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吳扈吩咐藥,取來藥囊。
“諸位大人,我們這去瘧藥,與這賊人之藥,可完全不同!”
吳扈悠悠說了一聲,自藥囊中拿出了一枚瓷罐,緩緩打開。
見此,眾人目皆是一凝。
瓷罐中,盛放著的竟是!
“我們這去瘧藥,乃是自先秦醫,五十二病方中所尋……”
吳扈一邊說著,一邊拿著瓷罐向眾人展示,“諸位可好好看看,去瘧藥與他那青蒿素,果真一模一樣嗎?”
龐途冷笑連連,指著蘇揚:“或許是這人,從有心人那里得知,我們的去瘧藥也是自草蒿中制作而出,便想要以此來污蔑本,實為可笑!”
說完,他冷冷看向白濘,笑容濃郁。
白濘眉頭微皺,雖說他知曉,去瘧藥分明就是蘇揚提出的青蒿素。
可偏偏龐途這些人,將其改頭換面,即便只是換了,卻也無法明說。
他又看了蘇揚一眼,有些失。
蘇揚不該想不到這些才對!
終究還是太過年輕氣盛了……
“五十二病方中,何時有所記載了?”薛景山握著拳頭,長眉蹙,怒聲駁斥。
“那薛太醫還是好好參悟參悟醫書吧!”
崔憂嗤笑不已,“你這醫,竟還能任右院判一職,看來,之后太醫院得好好整治了!”
蘇揚低著頭,一言不發。
不過,他暗暗看著已經在將去瘧藥喂給其中一名高瘦年輕人的吳扈,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段大人,事已見分曉!”
龐途隨手指著蘇揚,“此人罪大惡極,污蔑本與崔大人,應該置了!”
他笑容冷,蘇揚所作所為,本就是在自尋死路!
當真以為,他會沒有什麼安排?
現如今正好,徹底將他那去瘧藥,與蘇揚的青蒿素,撇清關系!
待到瘟疫清除,那他的聲譽、權勢、地位,都將隨之水漲船高!
段滔深深看了蘇揚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惋惜。
事到如今,他自然能夠看得出來,蘇揚的確是能治療瘟疫的。
年紀輕輕,卻能治療這千古難醫的瘧疾,足可見其天資!
但時運不齊,本來治療瘟疫,該是一樁極為不俗的功勞……
可惜了!
而后,段滔沉聲道:“蘇揚,而今,你可認罪?”
“我不認罪!”蘇揚淡淡說道。
“不認罪?”段滔皺了皺眉,就算現在蘇揚死不認罪,但他們這麼多人,對于蘇揚的舉,都看在眼里,任憑蘇揚怎麼說,都無濟于事了!
他看了眼大理寺衙門外的人群,又詢問道:“你還有證據不?”
“自然還有!”
蘇揚微微一笑。
“嗯?”
聞言,四周所有人看著蘇揚的目,都是微微一怔。
白濘等人也不免疑。
這種時候,蘇揚還能有什麼證據?
龐途幽冷一笑:“不過垂死掙扎罷了!”
蘇揚手指向先前被他醫治的青年,那人依舊癱倒在地,只是呼吸起伏,似乎沒有先前那般虛弱了。
他朗聲道:“我這藥效,便是證據!”
“可笑,同樣是治愈,達到相同藥效,就是證據了!”龐途嗤笑。
“那便不妨等等看!”蘇揚攤了攤手,滿臉平靜,掃視著被他醫治的青年和被吳扈醫治的高手年輕人。
龐途冷笑以對。
這時,大理寺衙門外,一陣急匆匆的馬蹄聲傳來,逐漸響徹。
仿佛有著一隊人馬正快速趕來。
聲音傳到公堂上,使得眾人都不由轉頭去。
很快,衙門外的人群分開,一道道披甲胄的影便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殿前司……”
公堂上眾人當即辨認出那隊人馬的份,神凝重起來。
殿前司可是由陛下直接掌控的軍!
這種時候,殿前司的人,來大理寺要做什麼?
那隊人馬在大理寺衙門外齊齊停下,整齊劃一,而在一眾人馬的護衛下,還有著一輛馬車。
車夫取下步凳,恭敬地自馬車上迎下一名穿醫服飾的老人!
見此,薛景山頓時神一振,低聲與白濘說著:“是葛老……”
“龐大人……”崔憂有些憂心忡忡,與龐途低語,“他們來恐怕是陛下授意!”
龐途神凝重,盯著葛洪邈。
葛洪邈為醫,雖說一向陪同在陛下邊,不問太醫院之事,但他終究是太醫院出,此時來到這里,恐怕無形中會給白濘這些人增添一些助力……
葛洪邈經過人群,目掃過四周,卻稍稍停頓下來。
人群中,李蘭芝凝視著葛洪邈,神驚。
“這位……難道是葛神醫?”
“葛神醫?”
“老伯,您知曉這位大人?”
“葛神醫已有十多年未曾面了吧,你們這些后生沒聽過他老人家的名諱,也算正常……”
人群中有老者依稀認出葛洪邈的相貌,敬仰無比。
眾人議論紛紛中,葛洪邈向四周點點頭,似乎有意無意的,與李蘭芝微微頷首。
隨后,他邁步走進殿前司衙門中。
“娘,怎麼了?”蘇悅輕聲向李蘭芝詢問。
李蘭芝收回目,搖了搖頭,神復雜。
“沒什麼,”似呢喃道,“只是突然想起來,你們父親的一位長輩……”
隨著葛洪邈等人的到來,公堂上,段滔起,帶著四周一眾員,一同出面迎接。
“葛老大人,怎會親自前來?”段滔拱手詢問。
“奉陛下口諭,老朽與南門虞候前來助諸位大人審理這治療瘟疫一案!”葛洪邈笑回應。
他邊一人,穿甲胄,手持長劍,威風凜凜。
眾人深深打量著葛洪邈邊那人,心中不免愈發驚。
南門陌,連這位殿前司虞候都來了!
殿前司虞候,執掌殿前諸班軍紀整肅,這可是真正執掌兵權的人!
眾人皆是心念急轉,陛下令葛洪邈和南門陌這兩人一同前來,足可見殿下對這案子的重視……
這有些超出他們的預料了!
“事關治療瘟疫,陛下對此案,尤為看重……”葛洪邈說著,看了眼衙門外的人群,又道,“百姓們也心中迫切,想要知曉案詳實,有勞諸位大人了!”
“哪里那里,陛下民如子,葛老與南門虞候更是親自前來,我等審案,自是分之事。”段滔笑道,抬起袖,讓葛洪邈和南門陌一同進公堂。
蘇揚站在公堂上,目掃過葛洪邈和南門陌。
他雙眸微瞇,一抹芒,一閃而逝!
醫與殿前司虞候前來,必定是皇帝的意思。
連皇帝都在關注,這麼看來,如今他這案子的靜,鬧得還真是足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