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中,所有太醫,齊齊陷沉默。
他們已經明白了蘇揚的意思。
北莽使團詆毀周延玉,那就是在利用人心!
一旦民心搖,那大宋與北莽之間的戰爭,恐怕會更為劣勢!
而周和同先前的言論,若說周延玉的傷勢并不是致命傷,反而是蘇揚拖延到這一步的,那自然多多,都帶著一些周延玉貪生怕死的意思。
周延玉擋在耀武揚威的北莽使團面前,這自刎一劍,極為壯烈!
想都不用想,京城百姓必然是看在眼里的!
現在的況,那就是但凡有一點對于周延玉的名譽不利的,都是在搖民心!
這件事,他們聽明白了之后,也不作任何表態。
事關民心,乃是國之大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而周和同與黃謀兩人,此時早已是臉狂變!
他們只是為了打蘇揚而已,哪里有想到這一層?
“周延玉大人所傷勢,乃是致命傷,他自刎只是,已然心存死志!”
蘇揚緩緩道,“他的傷勢,當時京城百姓皆有目共睹,而你們兩人,卻與那北莽使團一同污蔑本與周延玉大人,這若沒有通敵之嫌,誰會相信?”
“你……”
黃謀出手指,指著蘇揚,可卻說不出話,他的手指,都輕微的哆嗦起來。
周延玉的名譽,現在的確是不能詆毀了!
莫說是他們,就算是朝堂諸公,對于周延玉這阻攔北莽使團的冒犯之舉,如今理起來,應當也極為棘手!
他與周和同先前對于蘇揚的一番指責,被蘇揚利用起來,現在反倒是不好洗了!
想到這些,黃謀額頭頓時滲出細的汗水。
他只好看向周和同,希冀周和同能夠做些什麼。
“滿口胡言,本何時有詆毀周延玉大人清譽的意思了?”周和同重重拂袖,臉難看,“皆是你一人狡辯罷了!”
“那你便繼續做你該做的,不是要取消我的行醫資格嗎?不是要將我抓起來嗎?”
蘇揚挑了挑眉,轉而對魏安道,“魏史,先前所說這些,皆可向陛下奏明!”
“是!”
魏安當即應聲,冷冷盯著周和同與黃謀兩人。
周和同與黃謀臉早已鐵青,眼見魏安答應得這麼爽利,他們反倒不知該如何理了。
這件事,可大可小。
若往小了說,也只是蘇揚污蔑他們罷了。
可若是鬧大了,他們這通敵之罪,一旦坐實,便會被抄家滅族!
只要魏安將這件事上奏陛下了,那一切如何,就全憑陛下的意思了!
這件事,他們……不敢賭!
四周其他人皆是眼觀鼻鼻觀心,自始至終,不發一言。
不過,間,他們都刻意保持了跟周和同與黃謀兩人之間的距離!
即便是先前特意接近周和同的太醫們,也都默默走開。
通敵之罪,無論如何,他們完全不想沾上毫!
“周大人,黃太醫,你們二人,還有什麼要說的?”
這時,林章璞緩緩對二人說道。
他現在是要給周和同與黃謀一個臺階下。
蘇揚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睥睨著周和同與黃謀。
通敵之罪,的確沒有那麼容易,安在這兩人上。
對著兩人,魏國公褚康始終是一道邁不過的坎!
不過,用來震懾中周和同與黃謀,已然足夠了!
周和同與黃謀不要的臉,他要讓這兩人,一點點地撿起來!
“這……”
黃謀額頭汗水愈發濃郁,汗水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他現在,已經有些后悔剛剛跟周和同一起打蘇揚了。
對付蘇揚,不該找這麼個機會!
以后應該有的是機會!
這下子,差點把他自己給搭進去!
周和同咬牙切齒,臉一陣難看,憋得漲紅。
他胡須都在輕輕,心中憋屈極了。
林章璞哪里是在給他們臺階下,分明是要看他們笑話!
可事已至此,這通敵之罪,絕不能鬧大!
“周和同,黃謀,你們不是要去傳令嗎?”
蘇揚似是有些不耐地催促一聲,“是要抓我送大理寺,還是如何,你們可要快些!”
“你們若不去,魏史便要去進宮面圣了!”
“你……”
周和同死死盯著蘇揚,眼中浮現出。
他顯然已經怒火中燒,憤怒至極。
可現在這況,他卻無法將怒火發泄出來。
“老夫也只好將此事上報白大人,看白大人如何論了。”
林章璞輕輕捋著呼吸,似呢喃似嘆般輕一聲。
周和同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呼吸重,終于是緩緩開口道:“方才周延玉大人狀況之事,是本……誤會了!”
“誤會了?”
蘇揚挑眉道,“事關周延玉大人的清譽,你是如何誤會的?”
周和同臉皮都不由一,他惡狠狠瞪了蘇揚一眼,才又繼續說道:“本……不通醫,眼見周延玉大人昏迷不醒,急之下,有所誤判!”
這句話說完,周和同的表都已經近乎扭曲了。
當著太醫院這麼多太醫的面,主承認自己的錯誤,這對于他來說,無異于是一份莫大的恥辱!
他剛來太醫院沒有多時日,還尚未徹底站穩腳跟,穩固好自己的基。
現在卻又出了這檔子事,那他在太醫院中,還有什麼威可言?
“哦,原來你不通醫啊!”
蘇揚仿佛才知道一般,大咧咧道,“我還以為,你與林大人一般,都是醫高深之人,倒是我誤會了!”
周和同角狂,臉黑如炭,一句話也不在多說。
他的眼眶,都紅腫了起來。
屈辱!
他何曾這般屈辱過?
“倒是黃太醫,可是太醫出,為何也會這般行徑?”蘇揚矛頭又一指黃謀。
黃謀渾一,下上的汗珠“啪嗒”一聲滴落在地。
他呼吸重,咬牙切齒。
蘇揚迫完了周和同,竟然還不算完!
難不,他也得跟周和同一樣,承認自己不通醫?
他先前的右院判一職,可是自太醫中一步步晉升上來的!
可隨著黃謀拖得越久,他愈發能夠覺到,四周一眾太醫的目皆落在他上。
黃謀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先前……心急之下,未曾來得及診斷周延玉大人的傷勢,是……我失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