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某位渠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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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上的孝是不能取掉的,但無需始終系在頭上。

這邊規矩跟扶舟縣那邊差不多,孝期三年,第三年后的祭日送太皇太后往生,這三年不能給別人戴孝。

所以劉景濁已經摘了頭上白帶子。

佟掌柜端著花生黃瓜走了出來,也不是頭一次見龍丘棠溪了,一下子便是滿臉笑意,問道:“龍丘姑娘也來了啊?趕坐,站著作甚?”

龍丘棠溪笑著幫忙接住手里碗碟,說道:“佟嫂子別忙活了,等鐘孝泉來了,坐一會兒我們就走了。”

劉景濁也是一笑,問道:“姜柚應該被佟泠揍了吧?”

龍丘棠溪笑道:“即便柚兒已經觀想出來了一條星河,對戰金丹劍修,哪兒有那麼容易。不過那丫頭武道天賦確實絕佳,吃不了大虧的。”

尚未開山河便能武道罡氣外放,劉景濁也解釋不了這是為什麼。

說話間門口已經走來了個年輕人,鐘孝泉走到劉景濁面前,恭恭敬敬抱拳,笑道:“殿下,好久不見。”

劉景濁笑著點頭,示意其落座。

自顧自抿了一口酒,劉景濁問道:“聽說得罪了不人,很不合群?”

鐘孝泉苦笑一聲,無奈道:“史言,哪兒有招人喜歡的。”

頓了頓,鐘孝泉說道:“只不過,有些時候還是心里不舒服,我明明就是為國為民,又何時夾帶私心了?”

說歸說,但史言給人找事兒就是本分,討人嫌棄是沒法子的事兒。

劉景濁又抿了一口酒,輕聲道:“已經在往大月用兵了,你又要升兒。史臺那邊要新開一座都察院,你掛個都史頭銜兒,要隨軍去往大月戰場。”

站起來,劉景濁接著說道:“你雖然是景煬王朝開國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但科舉三年一次,最不缺的就是狀元了,所以別太拿自個兒狀元份當回事。還有,等佟泠來了告訴,想要跟我手,還且得練幾年呢。”

說著,劉景濁轉遞給了客棧掌柜幾張符箓。

“也沒別的東西拿,錢財太俗氣了,幾張符箓嫂子留著。說句不好聽的,嫂子年紀也不小了,張探酈人不錯,其實沒什麼好考慮的了。”

又叮囑了幾句,劉景濁留下半壺酒給了鐘孝泉,自個兒則與龍丘棠溪一同出了福客棧。

龍丘棠溪沉聲傳音:“到底怎麼啦?方才天地二魂干嘛去了?”

劉景濁一邊傳音余恬,問道:“你去了北海積風山?那位佘山主是不是丟了一枚芭蕉扇?”

一邊答復龍丘棠溪:“天魂去了一趟面鋪子,地魂見了見被劉小北提溜到渭水的蛟龍。”

余恬當即答復:“不是丟了芭蕉扇,連積風山都被毀了,山中至寶定風珠也沒了。如今北海狂風肆,虧得那狼居胥山的山君,要不然大風得刮到中原來。”

劉景濁又問:“東西是誰搶的?我猜猜,是個老人?別人都他大先生對不對?”

余恬答復自然是對。

劉景濁微微一笑,輕聲道:“喊上老三,我在青蓮天等你們。”

說完之后,劉景濁當街拉起龍丘棠溪的手,邊走邊輕聲道:“先前我讓百節大肆購買須彌石,去賭運氣,看看能開出來多乾坤玉。結果他買十枚石頭,有八枚開出來的都是上等乾坤玉。東西全是在這青蓮天買的。”

龍丘棠溪立馬明白了哪里不對勁,乾坤玉之所以賣的那麼貴,甚至有價無市,就是因為須彌石產量極,要從須彌石開出乾坤玉,幾率更是的可憐。

可百節居然能開出來這麼多乾坤玉,這不是明擺著有人上趕著送乾坤玉嗎?

問道:“會不會是趙坎送的?”

劉景濁搖搖頭,傳音道:“百節有三重份,在青椋山這邊兒,為閑都王朝與許經由做細。在許經由與閑都王朝那邊,是給青椋山刺探報。所以老三不會送。”

龍丘棠溪有些疑,他許經由為難人,圖什麼?

不對,難不是浮屠洲那邊送的?

劉景濁點點頭,已經與龍丘棠溪邁步穿過小巷那堵墻,重新進青蓮天。

“當年我在妖鬼十國斬了一頭老蛟,是那位閑都王朝四千年一遇之天驕的親爹。百節不跟我明說,那估計除了放進黃龍潭渲染龍氣助化為真龍之外,還有別的什麼條件。”

爭當中土之靈,在如今,便只是景煬王朝所在的中土。若是日后九洲天穹不再,那中土之靈,便是中土九洲之靈了。

說到這里,劉景濁忽然一把拉起龍丘棠溪,掉頭就走。

宮城那邊,趙煬還在跪著,昨夜到現在一直沒起來。

權忠看的那個心疼,走過去一把扯起來趙煬,沒好氣道:“太上皇啊!你不是煉氣士,別較真兒。太皇太后的意思不也就是借著他仙逝,把大殿下跟二殿下都喊來長安,代一番事嘛?”

趙煬也不執拗再去跪下,只是輕聲道:“沒事最好,要鬧起來了的話,那就鬧去吧,把幾個孩子護好就行了。”

權忠忽然轉頭,微笑道:“鬧不起來了,二殿下忽然掉頭,往濟水方向去了,估計是要去顧家。”

奇怪的不是趙煬,連余恬一個讀書人都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小子是不是欠揍?說了去那天地頭呢,怎的又跑去濟水那邊兒了?”

…………………………

豫州境,靠近河水之的一荒山腳下,住著母子二人。這母子搬來此地已久,今個兒終于是要搬走了,因為年人得了鄉試第一,中了解元,要去往長安準備三年后的春闈了。

婦人頭上系著一塊布,邊個頭兒不高,瘦的嚇人的年人,則是穿著一

水流緩慢,為了方便去對岸小鎮購置應用之,婦人在此搭建了一簡易碼頭,以便來往小船停靠。

年人問道:“娘,咱們都離開長安好幾年了,宅子還在嗎?”

婦人輕聲道:“宅子沒人敢我們的,只要那個害人不在就行了。”

年人,終究沒能說出話來。

了家里五文錢,被娘親記到了現在,他真不敢再提起這事。

婦人回過頭看了一眼大有出息的兒子,輕聲道:“阿雨,郡主也好公主也罷,過得好的、有錢的人家可不會顧及我們的死活。這些年我連水都不讓你挑,書上說君子遠庖廚,我便也不讓你進廚房了,你可千千萬萬不能辜負為娘。日后做多大無所謂,但一定得是個好人,一定得是個可以流傳千古的君子,圣人!”

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番說教,阿雨已經習慣了,便只輕輕點了點頭。

他甚至都不想解釋清楚所謂君子遠庖廚,兒就不是娘親想的那個意思。

此時遠一艘小舟正向著此劃來,阿雨咧一笑,輕聲道:“娘,應該是馮爺爺,上次送我回來時就說了,等咱們搬走的時候,他要來送我們。”

可婦人卻是猛的回頭,面不善,沉聲道:“阿雨!為娘有沒有告訴過你,要與本事德行均高過自己的人為伍,不能與不濟自己的人做朋友,你的朋友若全是這等船夫,那你日后也要做這等船夫嗎?他要是年時候好好讀書了,會是這幅模樣嗎?”

阿雨本來不想反駁,可婦人又說了句:“要是不好好讀書,將來你也是這等河上賤漁。”

年人抬起頭,沉聲道:“娘!圣人不會瞧不起一個河上舟子的,您不能這麼說馮爺爺,事由不分高低貴賤,能養活家人且不虧心就好。”

船已經到了眼前,可那婦人紋,甚至一手按住阿雨,不讓他往前哪怕半步。

老艄公也不是剛認識這婦人,什麼脾氣多得清些了。

“大妹子,今日天氣可不好,不上我這船,可就再沒人拉你渡河了。”

婦人淡然答復:“我要教子,此后便不能搭乘你這船,若是河上再無船只,我便死等。”

阿雨無奈道:“娘!你……”

話沒說話,婦人轉過頭,冷聲道:“閉!為娘辛辛苦苦十多年,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長大,你要是還有良心,那就聽我的話。”

年人頓時啞口無言,只得沖著老艄公出個歉意表

老艄公一笑,船槳一翻,小舟離岸而去。

眼看著河上小舟越來越遠,天上也忽的積起濃郁云。

其實船上已經多了兩道影,龍丘棠溪皺著眉頭看向河岸,輕聲道:“這當娘的怎麼這樣?”

老艄公自然是河水龍神。

他笑著搖頭,輕聲道:“以為把阿雨護的極好,不讓塵世之中的骯臟之污了阿雨,時間長了不就了個怨婦,的孩子都不過氣。當年家也不差那幾文錢,可就是覺得是長公主帶壞了阿雨,干脆連長安都不待了。”

龍丘棠溪沒忍住說道:“這樣的娘,也太讓人窒息了。”

劉景濁起看了看河岸,搖了搖頭,輕聲道:“就是路過看一眼,還是煩勞河伯把我丟去濟水吧。”

龍丘棠溪傳音問道:“你想看什麼?”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輕聲道:“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九洲那九座山頭兒,與天外那人,目的可能不同。所以來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某位渠帥。”

龍丘棠溪皺眉道:“你懷疑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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