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不停回響著奚沉卿在夢中說的話。
在夢中,他被手中的匕首狠狠貫穿,他永遠都忘不了看向自己時,眼眸中蝕骨的恨意與絕,一刀一刀割著他的心。
江鳴把水放在蕭照夜的手中,從他的神便可以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睡著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事?”他的語氣分明顯得幾分力不從心。
江鳴知道爺是期盼奚小姐的蘇醒,可事實就是事實,“奚小姐還在重癥監護室。”
“呢?”
“老夫人是急心梗,醫生說沒有什麼大礙,午后便回老宅讓家庭醫生照料休養。臨走時,來看了爺一眼,見您還沒醒,便走了。奚小姐那邊,老夫人囑咐了醫生好生醫治。”
他雖然蕭家做事,卻也覺得蕭老夫人此舉太過諷刺,也太過狠心。
“嗯。”
蕭照夜閉上眼審慎吸了一口氣,復而看了眼窗外,外面的天早就黑了,風雪卻從未停過。
他趁著容錯去開會之際,穿上消毒服,進了重癥監護室。
他真的很想看看。
重癥監護室里,安靜得可怕,連人的呼吸聲都無法遁形。
空氣中全是消毒水的氣味,各式各樣的儀按照運作發出滴滴滴的聲音。本沒人能在這里待下去,即便是醫生,抑沉悶得可怕,幾乎碾碎每個人的理智。
蕭照夜幾乎喪失走過去的勇氣,每一步都像腳走在熔巖上,疼痛難忍。
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奚沉卿的旁,握著的手,低頭泣不聲。
嚴的口罩遮住他的大部分面容,唯一出的那雙眼睛,也被淚水沾,難以睜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求求你醒來好不好,你要怎麼懲罰我都隨你,即便要了我的命,我也認了。”
重癥監護室里,全都是他抑忍的哭聲。
江鳴站在外面,過窗子看進去,看到爺跪在奚小姐的面前,雙肩聳,卑微至極。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爺如此恐懼痛苦的模樣。
可惜,爺犯下的錯實在是太大了,原諒什麼的,只有奚小姐一人有資格評判。
江鳴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比起醫院的死寂沉默,溫良予所住的莊園卻顯得那麼熱鬧響亮。
放飛的煙花一簇接著一簇,伴隨著一聲聲巨響,在天空中綻放出絢麗多彩的圖景,照亮整個被夜雪花包裹的莊園。
溫良予穿著大紅的連,耳畔是薩克斯聽磁的管樂,一手端著紅酒,一手提著擺,笑聲燦爛,在煙花下舞,搖曳著。
——奚沉卿,就算是你是s市的大小姐又如何,就算阿夜對你了心又如何。如今,你的孩子沒了,而且喪失了生育能力。你以為你還能重新嫁進蕭家嗎?奚沉卿,你這才是真正的損兵折將。
而我,只要阿夜不放棄,我即便不能和他結婚,也能被他養一輩子,膈應你一輩子。
溫良予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笑聲,那眼眸中的得意和狠厲讓人無法直視。
雪花和紅相輝映,一紅一白,卻顯得那麼詭異滲人。
簡琳站在一旁,擰著眉。
為爺做事,經歷過那麼多的生生死死,見過多形形的人,看著面前的溫良予,都不免嘆這個人的狠心。
兩天后,奚沉卿的生命征已經平穩,從重癥監護室轉了普通病房,卻依舊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什麼時候能醒來?”此時的蕭照夜西裝革履,早已不見當日的失魂落魄。
容錯自顧自看著報告,本沒想回答他。
許院長見蕭照夜的臉越來越難看,忙打著圓場,“容醫生可能是看報告太神,蕭總可不要往心里去。至于奚小姐目前的這個況來,總的來說算是好的,至于蘇醒可能還要一段時間,畢竟奚小姐才到重創離危險不久。請蕭總放心,我們嘉會醫療一定會照顧好奚小姐的。”
奚沉卿上的儀管子都被褪去,已經能自主呼吸便不需要氧氣面罩,臉上都有了幾分,看似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蕭照夜看著毫無蘇醒的跡象,整顆心沉海底,刺痛依舊。
此時,門被人一把推開,江鳴急匆匆沖進來,那神就好像天塌下來一般。
“爺,出事了。您和奚小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