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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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江堯發信息喊葉出去吃飯,被以“有事”為由拒絕了。

晚上,再次拒絕了他, 理由還是“有事”。

隔天江堯把去環塔的賽車服發給, 葉沒有任何回復。江堯察覺到了不對勁……

第三天早上,他徑直去了葉樓下。

江堯從早上七點等到中午十二點,一直沒見葉下來。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不回。

他上了臺階, 和那舍管通——

“阿姨,我朋友可能生病了, 我能上去看看嗎?”江堯平常拽慣了, 很求人, 表有點不自然。

舍管員掀了眼皮看他:“哪個宿舍的?什麼?”

江堯:“509,葉。”

翻了翻手里的板夾:“你等下來,生宿舍男生不能進,這是規定。”

江堯哪里是那麼好打發的。

“行。”他疊長,“咔”點了煙, 咬住,神散漫地倚在那進出口的塑料門上, 長手一,在那刷卡上拍了拍。

照著他耳上的碎鉆亮得刺眼, 頭頂的板寸豎立,刺一樣, 整個人又邪又壞, “我就在這里等。”

江堯也不是真的攔路, 有人進來, 他會讓開了一點, 等人走了,他重新靠回去,擋住。

他那張臉又邪又帥了,許多生進門后沒有立刻走,而是站在過道里看他。

人群嘰嘰喳喳吵得人頭疼,那個舍管員阿姨終于繃不住了,“小伙子,你到門口等,我給你找個人問問。”

過了一會兒,攔下來一個姑娘,那是葉的舍友。

問過才知道,葉請假和朋友去青島玩了,不在學校。

“你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嗎?”江堯問。

“應該是明天晚上。”

*

第二天傍晚,他又來了——

天氣不太好,刮起了大風,天漸暗。烏云積厚,看不到月亮,也不見一粒星,有風,卻依舊熱。

夏夜冗長沉悶,不知名的飛蟲,使勁地往那玻璃路燈上撞,時不時地發出“啪嗒”的輕響。

江堯從來沒有這樣等過誰,他倚在那墻邊,了整整兩包煙,里除了苦味再找不到任何味道。

晚上十點多,一輛黑的卡宴停在了路邊。

車門掀開,一個纖細的影從里面跳下來,穿著淡藍的薄紗,戴著一頂寬檐的漁夫帽,擺被風吹得輕晃,白的小皮鞋上面著一雙潔白的小,腳踝上的玫瑰紋格外刺目……

江堯站了起來——

但他的視線很快凝固住了。

這輛車的牌號他認識,京字開頭的888。

他沒有想到,和葉去青島的那個朋友會是秦溫。

這就是這幾天不理他的原因。

江堯走過來,漆黑的眼睛鎖住:“出去玩了?”

聞到了他上濃重的煙味,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對。”

江堯低頭,又點了支煙,深吸過一口,白煙從鼻腔里呼出來,整張臉籠著一層倦,他偏頭,下指了指一旁的秦溫:“和他一起去的?”

“對。”葉心口漫過一抹尖銳的苦撒了謊。

一起去青島的人是蘇薇薇,秦溫只是剛剛在門口巧遇到的。

江堯眼里鍍著層霜雪,聲音更冷:“你們住一起了?”

沒回答這句。

江堯著火,夾著煙的手,過來,握住了的下,他看著,目似漆黑夜下翻涌的浪尖,“問你話呢,葉,說話!”

憑什麼?!

憑什麼他是理直氣壯的那個人?

明明是他先撒了謊!

是他騙了人!

是他去見了陳璐……

是他的錯!

該道歉的人應該是他!

心里憋著氣,那抹委屈、惱怒、求而不得的挫敗,齊刷刷涌了上來——

用力推他、撥他的手,江堯不松。

有滾燙的眼淚,落到了他的虎口上,灼熱、滾燙,刺痛了他的心臟。

江堯忽然了下來,松開,連帶著聲音都低低的,帶著些乞求:“解釋一下……”

只要解釋,哪怕是哄他的、騙他的,他也決定原諒,不計較,不生氣。

可是,葉偏不。

“沒什麼好解釋的,想去玩就去了。”

江堯的怒氣,被頂到了某個極點,炸了——

他抬,一腳踹翻了邊上的垃圾桶,塑料瓶、廢、易拉罐“乒乒乓乓”滾了一地。

西風漫卷,那些瓶子“咕咚咚”吹到了各個地方,遠的天際劃過一道閃電,將夜撕開了一道明晃晃口子。

“葉,你什麼意思?”他問。

吸著氣,不讓眼淚再落下來:“沒什麼意思。”

江堯將那手里的半截煙轉了轉,用指尖將那火生生捻滅了。

一陣焦味漫上來,仿佛借著指尖灼熱的刺痛來消磨別的痛。

許久,他問:“環塔還去嗎?”

“不去了,沒時間。”葉眼里的水汽上涌,嚨里像塞著塊海綿,堵著不上來氣。

拉過行李箱,繞開他往宿舍走——

江堯一把扣住了的手腕:“葉,和他去青島有空,和我去環塔沒時間?”

臉上的微微搐著,心口發快要繃不住了:“對。”

秦溫上前,攔在了葉和江堯之間:“松手,尊重生這是基本的紳士風度。”

江堯松開葉,掄起拳頭,照著秦溫的臉猛地砸過去。

秦溫還手,兩人扭打作一團,散落在地上的瓶子被踢得七八糟。

江堯下手很重,秦溫本不是他的對手,江堯已經將秦溫摁到了下,一拳拳地往他臉上揮。

這是和江堯之間矛盾,秦溫是無辜牽連進來的害者。

再這麼下去要出事……

過來,使勁拉江堯的胳膊:“別打了!”

本不聽。

猛地撲過去,死死抱住了他的手臂,江堯沒來及收手,葉被帶著栽到了地上……

江堯目一滯,趕要去撈——

卻見在扶地上的秦溫。

頭頂悶雷滾,西風愈烈。

年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有雨珠落在了他的臉上,溫熱的,一滴、兩滴,打了他堅廓。

他沒忘記新年夜時他們說的話,葉最終會嫁給門當戶對,他從一開始,就不是的最優解。

年的頭滾了滾,聲音有些啞,低低的:“小玫瑰……你確定好了嗎?以后……選他了嗎?”

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秦溫從地上扶起來,往車邊走。

路過江堯時,葉停了一瞬:“江堯,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了,各自冷靜下。”

江堯哽了哽:“好……”

卡宴重新亮了燈,開走了。

暴雨倏然而至,江堯站在那雨里一

大雨澆了他的衫,也澆滅年滿的狂傲。

他俯將葉落在門口的行李箱拎起來,送到了舍管員那里。

然后,他回到路邊,將那個被他踢翻的垃圾桶扶正,彎腰把那些四下散落的、漉漉的垃圾一個個撿了回去。

腦海里冒出一句很久以前的笑話——

“小伙子,干垃圾、垃圾,儂是什麼垃圾啊?”

*

六月剩下的日子,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很奇怪,y大和c大明明只隔著一條街,他們卻像是隔著一個越不了的世界。

不久,暑假開始了。

回了南城老家,江堯也回了南城,他的假期沒結束,暫時沒有回車隊。

江堯心不好,朋友們天天喊他出去玩。

歌唱膩了,飯也吃吐了,大大小小的游樂園也逛了個遍,各種趴開了一,江堯還是興致缺缺。

有人看出了問題所在,總結出來就是兩個字:葉

江堯之前恨不得到哪兒都帶著葉

這回放假,兩人都在南城,卻一點聯系都沒有。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江堯這只高傲的孔雀,失了。

那天他們約了江堯去酒吧喝酒。

有人提議:“堯堯,我給你介紹個朋友吧?清純掛的,賊正,保證你喜歡。”

江堯陷在沙發里,嗤了一聲:“不用,老子有朋友。”

眾人皆驚訝:“艸,你和葉沒分手啊?”

江堯:“老子什麼時候說分手了?”

眾:“那怎麼不帶出來玩了?”

江堯目暗了暗:“有事兒。”

張小東:“吵架了?”

江堯沉默著沒說話。

張小東:“吵架就哄嘛,就你這樣的,還能哄不回來媳婦兒?”

眾:“就是,就你那個臉,那麼帥,按墻上一親,還不對你死心塌地?”

江堯煩躁地撥了撥頭發:“你們不了解。”

看起來弱,其實心非常剛強、執著,只是平時小刺藏得好,沒有出來。

想要的,會拼命爭取來;不想要的,誰也勉強不來。

不是他不想哄,而是本不想要他了。

眾皆打趣道:“想不到,我們堯堯第一次墜河,就被河的水,淹了個半死不活。”

江堯有些惱,踢了板凳罵:“滾蛋!”

也是在那天,葉冷靜思考了一個月,決定去找江堯平心靜氣地談談。

覺得關于陳璐的事,應該當面問清楚,關于秦溫的事也要講清楚。

兩人繼續還是分手,都得有個答案。

打了個電話,問到了江堯的去

黑黢黢的酒吧里,江堯背對著外面坐著,高瘦的背影,讓頓住了步子。

不得不承認,雖然生他的氣,還是克制不住心臟在見到他時的狂跳,還是喜歡他。

一眾人都在喝酒,有人要往江堯杯子里倒酒,被他攔住了,“我喝水。”

有人道:“堯哥,都來酒吧了,喝什麼水啊?”

張小東:“你不知道,不讓他喝,早給戒了。”

那人打趣:“哥,這麼早就做妻管嚴吶?”

江堯:“玩玩的,當什麼真吶?”

聽到這句,眼里的,徹底地暗了下去,心臟的位置,被人蒙住,狠狠開了一槍,痛到難以呼吸,耳朵里飛千萬只蚊子嗡嗡作響。

玩玩?

原來……

所珍視的喜歡,在他眼里,只是玩玩。

那一刻,葉對江堯抱有的幻想,全部碎掉了。

一步步走過來,喊了他一聲:“江堯。”

江堯回頭,有些錯愕地對上那雙霧氣蒙蒙的眼睛。

許久沒見,他很想,卻也沒忘記那天晚上的事。

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江堯,我們分手吧。”

江堯里漫進來一陣苦意:“葉,問你一句,當初為什麼會喜歡我?”

強忍著心口漫上來的鈍痛:“野難馴、新鮮、刺激,我花了點小錢買了快樂,但是現在膩了。”既然他沒當真過,又為什麼要當真?

難馴?新鮮?刺激?

哦,他確實是這樣的。

玫瑰的花期,有四季。

的喜歡,只有一季。

膩了?

他以為的玫瑰愿意把給他,誰知道,只給了他一朵花。

呵,這種短暫的喜歡,他江堯也不要。

江堯提了手邊的酒瓶,低頭“突突突”地倒了滿杯,一口氣悶了,杯子“嘭”地砸在桌上:“行啊,分手,別后悔就行。”

抹掉眼淚:“我絕對不會后悔的。”

走后,江堯喝了整整三瓶白酒,沒有一個人敢勸。

*

環塔在那之后幾天閉幕了,江堯沒去,葉也沒去。

高峰親自來催江堯歸隊訓練。

江堯把桌上那個玉如意合上,準備帶走。

高峰一眼認出來這是個寶貝,“江堯,你這個玉如意是博館里的東西吧?我在南城博館見過。”

江堯語氣淡淡的:“不是。”

“你等下,”高峰拍了照片,上搜索欄里檢索一遍:“我搜到了,這是江南葉家的傳家寶,之前借給博館展覽的,價值兩個億,據說老太太仙逝前,把傳給了孫做嫁妝,它怎麼在你這里?”

江堯的瞳孔地震。

他把那盒子小心蓋上,一下飛跑出去。

他錯了,他的玫瑰給他的,本不是一朵花,而是的全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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