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謀與周和同,不得不低頭。
此事,不能鬧大!
周延玉的事,涉及到朝堂諸公正在爭論不休的議和還是開戰之事,這件事,他們參與不得!
但他們兩人,一個是新上任的副院使,一個是好不容易復原職的右院判,在太醫院中絕對稱得上是位高權重。
可現在,他們卻不得不當著這麼多太醫的面,向蘇揚承認自己的錯誤!
這簡直是恥辱!
“不查明況,卻妄議他人,二位,這般做派,萬萬不可啊!”
蘇揚慢悠悠道,輕輕搖頭,“更何況,二位在咱們太醫院,皆是說一不二的存在,若再出了這般差錯,那后果……不堪設想!”
周和同與黃謀黑著臉,心中萬分氣惱。
這蘇揚分明是心落井下石!
“蘇揚,你……”黃謀怒沖沖手指向蘇揚,可卻莫名無法理直氣壯地訓斥蘇揚什麼。
這件事,他們不占理!
“我只是在提醒二位,今后做事,須得事事謹慎,如今日這般況,再有下次,太醫院諸位,可都看在眼里。”蘇揚淡淡道。
周和同有魏國公保著,僅憑今天這麼點事,還不至于讓周和同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但這個教訓,周和同與黃謀是吃定了!
“二位,蘇太醫所說,不無道理,二位須得好好想想才是。”
林章璞也跟著說了一,仿佛是在好心提醒二人。
黃謀臉上早已一片僵,他怔怔看向林章璞,囁嚅。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話:“下謹記林大人教誨!”
周和同冷冷瞥了蘇揚和林章璞兩人一眼,又環顧四周。
當著這麼多太醫的面,他的臉上愈發掛不住了。
“既然諸位太醫皆在為周延玉大人治療,本得知周延玉大人目前無命之虞,那便不在此久留了!”
周和同算是給自己稍稍挽尊,說完拂袖離去。
再在這里待下去,他的面就要丟盡了!
“下還有要務在,也先行告退!”黃謀向著林章璞告辭一聲。
他邊幾名太醫也跟著借口離去,這些人皆是周和同這一派系的人。
他們離去,房間中再度歸于平靜。
眾人不再去管周和同那些人的事,轉而繼續觀察起周延玉的況。
陳溫仔細看了一番,轉頭向蘇揚詢問:“蘇太醫,容老夫冒昧詢問一聲,周延玉大人的傷勢,你是如何將其救治過來的?”
這也是四周其他太醫心中共同的疑。
周延玉這等傷勢,他們自知,本回天乏!
偏偏經蘇揚治療后,周延玉卻一直活到了現在……
“萬幸當時我就在周大人那里,趕去治療的及時……”蘇揚簡要回答。
但凡他晚到一會,周延玉今日便徹底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對于周延玉的金石之志,蘇揚心中不免敬仰。
“謝……蘇太醫!”
這時,魏安鄭重俯,向蘇揚誠摯謝。
直到現在,他的眼眶依舊一片通紅。
“魏兄萬不必如此!”
蘇揚連忙上前,攙扶住魏安。
當日他淪為死囚,被關進大理寺,魏春與魏安父子為他奔波,這份恩,蘇揚一直是記著的。
他先前倒是沒有想到,周延玉竟還是魏安的授業恩師。
勸阻魏安,蘇揚又看向周延玉。
“周大人的況,這兩日尤為重要,若這兩日他能醒來,那便可稍稍離一些危險了……”蘇揚輕聲囑咐道。
滅門之恨,周延玉應當早以心如死灰。
他今日擋在北莽使團之前,只為警醒大宋。
但愿這對北莽的恨意,能夠為支撐周延玉活下去的力……
蘇揚深吸一口氣,心緒一片沉重。
大宋與北莽的戰爭,背后就是一樁樁淋淋的殺戮,覆巢之下無完卵。
若大宋被攻破,那金州城以北的慘狀,將在大宋境,不斷重現。
而大宋京城,更是會首當其沖!
若世到來,想要好好活著,都是奢……
……
皇宮外。
趙藝弘抬頭看了眼天,太早已落下,天空中一片漆黑。
今夜無星月。
“五弟可是等急了?”
在趙藝弘邊,趙澈環抱雙臂,好整以暇地詢問一聲。
趙藝弘面無奈神,搖了搖頭。
“皇兄何必專程上我?”
趙藝弘詢問道,“二皇兄與諸位皇弟,也皆在思念四皇兄。”
今日四皇兄與北莽使團一道自北境京,趙澈便跑到他的府邸中,拉著他一起來等四皇兄。
“五弟整日待在府中也不出門,四弟好不容易從北疆趕回,我這當皇兄的,不是得帶著你一起來給他接風洗塵?”
趙澈笑道,“想來,四弟對咱們幾個兄弟都想念的!”
趙藝弘默然不語,心中思量著趙澈的用意。
“說來,今日北莽使團京發生的事,五弟可知曉了?”趙澈不厭其煩地詢問。
北莽使團京發生的事,毫無疑問,是在說周延玉鑒之事。
趙藝弘對此,已然知曉。
有蘇揚為周延玉急治療,也不知周延玉的況如何了。
“今日我尚在府中讀書,還未聽說北莽使團那邊的靜,便被皇兄拉來了……”趙藝弘不聲地回答,“可是北莽使團那邊尋釁滋事了?”
聞言,趙澈意味深長地看了趙藝弘一眼:“五弟還是得多出來轉轉才行,總悶在府中,這消息閉塞,可不是好事!”
“多謝皇兄教誨。”趙藝弘拱手道。
趙澈擺擺手:“今日右鑒議大夫周延玉擋在北莽使團前方,拔劍自刎……”
他簡要地將先前的事說了一番,又道:“倒是多虧了這個太醫蘇揚,誰能想到,他不僅能獻上治療瘧疾的奇藥,還能有這般起死回生的醫!”
蘇揚……
趙藝弘眸中泛起一抹晦的神采,他點點頭,附和道:“這位蘇太醫的確醫玄妙!”
“可不止是醫,蘇揚此人,還有大才!”
趙澈笑著瞇起眼睛,“我還聽聞,此人對詩詞一道,也極為通!”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趙藝弘,似是想要等待趙藝弘的反應。
他緩緩詢問:“對了,五弟對此可曾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