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一片寂靜。
葛洪邈神緩和,原本肅穆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和藹笑容。
“只為自保……”
他呢喃著,眼神中出許多蘇揚看不懂的意味。
良久,葛洪邈緩緩贊賞:“做得……不錯!”
蘇揚有些疑,葛洪邈跟他說這些,是在提醒他嗎?
方才葛洪邈所說的那一樁樁罪行,朝廷之中,必定會有人能夠看得出來。
不過,蘇揚心中,并非沒有底氣。
而今這肆的瘟疫,想要治療,的確非他不可!
更何況,他所做這些,還遠遠談不上什麼功高震主!
隨后,蘇揚向著葛洪邈緩緩躬。
“多謝老大人提點。”
“一個老不死的糟老頭子,什麼大人!”葛洪邈揮揮手,繼續道,“見到陛下后,謹言慎行!”
“是!”
蘇揚點點頭,要去見皇帝了。
人們常說“伴君如伴虎”,對于皇帝,遠不是尋常市井百姓能夠了解的。
前世影視劇中,他倒是看過不,也不知皇帝的如何。
但看大宋的況,應該不是什麼暴君,但也不見得會有多圣明!
這些,單看那權傾朝野的孫家,便能窺探一二……
蘇揚又不由想起趙澈,這位三皇子,可算不上仁慈之人……
葛洪邈不再說話,坐在馬車里,閉目養神。
只是他不時抬眸,看一眼蘇揚,便繼續閉眸,佝僂枯瘦的形,隨著馬車一,輕輕搖晃著。
很快,馬車行至皇宮外,緩緩停下。
南門陌翻下馬,來到馬車前,等待著葛洪邈下車。
蘇揚隨著兩人一同邁步走宮殿中,也不四打量,只是低頭靜靜行走著。
一直來到一大殿外,蘇揚才緩緩抬頭。
文德殿!
“葛老大人,南門虞候,奴婢先行去通報陛下。”一名宦與葛洪邈和南門陌待一聲,邁著小碎步,進大殿中。
不多時,宦走出,傳三人進殿。
蘇揚跟著葛洪邈和南門一同行禮,這才抬頭向前方看去,卻正對上一道正睥睨著他的目。
目中,充斥著一難以形容的威嚴!
皇帝趙煊端坐在榻上,隨手將一本奏折給候著的宦。
“葛卿家,龐途那去瘧藥,已發放至各藥所了?”趙煊淡淡詢問。
“回稟陛下,已由京城各藥所施行。”
葛洪邈恭聲回答。
詢問完,趙煊的目再度落在蘇揚上。
“你便是蘇揚吧?”
“草民正是……”
未等蘇揚說完,趙煊又繼續詢問,“他那去瘧藥,是從你這得來的,聽南門卿家說,無法治療重癥病患,除此之外,可還有什麼后患?”
“回稟陛下,并無后患,按照草民那制藥的法子,所制作之藥,雖難以治療重癥病患,但對于癥狀輕的病人,卻有足夠的療效!”蘇揚回答,這些,他已經做了安排。
給龐途的制作方法,當然不能有害!
“你這安排,倒也巧妙!”趙煊微微頷首,又詢問道,“但那些患重癥的百姓,豈不是只能突然等死?”
蘇揚心中微凜,皇帝這是要怪罪于他?
他緩緩道:“非是草民故意所為,而是制作青蒿素,除辨別出黃花蒿外,還需濃度足夠的烈酒,制作烈酒,尚需一道工序……”
“葛卿家,這種制作方法,你可曾聽聞?”趙煊向葛洪邈詢問。
“恕老朽愚鈍,從未聽聞。”葛洪邈搖搖頭。
“此等奇藥,一個年輕人竟能發現,醫不俗啊!”趙煊稱贊一聲,轉而看向蘇揚,臉上終于展出一抹笑容。
他輕聲詢問道:“蘇揚,你治了這瘟疫,立下大功,朕當如何封賞你?”
話落,葛洪邈目幽幽。
蘇揚連忙躬:“草民既然有治療之法,只為行醫救人,絕不敢向陛下討要賞賜!”
皇帝這句話,雖然是笑著說的,可蘇揚卻莫名能夠到一森然殺機!
“當今京城百姓,對你口口稱贊,朕豈能不賞?”趙煊又道。
“百姓們是念陛下隆恩,我等草民皆心知,陛下既然知曉了這治療瘟疫之法,必定會將其推行至天下,祛除疫患,萬陛下收回命!”蘇揚連忙說道,“至于百姓們謬贊草民,神醫大名,草民年紀輕輕,怎能當此大名?”
自古君心難測。
眼前的皇帝,也不例外!
他提及京城百姓,正印證了葛洪邈先前在馬車中,給他說得一番話!
趙煊輕咳一聲,自榻上坐直形,揮了揮手。
“龐途和崔憂謀害你一事,讓你苦了!”他語氣中出一關切。
蘇揚搖搖頭:“草民只為自保,本無意與那兩位大人爭鋒,他們用藥,也是存心治療百姓,只是要謀害草民家人,草民不得冒天下大不違,攻訐那兩位大人。”
說著,蘇揚形躬得更低了。
“萬陛下,切莫為草民怒,責怪那兩位大人!”
小草民又有什麼壞心思呢?
蘇揚心中自嘲,這一番言論,足夠白蓮花了吧!
不過,皇帝想要跟他打啞謎,那他也只好有來有往了!
趙煊微微須,再度輕咳一聲。
他又向葛洪邈和南門陌詢問:“葛卿家,南門卿家,你們覺得,朕當如何賞賜他?”
“臣不敢妄言!”南門陌連忙恭聲道,沒有想到,陛下竟然會詢問他!
葛洪邈卻作沉狀,思索道:“蘇揚獻藥,治療瘟疫有功,今后治療瘟疫,尚需蘇揚效力,只是,蘇揚如今尚無職在……”
“無無職,治療瘟疫,的確束手手腳!”趙煊微微一笑,“擬旨!”
“蘇揚獻治療瘟疫之奇藥,立下大功,又醫良,先行封太醫一職,令與太醫院著手整治瘟疫,待掃清疫患,再行封賞!”
趙煊話音落下,蘇揚雙眸微瞇。
封太醫!
他直接從一介白,一躍為了從五品太醫!
“草民謝陛下隆恩!”
蘇揚緩緩行禮。
葛洪邈站在一旁,須微笑。
以蘇揚的年紀,卻為了太醫,這若是傳出去,不知會驚掉多人的下!
連一旁的南門陌,都不由驚異地看向蘇揚,雙眸瞬間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