一口。
這一口來得及，辣的眼淚滾滾，任就經不住心激，盛贊一聲：“好酒！”
白宋角上揚：“怎麼樣？此酒比夏家酒如何？”
夏小姐本不搭理，這本都沒有可比，連問：“此乃何？”
“五糧。”
“五糧？從未聽聞，此酒比皇上喝的瓊漿玉還要淳厚，天下無酒可比啊！”
“我用五糧的配方換夏小姐的鋪子，這生意如何？”
“白公子，你不是說笑的吧？此酒若真有配方，乃當世無價之寶，怎可能換一小小的酒鋪？”
“我沒開玩笑。”白宋鄭重道，又從懷中拿出兩張紙，“其中一張是五糧的用料配比，另一張則是蒸餾酒的詳細制作工藝。只要將兩者稍作融合，憑著夏家以往的釀酒經驗，即便不能復刻出如五糧一般的絕世好酒，那也能釀造出當世絕無僅有的極品白酒。夏家酒莊有了此配方，商路同往天下不過時間問題，夏小姐，這筆買賣你做不做？”
聽白宋言之鑿鑿，表更是嚴肅至極，不像是玩笑之話。
夏小姐有些心了，換做別人，夏小姐還不會相信。
但經歷了小歲評的事，夏家的生意有了質的飛躍，一切都是這位白公子所賜。
這夏小姐長得不好，但看人的眼睛好，老早就瞧出這個白公子有些不同，藏著能耐。
這大半夜的更不會騙自己。
而且白公子在薊縣遇到了麻煩事，今夜行反常，怕是要用自己的鋪子做什麼行。
夏家可以做這順水人，但不能陷其中。
對于白宋和那一群混混的事，夏小姐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更不會去打聽。
想到這里，夏小姐一把將桌上紙手下，又把就給拿走了。
“我明日一早就會邙縣，你們好自為之。”
“多謝夏小姐全。”
……
天明，夏小姐如自己所言，早早上馬車，帶著鋪子所有的人出城離開。
白宋跳在一間房頂上，看著夏小姐的隊伍走遠了，然后就開始在房頂搗騰起自己的事來。
采荷在院中著房頂的白爺，喊著：“白爺，該下來吃東西了。”
“馬上！”
白宋應了一聲，從房頂上跳下來。
采荷卻著房頂支起的桿子，上面還有一個隨風轉的銅鳥。
“白爺，您做的什麼？”
“風向儀。”
“風向儀？”采荷擰眉說著，忽然眼睛一亮，“莫不是東漢巧匠張衡的風向儀？”
“呵，你丫頭懂得還多。”
“早先在鄭家時聽小姐公子們提過。但公子做個風向儀有何用？”
“東有雪飛南有雨，東南奇經雷霆起。現在是臘月，薊縣于北地，這時節若有東南風來，必將有一場雷暴。采荷，你沒事就在此盯著，若有東南風吹得風向儀上面的銅鳥不轉了，那就是我們報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