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陛下不是懦弱,是忍。
懦弱,忍,這兩個詞意味完全不同。一個是純粹的退避,一個卻是以退爲進,爲了有朝一日能起還擊。
老員跪在地上,激的老淚縱橫:陛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這纔是我們那個英明的君主啊!陛下,老臣誤會您了!
有君如此,傲氣至斯!老員巍巍的站了起來,原本以爲陛下懦弱,老臣便也放棄了,隨波逐流,但是現在陛下傲骨仍在,老臣又怎可放棄?
老員激不已的離開了。
虞世基還在發愣,等回過神來,直道驚奇:“小柳大人回去了?”方纔還如此激,他還以爲小柳大人會痛哭上一會兒呢,怎麼一轉眼就回去了。
“小柳大人說要回去寫議罪書。”一旁的員說著,神有些複雜,“這般傲骨,倒讓下想起了柳大先生。”
柳大先生啊!虞世基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慨。他說的柳大先生是文源閣十儒之一,一傲骨,廣爲傳頌,不過文淵閣十儒的名聲傳出來沒多久便去世了。小柳大人是柳大先生的弟弟,今年也六十多了,年齡上是怎麼也稱不上一聲小了,但這一聲小,足可見縱然柳大先生已經故去多年,衆人仍沒有忘記他。
“話說柳大先生是不是有個孫子,也在朝中任職?”說起柳大先生,倒是讓虞世基想起了一些往事,不由慨萬千,想當年,自己方纔仕之時,也曾柳大先生提攜,虞世基點著額頭,努力的回想著柳大先生孫子的名字,“什麼來著?呃,柳……柳閔之?”
“就在你國子監下任教學博士啊,你自己都記不住?”一旁的員說道。
虞世基一臉愧:“是我的不是,定要提攜一番,報柳大先生之恩。”
“只是沒想到陛下居然會來這麼一招。”一旁的員臉上仍然複雜至極,“其實仔細想想,前段時日寒山寺的人把駙馬同公主留在寺中就已有這個意思了,是我等愚笨啊,沒有明白陛下的意思。”
“真是君心難測!”虞世基搖頭慨道,“誰知道那麼多年了,陛下突然就變了態度。”
“但現在明白還不晚。”員說著,心有餘悸的拿袖子了額頭上的汗,“還好今天走了這一趟,方纔紫金將軍的樣子,真是嚇死我了,我都以爲他要憤起殺人了。”
“他可不是不敢,也不是不能。”虞世基道,“他只是還有幾分顧忌而已,畢竟沒有同陛下撕破臉呢!”
“那現在這樣,是陛下主出手了?”員看了看閉的屋門,從陳述進屋後,人便再也沒有出來,“不過這等折辱,虧陛下想得到。不能人道就賜人下來,我若是陳家的,真真要氣死了。”
“其實,這還像陛下的意思的,”虞世基道,“還記得前幾個月,那個打馬球引出來的事麼?那個誥命夫人伏氏不是就被賜了個旺夫人?還有之前程相爺的婿荊雲不就是會試考,天下讀書人的老師被陛下派到我國子監來讀書了?陛下就喜歡如此,那麼不能人道,賜人下來,應當就是陛下的手筆無疑了。”
“這樣說來還真是這樣,看來八九不離十了,就是陛下的意思。”員慨道,“天子傲氣啊!”
“是啊,天子傲氣啊!”虞世基跟著慨了一聲,“我等旁觀便是,且過了年,看看他們下一步的作吧!天塌下來,還有三公他們心呢!”
“我等做好分事就好了。”
“是啊,能做好分事就不容易了。”
員們互相道了幾句吉利話,很快便散去了。
陳述面無表的坐在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狠狠地一拳擊在了桌子上,桌子上迅速裂出一條,而後四分五裂延展開來,散落了一地。
“豎子……”
“李明宗欺人太甚矣!”
……
滿足的半趴在羅漢牀上曬太,黃石先生了肚皮,自言自語:“還好今日跟裴宗之來了,今日的菜做的真好吃啊!”一邊說著,一邊敲著一旁的烏,還長著腦袋不呢!
“定咒快到時間了吧,這臭丫頭真夠狠的,人家小烏想在殼裡,偏偏把人往外拉,好可憐啊!”黃石先生唏噓著,看著一羣太醫揹著醫箱跟幾個老太監從門前經過。
“我的乖乖!”黃石先生睜大眼睛目送著這一羣人遠去,“這是誰出了什麼事麼?太醫太監都這般急的模樣。”
“陳工出事了。”裴宗之從外頭走了進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失蹤的突然,出現的也突然。
不過,黃石先生已經習慣了。
“誰幹的?我猜猜,是不是那個丫頭?”黃石先生哼道,“大過年的,就閒的慌,反正現在長安城裡不管出了好事還是壞事,我的第一反應都是跟有關。”
“這麼多太醫去是被人打了麼?缺了胳膊還是了?斷了左還是右……”黃石先生一腦的說了出來。
裴宗之目中出些許驚訝之:“你怎麼知道他傷了?”
“哈,猜中了?”黃石先生驚訝了片刻笑了起來,“那是當然,畢竟我是黃石嘛,傷了左還是右?”
“中間。”
“哈哈哈,中間,啊?中間!”黃石先生還張著,大笑的模樣像是被人突然中止了一般,呆呆的著裴宗之,半晌之後,待他反應過來,纔不由喃喃,“中……中間啊,陳工這樣的人,傷了中間怕是比殺了他還難啊!”
“不過,不怕查到頭上去麼?陳家兄弟除了陳工之外,各各是人中龍,可不好對付啊!”黃石先生嘆道。
“不會。”裴宗之臉上似乎也頭一次出現複雜的緒,“陳工剛出事,陛下就賞了幾個人給陳工。”
黃石先生一噎:“陛下……陛下幹嘛賞人給陳工啊!”
“陳工自己上書要求的。”
黃石先生:“……”
“陳工上書求人,這沒有什麼問題,陛下賞賜人,這也沒有什麼問題,陳工傷出事,這也不奇怪。”
“所有都對,只是時間順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