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濁微微一笑,輕聲道:“不如你先等會兒,我們正在議事,完了我給你答案?”
秦棟當即問道:“能不能在山下等?”
劉景濁只點了點頭,秦棟一溜煙就消失不見,再現之時已經在山下客棧外。
另外兩人也不是傻子,瞧這模樣,請來的秦公子鐵定不如眼前人背景深厚了。
他們訕笑著轉,“那我們也去山下等。”
兒就無人搭理他們。
等到再次安靜下來,劉景濁這才笑著說道:“一句話三次憋不出來,我還不知道你要什麼?另外一座空余山頭兒,你想要的話,拿去便是了。”
方杳木嘆息著坐下,搖頭道:“不是不是,錢谷一脈在我手中不會單獨開峰的。我想說的是,在我代理錢谷司庫之時,袁塑得給我劃撥過來。還有錢谷這邊對于生意往來的錢,出需不需要山主首肯?”
劉景濁搖搖頭,“記好賬就行了,有些你們覺得需要慎重的,可以與衡律堂商議,掌律無異議就可以花,若是掌律那邊過不去,可以再由我做決定。”
方杳木點點頭,“那就再沒有別的事。”
劉景濁點點頭,回去位子上落座,又說道:“凡生意往來之事,名義上都是隸屬于錢谷管轄,其他人有無什麼要說的?”
過了半晌,沒人言語。
劉景濁便說道:“那議事到此為止,諸位有什麼想說的可以再找我,下次議事,就在主峰青椋山了。”
劉景濁率先往山下去,大家散的比較慢,還都在聊天兒。
陳文佳走去流泱面前,依舊是笑盈盈。
“你流泱是吧?以后你就是我的拳法弟子了,但你想學劍或是學其他法,可以另外拜師,我不會阻攔。”
皮黝黑的抬起頭,啊了一聲。
陳文佳一下子板起了臉,“怎麼?不愿意?”
流泱被嚇一跳,咽下一口唾沫,趕忙說道:“不不不,只是……我掏不起學費啊!”
陳文佳這才一笑,一把按住流泱肩膀,輕聲道:“走吧,去見你師祖。”
等到陳文佳走后,趙長生這才敢走去顧玨那邊,低聲音問道:“顧峰主,這哪兒就來了個掌律?還要定規矩?什麼人啊?”
顧玨如實說道:“雙花琉璃,堪比登樓巔峰修士。而且,人家是舟子陳槳唯一嫡傳。”
舟子?
趙長生差點兒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乖乖!那可是舟子啊!”
顧玨氣笑不止,想罵都不曉得說什麼。
咱們青椋山,現在人間三子的嫡傳,聚齊了都。
還有,你趙長生不是心大,你是他娘的缺心眼兒,安子教劍數月,你他娘的也磕了頭了,就不曉得人家是安子?
娘的!你們練劍就練劍,為什麼要教老子練劍?老子得罪誰了?平白無故挨好幾頓打?
青泥河邊,秦棟瞬落地,冷汗夾背。
秋谷一眼就看出來不對勁,忙問道:“怎麼回事?”
錢和一聽,立馬警惕起來,低聲音說道:“點子有點兒?”
秦棟憋了半天,最終也只是抬手扶額,唉聲嘆氣。
頓了頓,他開口道:“可不是有點兒,是他娘的見鬼了!”
運氣怎麼就能這麼差?那是在離洲,現在是中土啊!差著千萬里路呢,還能見他?多大的緣分?
還有,山上那都什麼靜?不是說只是個不流山頭兒嗎?可他瞧見的是什麼?煉虛跟真境都坐不到最前面啊!
一旁的元嬰老者聽的那一個心驚膽戰,他湊過去試探問道:“秦公子,那人,是什麼大人嗎?”
秦棟轉過頭,越看這老東西越生氣。
他沉著臉,開口道:“老尹,他是不是大人我不知道,但我們三個差點兒全被他打殺了。”
眼瞎了嗎?瞧不見那坐了一圈的煉氣士,什麼境界都有嗎?
被做老尹的元嬰修士咽下一口唾沫,忍不住的心驚膽戰。
這……他娘的,再不來了。
問題是現在能不能走?
一道青年影瞬落地,頭別玉簪,著蒼青長褂。
劉景濁笑道:“走夜路就不容易見鬼了。”
秋谷趕忙抬手按住錢和肩膀,沉聲道:“穩住心神。”
可錢和一瞧見那道影,當場噴出來一口水。
劉景濁只轉過頭,淡然道:“機緣不淺,都已經歸元氣巔峰了。但修心不夠,所以才會力不從心。”
話音剛落,又有一道影憑空出現。
人了,陳文佳可就沒什麼好臉了。
看向劉景濁,冷聲道:“你倒是修心修力一樣不缺,可就是瞧不上我們武道中人。”
劉景濁干脆假裝沒聽到。
錢和是武道中人,天底下武道琉璃不算多,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瘦篙洲陳文佳,雙花琉璃。
只是舟子名聲太大,所以陳文佳就只在舟子名聲之下,被的嚴嚴實實。
陳文佳板著臉看向錢和,冷聲道:“看什麼看?我說他是說他,他說你說的也不錯。屁大點事兒就能道心不穩,你中山河是看螞蟻窩觀想出來的嗎?”
流泱抬頭看了看這個稀里糊涂得來的師傅,這幾天變化太大,一時之間也不曉得是真的,還是一場夢。
只不過,這個師傅瞧著有點兒兇唉!
劉景濁還是權當沒看見,也沒理會秦棟,而是看向秋谷,問道:“秋谷道友倒是還不錯,算是你們三個當中,最穩當的了。”
秋谷唯有苦笑,“多虧我家公子,要不然我破境之時,遙遙無期。”
劉景濁當然不會理會他們自家人的假客套,但還是沒看向秦棟,而是對著那個老尹說道:“你尹紅梅,小檀山修士,憋著外出立功從而接管小檀山錢谷,是不是?”
轉過頭看向那個金丹修士,劉景濁笑道:“你謝王,尹紅梅的徒弟,混的不好,憋著另拜山頭兒對不對?”
楊念箏已經返回開了客棧門,白小豆跟姜柚也在,大弟子跟二弟子搶著給師傅抬板凳,結果當師姐的沒搶過,只得搬去給了師娘。
也是到現在,錢和跟秋谷才真正看清楚了橋上閑聊的二人是什麼模樣。
陳文佳走過去,恭恭敬敬抱拳,喊了聲師傅,說自己剛剛收了個徒弟。
就這一聲師傅,錢和再次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能被陳文佳恭恭敬敬喊師傅的,能是誰?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可是人間舟子,武道至高!怎麼……怎麼會在這地方?
劉景濁緩緩坐下,翹起來了二郎,秦棟就跟侍從一樣,微微躬站在一旁。
劉景濁接著說道:“我不在的時候,共計七山頭兒有十三人想要上山尋寶,我還沒有騰出手來一個個去找,你自己找來了?”
尹紅梅一臉哭兮兮,心都快跳出來了。
這邊青年人還只是翹著二郎,可那邊客棧門口方才瞬來了個白青年人,好家伙,眼睛要殺人啊!況且那一氣息,深不見底,都可能是個真境修士。
秦棟忽的一愣,瞪眼過去。
他娘的你看我干什麼?老子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都他娘的是你害的!
我才是個神游境界,人家好幾年前就能輕輕松松斬神游了,我在人家眼里估計連個屁都算不上。
還有這會兒坐在門口,邊放著劍的那個人,板上釘釘的劍修了。且那一氣息,可比自個兒老爹更嚇人!
最次也是個煉虛。
就今日這陣仗,八業廟都不了。換做你們小檀山,人家山上只去一個人就夠了。
劉景濁敲了敲腦門兒,嘆息道:“算了算了,最近我心還不錯,就不殺你們了,回去告訴你們山主,等著我上門拜山。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劉景濁。”
都沒理會這幾人的彩臉,劉景濁只看向門口坐的顧玨,輕聲道:“顧劍仙,出一劍,千里送客。”
顧玨點點頭,“好的,山主。”
話音剛落,顧玨微微抬腳震起伏休,單手持劍輕飄飄一劃拉,一道駭人劍氣立馬兒劃破天幕,南下千里猶不止。
秦棟目瞪口呆,這絕對是個登樓,沒跑了。
這會兒他只想跑去魚雁樓罵娘!什麼他娘的只是個尋常皇親國戚,皇子算是尋常皇親國戚?什麼做不流山頭兒?不流山頭兒里能有個登樓劍修?
小檀山師徒二人巍巍轉,當師傅的差點兒一個沒站穩,徒弟趕忙去扶,結果雙雙栽倒在了地上。
夜幕之中,兩人就這麼一瘸一拐的,以極慢極慢的速度順河堤而下。
劉景濁摘下酒葫蘆,還是沒理會秦棟,而是扭頭兒問道:“又沒錢花了?”
姜柚撓著頭,訕笑道:“師傅,青白客棧是不是可以多管閑事?”
劉景濁點點頭,“當然了,是什麼事?”
姜柚搖搖頭,“我跟師姐去就好了。”
劉景濁點點頭,“讓趙長生隨行吧。”
姜柚了背后鐵劍,咧笑道:“知道了。”
反正就是一直沒理會秦棟,把他晾在一旁好半天。
秦棟想來想去,一咬牙一跺腳,著頭皮問道:“劉山主,要殺要剮,給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