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寄春立在城頭,心底五味雜陳。
疊沙關并非是天險,說到底,也不過比普通的城郡要厚一些,眼下,被兩萬多的敵軍圍攻,破關只是時間問題。
一直想不明白,為何義父會堅持派來這里。
“圣,退吧!”一個乞活山統領跑來,臉上滿是塵煙。
“敵人推了攻城車,我等守不住了。”
白寄春咬著,左顧右看了許久,突然驚醒一般急喊。
“我阿母呢?”
“圣,來不及了。”
疊沙關里,一個老婦人立在角落,閉著眼睛想了許久,才緩緩走上了城樓。
旁邊剛好有扛旗的士兵倒下,平步走去,接著把旗子扛了起來。
“殺扛旗者!”徐凌云揚手怒指,意氣風發。
這一戰,乃是他并東楚的投名狀,不得有失。
“快,死扛旗者!”
徐凌云后頭,數百個步弓手聞言,立即搭弓捻箭,朝著城頭扛旗的人,一箭雨拋過去。
似是極為順利,不多久,那位扛旗的人影,整個子便如同刺猬一般,踉踉蹌蹌地就要往后倒下。
“阿母!”
這一幕,恰好讓不遠的白寄春看到,瞬間紅了眼眶。
冷冷出長劍,白寄春掠飛過去,斬殺幾個先登的士兵后,才痛苦地抱著刺猬般的人影,往后躍去。
“老奴照顧小姐十余年,還請小姐答應老奴一件事。”
“阿母……”
“殺盡楚人!楚人乃是我乞活山最大的威脅,相陳九州……蠱民心。這幫攻城的人,亦是陳九州的走狗!”
咻咻咻——
又是一箭雨拋下,白寄春剛被屬下拉開,原本的位置上,已然是麻麻的箭矢。
的那位阿母,這一次,徹底死在了泊之中。
疊沙關前。
雨還在下著,沖刷著這座百年古關最后的執著。
一個又一個乞活山軍士,倒在白寄春的面前。
關墻潑滿了鮮,關下沙土的積,被雨水一澆,立即暈開一朵朵的梅花。
……
“付洪,包括你在,也不知我乞活山圣的份。”乞活山頂,迎著雨,白慶龍越發的意氣風發。
“屬下確實不知。”
“此乃我乞活山最大的。”抱著龍璽,白慶龍往后走去。
“付洪,我問你,如果你想燒起一場連天大火,該如何?”
“要……火引子。”
“哈哈,正是!”
“三千萬乞活門幫眾,奉我為王,指日可待——”
閃電打過天空,發出一聲聲的巨響。
數不清的連山郡郡兵,殺氣騰騰地沖疊沙關,但凡見到乞活山的人,即便是重傷在地的,也立即手起刀落,將人頭提在手中。
“一個都不許放過!”徐凌云臉兇戾,總算是有驚無險,攻破了疊沙關。
“統領,那邊有個白子!殺了許多人!似是疊沙關的圣守將。”
徐凌云皺著眉,提步往前走去,不多時,果真看到一個白子,揮著手里的長劍,聲聲咤,不多時,又將幾個郡兵斬殺當場。
“搭弓!”有人急忙怒喊。
這一下,徐凌云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了,那位奔狼侯早先就說過,這個守將,陳九州要用計的,殺不得。
“放下弓箭!”徐凌云驀然大驚,喝住了圍上去的士兵。
這要是壞了陳九州的大計,什麼投名狀不投名狀的,都要完蛋。
聽見徐凌云的喝,許多士兵怔了怔后,急忙往后退去。
頓時,場地之中,只剩下那位已經渾無力的白子,還在斥著,不停地胡揮砍。
徐凌云冷了冷眼睛,疾步一沖,將刀柄狠狠砸在白子頭上。
頓時,白子綿綿地癱倒在地。
“來人,傳令奔狼侯,便說我連山郡,已經率先破城,只需修整一番,便立即向莫風郡出兵!”
“諾!”
……
“所以,這些什麼狗屁連山郡的,居然敢攻打疊沙關?”坐在龍椅上,徐泊皺住眉頭。
徐國和乞活山結盟,為的,便是徹底扼住東楚崛起的勢頭。
現在倒好,眼看著乞活山南陲的兩個郡,都要被人搶走了。
“東楚的人吧?”
“陛下英明。”李靖偉亦是皺眉,很明顯,先前的計劃,已經被陳九州打破了。
沒了南陲的兩個郡,以后乞活山要想和徐國聯合,那只有沿著楚江而下,難度可想而知。
“連山郡……必然是不能拉攏了。”徐泊半瞇眼睛,“此乃送給東楚的投名狀。”
“正是。”此刻,李靖偉心底,也微微嘆著氣。
“軍師,休要自責,若是陳九州那麼容易對付,東楚便也不會有今日的景了。”
“朕且問軍師一句,若是有乞活山為輔軍,我徐國傾巢而出,能否打得下東楚?”
李靖偉深思一番,“陛下,很難。徐國和東楚若是開戰,最好的辦法,便是多線戰,如此,我徐國兵力的優勢才能顯出來。”
“但陛下須知,陳九州此人善于應變,若是我徐國深楚地幾百里,沒等兵勢散開,又無前線城關,極有可能會被陳九州以逸待勞,圍剿在城關下。”
李靖偉的這一番話,讓徐泊頓時陷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