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開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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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差不多人已經到齊,第一縷這才灑落。

辰時就開始,的確有點兒早,早極了。

況且青椋山與遲暮峰還有笑雪峰,這三座山的主要建筑都是在坡,除了祖師大殿所在的近山巔石臺,其余地方都得巳中才能曬的到太

第一縷灑落在這座大殿琉璃瓦上,引得在場眾人盡數抬頭。

今日用以待客的,沒有瓊漿仙釀,沒有龍肝髓,只有潭涂自釀的橘子酒,什麼地方都買的到的干果餞。稍稍算得上稀奇的,也就只有遲暮峰后山仙草園里栽種的桃子李子、葡萄橘子了。之所以稀奇,是因為本地這季節可不長這個。

青椋山這邊,只有幾個子在,外加上趕著幫忙的方蕊兒韓屋他們。

在場眾人,多得是認識舟子陳槳的,畢竟他經常拋頭面。可跟陳槳站在一塊兒的老人,認識的就沒幾個。

高圖生瞧見那個劍客前輩,心說這老前輩是真虎啊!知道那是誰嗎你?就往人邊上湊?

這幾日他跟莫問春混了個臉,也不好問別人,就傳音莫問春,問道:“跟陳前輩站在一塊兒的是誰?曉得不?”

莫問春看了一眼,搖頭道:“不曉得,我問問。”

于是乎,他傳音劉景濁,很快就得到了個答案。

只不過,這答案確實有點兒嚇人。

莫問春轉過頭,傳音問道:“真想知道?”

高圖生撇道:“那不廢話嗎?”

莫問春點點頭,傳音道:“那你站穩當了,劉景濁說那位是安子。”

高圖生正喝了一口酒,莫問春眼疾手快一把捂著其,笑道:“高榜首,至于嗎?”

酒水從鼻子里出來一大半兒,高圖生抹了一把臉,一言不發。

至于嗎?鬧呢?

不過他劉景濁確實是沒吹牛。

眼瞅著不到一刻鐘就要辰時初刻了,劉景濁還不見現

姚放牛沒忍住嘟囔道:“這小子架子還真大啊!”

就在相隔不遠的遲暮峰海棠樹下,龍丘棠溪在為劉景濁束發,此刻剛剛結束,于是又把昨個兒取下來的發簪給他別了回去。

不遠站著許多人,可以說是都在,山崖邊上懸停一艘畫舫樣式的渡船,前方有兩頭駝鹿。

劉景濁緩緩起,彎腰拿起已經靠在樹下幾個月的劍,依次背在后,劍柄靠著左肩。

他整了整裳,輕聲道:“諸位,走吧。”

主峰那邊,大殿門戶緩緩打開,由打里面走出兩個姑娘,背著劍。

白小豆與姜柚齊聲說道:“諸位進門落座。”

沒人,都在看陳槳那邊。

陳槳無奈一笑,“走吧,咱倆不,他們誰敢?”

還真是,二人領頭,坐去了觀禮席左右首席。

后邊兒才陸陸續續有人進門,沒安排座次,坐哪兒坐哪兒就行了,先來的就坐前面。

等到賓客盡數,一艘畫舫也穩穩當當停在了懸崖邊上。

劉景濁深吸了一口氣,笑道:“走吧,都在等我們了。”

劉景濁走在最前面,后是陳文佳、方杳木、顧玨,阿達四人并排。后面眾人,不是境界越高越靠前,張五味與小紅魚還有鄺樂百節并排,后面就比較隨意了,總之跟在最后的,是白小豆與姜柚,還有流泱。

這會兒場上就沒有坐著的人了,全數站了起來,看著那個背兩把劍的年輕人。

龍丘棠溪一進門就坐去了龍丘灑灑邊,起碼這會兒還不能站在劉景濁邊。

也無跟人寒暄,也無對在場賓客客氣一番。

站在最后的白小豆跟姜柚對視一眼,邁步走去最前方,一人一邊,將正對著門口的畫像緩緩放了下來。

昨夜掛像并未展開,此時才會展開。

看著那副掛像,眾人皆沉默,劉景濁直直盯著掛像,好半天沒回過神來,還是陳文佳點燃了三炷香走來,輕聲呼喚道:“山主,吉時到了。”

劉景濁這才回過神,微微點頭,接過香,結果把本來該說的話,全忘了。

沉默良久,劉景濁終于開口:“師傅,徒兒今日重開青椋山,告訴您一聲。”

說完之后,劉景濁雙手持香,一揖到底。

陳文佳有些無奈,心說這里本該來一聲拜祖師的,可怎麼說啊?

瞥了顧玨一眼,好像也不用哈?

眾人齊齊彎腰,作揖拜祖師。

賓客之中,余恬同樣作揖,還有龍丘棠溪。

片刻之后,劉景濁緩緩起,朝前三步,把手中三炷香穩穩當當香爐之中。

深吸了一口氣,劉景濁緩緩轉,笑道:“我也是頭一次做山主,禮數方面懂得,稟天告地就免了,告訴我師傅一聲,也就行了。”

頓了頓,劉景濁抱看向左右,笑道:“今日青椋山開山,有諸位見證,也就禮了。”

話音剛落,劉景濁心念一,山巔那養劍亭猛然間華大放,只消片刻,一道五彩絢爛的穹頂便扣住了青椋山所屬的數座山峰,隨后華緩緩散去,在場眾人能覺到,這護山聚靈一的大陣,已經開始起作用,此地靈氣相比片刻之前,大不同。

墻上掛像一雙眸子忽然散發金,大殿之中,有人聲如擂鼓。

“紫氣此時不來,更待何時?”

北境那座紫府山,獨自下棋的老和尚微微皺眉,可他也只能瞧著一道濃郁紫氣由打紫府山而起,直往西南。

老和尚搖頭道:“圖什麼呢?這不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祖師大殿那道聲音落下,眾人盡數往門外看去,一團紫氣橫半洲瞬間至此,輕飄飄落在青椋山上。此時那邊那兩座自海上搬來的山頭兒,竟然如樹木一般生,此后便是實實在在長在此地的山峰了。

會有一道紫氣來此,劉景濁是著實沒想到。

劉景濁笑了笑,轉對著虞長風掛像再一作揖。

定然是師傅的手筆了。

之后,劉景濁笑著說道:“我這個人有時候比較文縐縐,所以會有點兒不一樣。”

說話時白小豆跟姜柚已經各自端兩枚印章至此。

劉景濁先拿起白小豆那邊其中一枚印章,輕聲道:“這方印章篆著衡律二字,是給陳文佳的,可愿接印?”

陳文佳也是一笑,邁步上前,雙手接過印章,開口道:“陳文佳接印。”

劉景濁點了點頭,又從姜柚那邊拿起一枚印章,笑道:“首席供奉今日尚未到場,顧劍仙代為領之吧。”

玨接過印章,輕聲道:“我代曹風取印。”

隨后又是白小豆那邊,拿起一枚印章,劉景濁看向了方杳木,印章上刻錢谷二字。

方杳木同樣雙手接印,輕聲道:“謝山主。”

最后一枚印章,字最多,寫著護山供奉,是給阿達的。

不過阿達也不會說什麼客氣話,接過印章,就去往一邊了。

此時此刻,山主落座主位,其余四位接過印章的,也依次落座。

接下來就是陳文佳去頒布山規,再任命峰主了。

遲暮峰主是山主擔任,攔野臺與婳枝山分別歸屬于曹風與掌律一脈,真正任峰主的,暫時就兩人。

峰主的令牌,也是劉景濁親手刻字,是由百節弄來的乾坤玉所做。

玨接過令牌便坐去了他峰主位置,與其對坐的紅小丫頭,拿著令牌,巍巍。

看了一眼白小豆,心說還真就當了大兒了?

這幾日同時也被陳文佳寫青椋山牒譜之中。

接下來,就是收徒了,龍丘棠溪也得坐在主位。

早就有了師徒之實,今日也就是走個過場。

兩個小丫頭各自給師傅師娘敬茶,白小豆順理了山主大弟子,姜柚為次徒。

等到流泱拜師之后,便是在場的修士,依次錄牒譜之中。

眼瞅著開山大典已近尾聲,結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其實今日場上,除卻對劉景濁知知底的朋友之外,還有個人,著實是嚇到了。

松鳴山的劉貝。

報出名字之時,他哪里還能想不到?

陳文佳,堪比登樓境界的武夫,只擔任掌律。

玨,那是與劉景濁名聲差不多的登樓劍修,居然才是個峰主?

還有那個方杳木,一眼就看得出,也是個劍修。

倒是擔任護山供奉的年人,瞧著只是個金丹而已。

另外一尊煉虛一尊真境,連峰主都沒混到。

這回去一說,還不要把夫人嚇死?

真正意味上的外人,其實也就松鳴山了。

之后,接下來還有兩場議事。

劉景濁笑著說道:“有些不禮貌,但還是得說一句。愿意擔任青椋山客卿的,可以多待一會兒,剩余諸位朋友可以先回客邸,夜里當然會有酒等著,我跟阿達喝你們一群。”

結果先站起來的,就陳槳與鄭紅燭。

鄭紅燭撇撇,開口道:“我們是不當什麼客卿,你出來送我們。”

趙長生都快哭了,心說師傅你好歹說話客氣點兒啊!

可這麼多人,他總不好開口提醒。

劉景濁送二人出去,鄭紅燭看了這年輕人一眼,輕聲道:“你以為什麼事都沒有?東南西北海上各有一尊開天門,若非姓楊的那個老頭子跟姬秊各在東西,你們五龍衛跟五岳山君有個屁用?”

劉景濁卻皺起眉頭,沉聲道:“總覺得不該這麼簡單。”

陳槳笑道:“那你想怎樣?把九洲天穹撕碎,來個大羅金仙?”

兩人再不理會劉景濁,起下山。

陳槳笑問道:“你有多久沒正兒八經出過劍了?”

鄭紅燭想了想,“怕是得有個兩千年了。”

陳槳笑道:“活筋骨?”

鄭紅燭點點頭,“那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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