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的影,頎長而拔,在此時的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兀!
劉奉眉頭一凝,心中驚訝。
而四皇子則靜靜地打量著蘇揚,不知在想些什麼。
“周大人尚未離開,誰讓你們前行了?”
蘇揚高聲向北莽使團詢問。
在他后,魏安與兵士們小心翼翼地將周延玉挪到門板上,生怕牽周延玉的傷勢。
門板上鋪好了棉被,盡可能地讓周延玉的傷口不被影響。
爾坦神冷,策馬上前。
“大宋何時這麼沒有禮數了?”
他冷笑道,“一個小小太醫,都敢阻我使團!”
“四殿下,劉大人,周大人尚未離開,煩請兩位大人派兵把守!”
蘇揚毫不理會爾坦,轉向四皇子和劉奉躬行禮,聲音高朗,讓四方百姓們都能聽到。
“周大人離開之前,若有人阻撓,當以謀害朝廷命之罪論!”
他話音落下,四周一眾百姓們都是附和著連連點頭。
他們看著蘇揚的目,愈發敬仰了。
蘇神醫敢接連喝止北莽使團,正符合了他們的心愿!
對于這北莽使團,就不該給他們什麼好臉!
“便如蘇太醫所說,來人,防守此!”
四皇子當即下令,他邊一眾兵士以及四周把守著的大宋兵士們,都紛紛上前,手持刀劍,與北莽使團對峙著。
見此,爾坦渾一震,怒喝道:“你們對我朝使團接連刀劍相向,此事,我等趕回,必將上報圣上!”
蘇揚不再理會這些人,囑咐魏安幾人抬著門板,趕赴太醫院。
一直到魏安幾人在兵士們的護送下離開,蘇揚才走到四皇子和劉奉兩人邊。
而四周的百姓們,也都再圍聚了過來。
他們紛紛站在蘇揚后,面向北莽使團。
人山人海仿佛裹挾著山岳般的威勢,無法逾越分毫!
劉奉和四皇子看著后的一眾百姓,神中皆流出了一抹復雜。
他們清楚,這些百姓們,分明是對他們邊的蘇揚更為敬仰!
蘇揚一名從五品的太醫,在百姓們心中的地位,竟是比他們這一位皇家貴胄和朝廷大員還要高!
四皇子收回目,眼中泛起一抹晦莫名的芒。
隨后,他向蘇揚輕聲詢問道:“蘇太醫,如今周大人已被人妥善送往太醫院,是否可放行了?”
蘇揚雙眸微瞇,四皇子這一句話,是在詢問他的意思……
他雖見過趙澈那般行事多變的三皇子,但四皇子的品行,他并不清楚。
如今只是初見,堂堂皇子,卻在詢問他……
仔細想來,有些不對勁!
小心駛得萬年船,在京城,他不得不謹慎。
隨后,蘇揚拱手道:“下已為周大人治療結束,其余之事,就聽從殿下與劉大人的安排。”
四皇子不聲地點點頭,看不出緒波。
他淡淡對爾坦道:“既是為周大人治療之事,已然結束,那使團便繼續前行吧!”
大宋的兵士們也不再阻攔,各就各位,放開北莽使團前行的道路。
爾坦未再多說什麼,趕回使團馬車前,待一聲。
北莽使團這才終于能繼續前行。
蘇揚與百姓們退至一旁,看著北莽使團自他前經過。
他的眼中依舊有著一鷙。
爾坦騎著馬匹,走在國信使的馬車前放,經過蘇揚邊,冷冷看向蘇揚。
他手中馬鞭掃下,自蘇揚面前掃過,落在馬匹上。
他咧獰笑,繼續前行。
蘇揚邊,一眾百姓們都嚇了一跳。
隨即他們反應過來,咬牙咧,憤怒極了。
這爾坦分明是故意在嚇唬蘇神醫!
“將軍,本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
這時,蘇揚的聲音又緩緩響了起來。
爾坦勒馬停下,轉頭斜睨蘇揚。
蘇揚這邊的靜,頓時吸引了劉奉和四皇子的注意。
兩人也齊齊向蘇揚這邊看來。
“將軍,你眼瞎了!”
蘇揚語氣平淡。
“什麼?!”爾坦眼神驟然冰寒,策馬匹,手持馬鞭,趕至蘇揚前。
四周眾人皆是愕然無比。
蘇神醫這是在……罵爾坦?
劉奉和四皇子目微凝,蘇揚現在突然這麼說,他們有些不知蘇揚的用意。
“我說,你眼瞎了!”
蘇揚音量提高了幾分,響徹四周。
他像是在故意讓四周所有人都聽見一般。
馬匹上,爾坦高坐著,魁梧的形垂下一大片影,仿佛天然有著一迫。
可蘇揚卻毫沒有懼,直視著爾坦雙眸。
很快,爾坦冷笑起來:“這就是大宋的太醫?滿臟話,辱罵本將!”
他又對不遠的劉奉道:“劉大人,這小小太醫,若不加以置,那我等便要將此人視作惡意與我使團為敵!”
劉奉搖搖頭,向著蘇揚走去。
他心里有些無奈。
這蘇揚醫的確不俗,可蘇揚畢竟只是太醫,幾乎無權參與朝政,此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痛罵北莽使團,還是太過沖了……
“爾坦將軍,這其中必有誤會!”劉奉想要穩住場面。
“誤會?”
爾坦嗤笑,“此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辱罵本將……”
“本的確說了,你眼睛瞎了,莫非……你的耳朵也聾了?”爾坦話還沒說完,蘇揚的聲音已經再度響了起來。
“嗯?”
這下子,劉奉的臉都微微僵起來。
蘇揚竟如此沖!
周延玉阻攔北莽使團,這件事,還不知朝廷會如何理。
若蘇揚也如此沖,那蘇揚這小小太醫,恐怕也難辭其咎……
爾坦雙拳握起來,手中的馬鞭微微晃。
“將軍既然知道,本為太醫,那自然也該知曉,本能夠識人斷病!”
蘇揚不不慢道,“本說眼瞎了,你就是眼瞎了!”
“你……找死不?”爾坦語氣寒。
蘇揚搖搖頭:“本所言,乃是醫囑,本向來奉行醫者仁心之道,對于人間疾病,難以忽視,眼見將軍眼瞎了,所以提醒一聲!”
“若有冒犯……”
頓了頓,蘇揚攤攤手,“那本也沒辦法!”
爾坦怒沖沖瞪了蘇揚一眼,又轉頭對劉奉道:“劉大人,此人的舉,你還沒有看到嗎?”
未等劉奉回話,蘇揚已然繼續對爾坦說道:“那先前,周延玉大人的舉,你難道沒有看到嗎?”
他繼續向前一步,站在爾坦與一眾北莽使團的面前,神肅穆:“周大人鑒世人,你們卻偏偏在說什麼你們使團的威風,你們的威風,我沒有見到,可周大人的舉,你們若沒看到,那不就是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