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濃,正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時候。表演臺周圍的黃金位置已經座無虛席,白微微等人只能在相對偏僻的座位坐下。
臺上的歌手正在唱一首歌,栗卷發,烈焰紅,眼睛半睜半閉的模樣格外人。須臾一曲唱完,場掌聲不絕,男客人鼓掌鼓得尤其的起勁。
白微微跟著鼓掌,但心里卻有些失。歌手技巧的確不差,但是僅僅是據大多數客人的喜好來演唱,飚高音,裝出傷痛絕的表,噱頭十足卻沒有靈氣。
李小玥見興致缺缺,連忙說道:“我們喜歡的那個歌手不是,是個男的……來了來了,你看。”
歌手在一片歡呼聲中扭著腰走下臺,一個抱著吉他的男人從另一邊上場。他戴著一頂棒球帽,帽檐得很低,酒吧燈本就昏暗,他這張臉幾乎完全匿在影之中,只看得見一個弧度很漂亮的下。
他在話筒前站定,手指輕輕的在琴弦上撥過,然而樂聲卻被那些要求妖嬈歌手重新上臺的酒客的起哄聲淹沒。有人大聲“小白臉滾蛋,我們只聽唱”,但他對此充耳不聞,微微垂著頭凝視琴弦,自顧自的調音,試麥。
十幾秒之后,他指尖的撥片劃過琴弦,前奏的音符如同珍珠落在玉盤上,一聲聲的傳進耳中,然后直心深。
醉醺醺的的鬧事者漸漸的靜了下來,喧鬧的酒吧轉眼間只有樂聲流轉,所有人的呼吸隨著節奏的加快而急促,又隨著音符的減慢而放緩。前奏到了尾聲,歌手終于開口,用溫和清越的聲線講述一段小心翼翼付出真心,卻只被對方當炫耀資本的悲傷故事。
歌曲的音階起伏并不大,他也沒有出撕心裂肺的表,從頭到尾都是淡淡的模樣,然而他唱出的每一個字都像細細的牛針,一一扎進聽者的心深,又酸又又疼。
他唱到一半時,場不人的眼里就已經現出了淚。白微微端起酒杯慢慢的抿,明明只是度數極低的莫吉托,卻讓眼前一陣一陣的暈眩。
用力掐著掌心,含住一塊冰,迫自己定下神。
冰塊在齒間融化殆盡,口激的緒終于平復下來,抬眸凝視臺上的歌手,心里暗暗驚嘆不已。
前世離開簡繁,加上重生之后的時間,已經足足過了六年。經歷過周家的折磨,白家的算計,還有被毒亡的慘烈,簡繁給的傷痛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偶爾想起來,心中也沒什麼波。
然而這個歌手的歌聲竟然讓產生了錯覺,好像回到了那個從云端直墜地面的傍晚,熱烈追求,溫以待的儒雅男子,卻親口對說,他只是想玩玩而已。
被磨滅得差不多的痛楚,重新變得清晰了起來。
低淺唱就能造如此大的,這個歌手的功底,遠勝許多名已久的著名歌星。
所有人都如癡如醉,歌手安安靜靜的下臺好一會兒,才有人想起要鼓掌。
李小玥吸著鼻子問白微微:“怎麼樣?我們沒吹牛吧!”
白微微心悅誠服:“他確實唱得很好。”
劉亮嘆:“這麼有才華,只在酒吧唱歌太可惜了。他應該去參加選秀,肯定能火的。要不然直接被星探簽了也行啊。”
“也許已經有人看中他了。很多唱片公司都會派星探去酒吧挖人。”
“真的嗎?那希他趕被人發掘,然后走紅。他肯定會紅的。”李小玥眼睛亮閃閃,“他等會兒還會上場的,我要不要去找他要個簽名?萬一他紅了,就沒那麼容易見到了呢!”
可惜幾個年輕人酒量都很一般,幾杯啤酒下肚就開始發昏,那個出的男歌手又上臺了兩次,他們卻只顧著聽歌,等到他下場一刻鐘之后才想起忘記要簽名,不由得互相埋怨起來。
白微微因為第二天要拍真人秀,只喝了半杯莫吉托,是他們之中最清醒的一個人,見狀便溫言提議停止酒局,來服務生買單。
眾人在酒吧門口各自道別,凌家的司機小張等和幾個年輕人說完話,便引著走向旁邊一條狹窄僻靜的小巷,含歉解釋:“這邊沒停車位了,我只能在后面泊車。白小姐小心腳下。”
和主街的繁華不同,小巷燈昏暗,冷冷清清,兩旁夜店的員工出口的門半開半閉,傳來歌舞升平的聲音。地上有不摔碎的酒瓶,一不小心就會踩上去。
前方拐角的影傳來息和,白微微怔了怔,尷尬的別過臉。酒吧的后巷,難免有喝高了把持不住的人出來歡……
小張立刻擋在面前,低低說了聲“白小姐小心”,然后怒喝一聲:“誰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在干什麼?”
他是特種兵出,自帶煞氣,聲如洪鐘的一吼,暗的曖昧聲立刻變驚呼,很快有個人跌跌撞撞的跑開,接著傳來重墜地的聲音。
小張打開手機的閃燈照過去,一個衫不整的男人倒在地上,一不。
正值隆冬,放任他躺在天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兩人不得不過去,小張彎腰仔細一看,頓時變了臉:“這人好像被下藥了。”
白微微想起剛剛那個狗一樣逃竄的人,又是惡心又是擔憂:“總不能不管。送他去醫院,然后報警吧。”
小張本不想讓這個不知底細的人上車,然而這附近魚龍混雜,不可能把他給其他人,只能聽從白微微的意見,扶起那個男人。
白微微撿起那人墜落在地的大,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頂被踩過的棒球帽,和歪倒在垃圾箱旁邊的吉他包。心神一凜,抬眸借著燈仔細一打量,深灰的高領,洗得發白的牛仔和有磨損痕跡的運鞋……
不由得輕呼一聲,這不就是剛剛那個歌聲驚艷的歌手嗎?
急急的拿起東西,跟上小張的腳步,走出巷口上了車。
車里的燈比后巷亮堂不,沒有長長帽檐遮擋,終于看清了歌手的臉,驚愕又深了一層——
這個被下了藥的歌手,正是前世給一碗熱湯面救急的恩人,被選中共同參加真人秀錄制的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