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幾天的天氣比較暖和,但這畢竟還是寒冬,冷水澆在上的滋味可不好。
剛才那一盆冷水,都讓我半天沒有緩過勁來,這他娘的又來一盆?
我張開,剛說了一個“不”字,那盆冷水已經朝著我兜頭潑了下來。
一森冷的涼意,從我的發梢一直滲到腳底,我有種墜冰窖的覺,冷得頭皮發麻,狠狠搐了兩下,連續打了好幾個打噴嚏,腦袋都貫通了。
小老頭還是那副笑的樣子:“小伙子,現在清醒了嗎?”
我心中窩著一團火,出口臟:“你個老不死的,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我跟你說,你們這些臭土匪,甭想從我上得到一個子兒!”
“無冤無仇?!”小老頭冷笑兩聲,聲音一下子拔高,變得尖銳刺耳:“你覺得我會無緣無故找上你嗎?”
怒吼聲中,小老頭的模樣突然就變了。
我猛然一驚,因為我看見小老頭的臉龐,竟然變了一張聳聳的鼠臉,尖尖的,還掛著長長的胡須。
不僅是小老頭,在場的幾十號人,就像川劇變臉一樣,在眨眼的剎那,全都變了鼠臉,沖著我齜牙咧,發出吱吱吱的咆哮,模樣十分兇狠。
眼前的景象令我大驚失,渾冷汗涔涔。
此時此刻,我終于明白,我并不是掉到土匪窩里了,而是掉到了一個老鼠窩里。
而這群老鼠找上我的原因,想必是跟這次遷墳的事有關。
龍椅上的小老頭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只灰仙,也就是了的老耗子,所以他才能幻化人形。
我也是太天真了,小老頭隨便糊弄我兩句,我就信了他的邪,媽的!
小老頭恢復了人臉,面若冰霜的看著我:“你害死了我兒子,你說咱倆無冤無仇嗎?”
“你兒子?!”我眉頭一挑,腦子飛快運轉,小老頭的兒子是誰?
我突然想到那只盤踞在楊太公尸骨上修煉的大白耗子,那只大白耗子該不會是小老頭的兒子吧?
“是棺材里的那只白耗子嗎?”我試探著問。
小老頭的面閃過一抹森冷的殺意,惡狠狠的反問我:“你說呢?”
我艱的咽了口唾沫,果然是那只白耗子。
我說:“那只白耗子是你兒子嗎?你這麼瘦,你兒子為什麼那麼胖?”
小老頭猛地一拍龍椅:“我兒子隨他媽!”
小老頭怔了怔,自語道:“我他媽跟你扯些什麼狗屁!”
小老頭清了清嗓子,聲音冰冷的說:“你殺了我兒子,我殺了你,一命抵一命,這很公平!”
我一聽這話就炸了,很不爽的說:“你這老家伙怎麼不講道理?你兒子是我殺死的嗎?”
那只大白耗子真不是我殺死的,而是三叔殺死的,一鏟子就把大白耗子拍了泥,而且楊家人還齊上陣,把祖墳附近的耗子全都滅了個,我他媽都沒過手,這只灰仙兒卻跑來找我麻煩,想想就他娘的憋屈。
小老頭一臉狠的說:“我當然知道哪些人了手,我會一一上門找他們報仇的,楊家人,一個都跑不掉!”
我倒吸一口涼氣,我在小老頭的瞳孔里面,看見了恐怖的兇。
我定了定神,皺起眉頭,冷冷問道:“你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頭上,是幾個意思?”
小老頭掏出他的翡翠煙斗,表冷漠的往里塞著煙,一邊塞一邊說:“如果不是你去幫他們看風水,如果不是你建議楊家人遷墳,沒人會開棺,我兒子自然也就不會死。所以,整件事都是由你而起,你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面對小老頭強盜般的邏輯,我實在是啞口無言。
我也是被三叔請去看祖墳看風水的,我哪里知道棺材里會藏著一只耗子?最后這事兒竟然全部賴我頭上,他娘的,是不是看我長得帥,所以好欺負嗎?
小老頭咄咄人,讓我很是憤怒,我并不懼怕灰仙,我是三清傳人,符咒門弟子,怎可輕易向這些妖邪低頭?
我生氣的說:“你這老頭,真是冥頑不靈,蠻不講理!我且問你,你兒子覬覦楊家祖墳的風水,悄悄挖開祖墳,跑到祖墳里去修煉,吸收風水吉氣,更過分的是,最后還鉆進棺材里面修煉,到底是誰錯在先?
你兒子干的這些事,導致楊家霉運連連,發生了一系列災厄,家道衰落,這難道不是你兒子的錯?”
我的發問非常犀利,就像炮彈一樣轟向小老頭。
小老頭本來就不占理,被我這一連串的炮氣炸了,一下子從龍椅上跳下來,指著我破口大罵:“住!無知小兒,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這麼?!來人,給我好好教訓教訓他應該怎麼說話!”
剛才那個壯漢又走了上來,我抿了抿,罵道:“老鼠,滾開!”
這個壯漢的真是一只老鼠,他走到我面前,不知從哪里抄起一塊竹片,狠狠打在我的上。
只聽啪一聲脆響,我只覺整個火辣辣的,比吃了朝天椒還要刺激,然后里充斥著濃濃的腥味,鮮一下子涌出來。
我張開,鮮就順著角流了下來。
我又驚又怒,這個刑罰太殘忍了,多幾下,連牙齒都會掉。
我吐了口沫子,眼睛瞪得通紅,怒火陡升,出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我對小老頭說:“有種放開我,老子不得怕你!”
小老頭本就沒有理會我,他拍了拍手,就見四個壯漢,抬著一口青銅鼎走到我面前。
他們在青銅鼎下面燒了一把火,然后往青銅鼎里倒水,很快青銅鼎里的水就咕嚕咕嚕沸騰起來,不斷冒著泡泡。
即使隔著好幾米的距離,我也能覺到熱氣撲面。
我不知道這群臭老鼠想要做什麼,燒一鍋沸水是什麼個意思,難道要請我涮火鍋嗎?
“喂,老家伙,你要做什麼?”我忍不住問那個小老頭。
小老頭呵呵笑了兩聲,笑聲很森,他說:“這大過年的,我的徒子徒孫們好多還沒有開過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