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心里一沉,低聲詢問道:“怎麼回事?”
“今日刑部的人來巡檢司,說是要把那老騙子一伙人,帶回刑部審問。”
王朗緩緩道,“不過,我看那些人對待老騙子那伙人的態度,本不像是羈押犯人,反倒是都小心翼翼的,尤其是那些差役們搬運那老騙子的時候,那一個小心!”
王朗皺著眉頭,思索一番,又說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蘇揚點點頭,心緒凝重起來。
王朗說這些,不是沒有緣由的。
刑部的人將清羽道人一行人帶走,倒也符合刑部的職責。
可是,若連刑部的差役對待清羽道人這些犯人,還小心翼翼的,那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他先后在巡檢司和大理寺牢獄中待得這幾天里,見過不差役對待犯人的事,哪里能客客氣氣的?
“我還特地問了林大人,林大人對此也不清楚,刑部來人,他是認識的,但是,什麼況,刑部的人半點都沒有。”王朗又說道。
刑部做事,這麼神嗎?
蘇揚沉,京城重地,文武百皆在。
而尼教是一個地下教派,在當今大宋,本上不得臺面,卻敢如之前那般,堂而皇之地在京城中設壇作法,鼓吹符水救世。
仔細想來,這其中本就著一不同尋常的意味。
“蘇大夫,不如我給你說說看?”
這時,一直死皮賴臉的湊在蘇揚和王朗邊的莫小刀神兮兮地說道,“這尼教,我也聽說過!”
蘇揚淡淡瞥了莫小刀一眼,莫小刀是聚賢幫的人,年紀輕輕,便混到了洪狂瀾那一步,對于市井江湖的了解,應該要超出常人許多。
“其實仔細想想也能明白,別看尼教在咱們京城不出名,可在外地,那名號也算是流傳極廣了!”
莫小刀挑了挑眉,老神在在,“他們能維持到現在這幅厲害景,只靠那些所謂的善男信的錢,應該還遠遠不夠吧!”
他撇撇,“那麼,他們肯定得有一些搖錢樹啊!”
聽到此,蘇揚深深看了莫小刀一眼。
莫小刀所說,與他的猜測,大致相同。
尼教的背后,或許也有一些勢力扶持。
甚至,就連朝廷之中,或許也不是沒有暗中扶持尼教的!
那這麼看來,刑部這次將清羽道人一行人帶走,恐怕是要安排清羽道人那些人逃出生天了。
“蘇大夫,我這提醒,還算到位吧?”
莫小刀邀功道。
“這麼說來,尼教跟你們聚賢幫的況,也差不多了?”蘇揚眸微閃。
莫小刀臉當即有些怪異,隨即嬉笑著擺擺手。
“蘇大夫跟我還開什麼玩笑!”
他聳了聳肩,“既然在這里不蘇大夫待見,那我也不久留了,蘇大夫急著,明天我們幫主老大找你有事!”
“看病錢!”蘇揚的聲音自莫小刀后響起。
“我那句提醒……抵了!”莫小刀撂下一句,雙邁,飛奔出藥鋪。
蘇揚未再理會莫小刀,坐回桌前,輕輕了腦袋。
隨著他對京城的事接越多,他越是覺得,這大宋京城,真是夠暗涌的!
聚賢幫、尼教……
就連這些市井江湖中的勢力,都有朝廷中人的影子!
下雜的心緒,蘇揚又看向王朗。
他低聲道:“王兄,咱們今天得先囤點糧食了。”
“嗯?”
王朗疑不解,隨即便聽蘇揚低沉的聲音傳來。
“北莽大軍南下了……”
……
皇宮外。
袁弘慈被虞良崇和姜松白兩人攙扶著,自皇宮中艱難地邁著步子,走了出來。
息聲重,腳步虛浮。
他臉蒼白虛弱,眼中卻著一濃濃的憤懣神。
“將軍,陛下也對將軍的傷勢尤為關切,囑咐將軍以養傷為重……”姜松白在袁弘慈邊低聲勸說著,神無奈。
袁弘慈角噙著一抹苦,沒有多說什麼。
三人一路走出皇宮外的街道,來到停放車馬的地方,便見他們的馬車前,一道影正靜靜站立著,似乎在等待著他們。
三人頓時一怔,步伐稍稍加快一些,趕到那人前。
“左相!”
虞良崇和姜松白攙扶著袁弘慈,恭敬行禮。
眼前此人,乃是當朝左相,荀正!
袁弘慈正要有所作,左相已經邁步上前,攙扶住袁弘慈。
“袁將軍傷勢在,與我切莫多禮!”左相荀輕勸一聲。
“有勞左相掛牽,老夫這點傷勢,其實算不得什麼。”
袁弘慈瞟了眼胳膊上的傷勢,神氣惱。
這麼點傷勢,反倒讓他顯得羸弱不堪!
荀正搖搖頭,向一旁馬車揚了揚手:“我特意在這里等待袁將軍,不如咱們上車一敘,邊走邊聊?”
“也好。”
袁弘慈當即答應下來,想著今日在皇宮中的遭遇,無奈嘆息。
想來,左相應該是找他談北疆戰事的!
寬敞的馬車容納下四人,也綽綽有余。
四人坐進馬車,荀正這才說道:“袁將軍,今日負傷前來面圣,請命要與北莽一戰,此事……恕我直言,有些太過心急了!”
袁弘慈沉聲道:“北莽賊軍來犯,已圍住金州城,軍萬分急,朝廷必是該先派大軍前往援助!”
荀正搖搖頭,又看了虞良崇和姜松白一眼。
“今日朝堂諸公的爭論,三位也看到了!”
“這……”
虞良崇和姜松白怔怔無言,眼中滿是無奈。
北疆已經陷戰火之中,今日他們在朝堂之上,卻并未得到旨意,要派大軍前去援助。
而朝堂上的大臣們,反倒在為是否開戰做爭論!
甚至,連那被圍住的金州城,都極有人提及!
“再這麼下去,莫說是援軍趕至,若是再拖延下去,可就……來不及救援金州城了!”袁弘慈聲音低沉,充滿急切。
荀正長長嘆息一聲,緩緩道:“北莽對我朝虎視眈眈,覬覦已久,而今我朝正面臨瘟疫肆之急,北莽趁機南下,侵略疆土,如今這局勢,袁將軍應當看得真切……”
頓了頓,荀正才又說道:“只怕……金州城必是會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