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盒的閥門一旦打開, 有什麼東西就再也無法控。
那天晚上他們好像都瘋了。
小鎮老舊的賓館,窗簾被嚴合地拉上,燈的開關被按下, 整個房間瞬間被黑暗吞噬。
眼睛失靈, 接下來只有其他瘋狂的膠合。
生卻熱烈。
疲憊難掩興。
那晚霍音真真切切嘗到了男人和人力上天然的差距。
在山洼里著子待了一天一夜, 那晚四肢百骸得不像話,除了勾住男人脖頸跟腰的手臂雙, 半分力氣提不起來。
他神繃開了一天一夜車, 還像有用不完的力氣。
最后一次他托著攀上頂峰, 似乎窺見簾里, 清晨的進房間。
……
他們在第二天就回了北京。
回到北京以后的生活又回到以前的節奏, 一切生活與霍音去洺鄉之前沒有區別。
除了現在搬到了程嘉讓的房間。
所以他不管多晚的夜班都會回家, 輕手輕腳地上/床, 只要輕輕一撈, 就會在半夢半醒中囈語著鉆到他懷里去。
不過。
他們兩個最近好像也都更忙了。
霍音忙于洺鄉之行的后續理, 要剪片子,要跟顧師姐商定新聞稿,要想怎麼幫魚門莊的孩子們有學上。
……
好像人越長大煩惱就越多,能做的事多了,需要你去做的事也就多了。
每一天都滿當得連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都好像變得很奢侈。
程嘉讓也是這樣。
每天早出晚歸, 每天不到天黑很難下班。
其實仔細想想,好像從去洺鄉市之后沒多久他就忙起來了, 那時候他每天會打電話確認在他鄉的安全,可是確認完畢后,卻連多說兩句話的時間也沒有,就又重新陷忙碌之中。
霍音這邊的工作在經過了張忙碌的修改——推翻——修改——再推翻……數不清多次。
總之昏天黑地地過了倆星期, 趕在五一小長假之前,終于算是把片子稿子一齊了上去,等著總編輯也就是徐教授審核。
片子和稿子都上去,手頭上又沒有新的項目要做。
余響姐做主給霍音跟顧姝彤連上五一放一個十天長假,韓宇不放,理由是打雜的不需要休假。
這事把韓宇氣得纏著余響姐叭叭兒了一個多小時,最后余響姐讓他最好當天就從面前消失。
所以里外里算起來,韓宇這假比霍音跟顧姝彤都多了大半天。
直屬領導給批了假第一天晚上,霍音就沒閑著,回家路上去超市買了一大包菜,趕回家里準備一邊看教程一邊燒菜,給程嘉讓一個大驚喜。
未曾想第一道菜還沒有做好,程嘉讓就一個電話打過來,問今天晚上要不要吃什麼夜宵,他要加班到凌晨兩點,想吃夜宵他給打包回來。
聽他這麼一說,霍音干脆反客為主。
問程嘉讓吃不吃夜宵,做好了一會兒就給他送科室里去。
下廚做飯算一稀罕事。
對方當然欣然答應,約定好了讓九點多鐘過去a大附院外值班室找他。
掛掉電話以后,霍音便照著手機上搜來的菜譜一步一步做菜。
從下午六點到晚上八點半,將近兩個半小時,才終于勉強做出三道菜,一個糖炒糊了的糖醋里脊,一個切得不太好的鍋塌豆腐,還有一保溫桶品湯料直接沖泡出來的羅宋湯。
這湯該說不說味道不錯,跟湯達人的泡面湯味兒一模一樣。
程嘉讓的公寓距離a大附院并不遠。
霍音拎著兩個保溫桶出門,地鐵坐了兩站就直達附院對面,出于疫防控,科室住院部出管控依舊比較嚴格。
八點五十幾分霍音到科室門外的時候,依舊撥不通程嘉讓的電話,也就進不去門。
好在在門口無措等待的時候,遇上了正從科室里出來的岑月。
對方看起來行匆匆,一路快步從外住院部走出來。
霍音見此形沒敢上去打擾,還是對方已經從面前走過去又回過頭來發現在。
岑月的語氣不無訝然:
“霍學妹?你怎麼在這兒等著呢?”
“呃。”
“學姐,我來給程嘉讓送夜宵,他在里面嗎?”
“不在啊,他每天這個點兒都在徐阿姨病房那邊兒呀。”
徐阿姨。
病房?
被岑學姐徐阿姨。
又有程嘉讓守在病房的人。
還能有誰?
霍音有一瞬的錯愕,聽到岑月的話,一時反應不過來怎麼接。
也許是的錯愕太過明顯,站在眼前的岑月很快發覺。
對方目在臉上流連片刻,怔了怔才問:
“學弟他沒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
霍音咬咬下,吸一口氣反應過來,
“應該是沒有吧。”
岑月試圖安。
“那他應該是怕你知道了擔心。”
“他你還不知道,什麼事都自己扛的主。”
“學姐,到底出了什麼事,可以跟我講嗎?”
“這個我……”
岑月面發難,拍了拍腦門,只一瞬又改口,
“哎呀算了,今天都說到這了。”
似乎是下定了要跟霍音說這事的決心。
岑月拉起霍音的手便往旁邊電梯的方向走。
“徐阿姨的病房在四樓,學妹,我們邊走邊說。”
“好。”
“謝謝學姐。”
電梯的大門打開又合上。岑月按下四樓的按鈕,
“那我就長話短說,不廢話了。簡單來說就是徐阿姨工作力太大不堪負荷,之前開會的時候在會議室暈倒,兩個星期前過來住院,嘉讓學弟一直都是上班時間在樓上上班,下班就過去樓下守著。”
“最近學妹你回來他回家的次數才頻繁起來,徐阿姨住院加上程叔叔想趁火打劫,學弟被架在中間,這一陣子真是忙得昏天黑地。”
霍音聽懂岑月話里的意思。
上一回在西郊未名山,程嘉讓跟說過的,小的時候他爺爺去世,是他媽媽撐起集團,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是程氏真正的掌權人。
所以程二太太生病住院,不管于公于私影響都很大。
“對了,嘉讓學弟父母離婚的事你應該知道吧……總之就是他們離婚好久,但是當年程老爺子將家里的產業給徐阿姨打理,也把程叔叔趕出程家,后來程叔叔再婚,一直沒呢手程氏,最近大約是因為徐阿姨病了吧,所以頻頻找過來,鬧得不大好看。”
電梯從十三樓到四樓。
抵達的時候“叮”的一聲,電梯門旋即應聲而開。
霍音跟在岑月后,溫聲道謝。
“謝謝學姐,我知道了。”
這些事是第一次知道。
單是聽過之后放在心里消化都需要一點時間。
的阿讓卻正在親經歷。
父母關系不睦。
他夾在中間,一定很難過的。
聽了霍音的話,對方點了點頭,再開口時不無安:
“沒什麼大問題,別擔心。學弟一定是覺得自己能搞定才沒跟你講。對了,學妹,聽說你們之前去南邊出差了,怎麼樣,好玩嗎?”
“學姐放心,我沒事的。”
“南邊…好的。”
“好的就好啊,真羨慕你們當記者,能全國各地到跑,我們就天待在科室門診這一畝三分地,悶都要悶死了。”
程二太太的病房要繞過一整條回廊。
霍音跟岑月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岑月問起霍音回來之后在忙什麼。
霍音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不遠一陣吵嚷的聲音吸引去了注意力。
醫院里靜謐安然,幾乎所有人都遵守著輕聲細語不吵鬧喧嘩的規則,所以一旦靜稍大,就顯得十分喧鬧。
更何況剛剛那道陡然拔高的中年聲,尖細得像是要沖破旁人的耳。
霍音甚至是反應了半秒鐘后,才聽懂那人在說什麼。
——“你跟他在這里廢話什麼呀,沒爹養的玩意果然不行,老公啊,改天再教育他,別忘了我們今天來干什麼!”
原本秩序井然的醫院走廊,被這一聲吵嚷打。
走廊上穿著病號服原本在溜達的病人、工作中的護工護士紛紛拐過回廊,循聲而去。
聲音傳來的方向跟霍音們要去到的目的地相同。
霍音擰起眉,跟岑月對視一眼,未及多言,齊齊快步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過去的途中,愈加放大的聲音還在繼續。
這回是另外一道陌生的中年男聲,聽起來很兇,語氣非常差。
“現在連他媽的你老子的話都敢不聽了?老子白養你個白眼狼是不是,你他媽給老子讓開,我進去問問徐朝云怎麼把我兒子教這樣的!”
聲音從回廊另一邊傳來,需要拐過一道彎去。
霍音跟岑月的位置只能聽見吵嚷的聲音,看不到形。
可僅僅是這樣聽著。
心跳都開始不控地狂加快。
從小到大都是個膽小怯弱的小姑娘,聽到旁人大聲講話都要不自覺屏住呼吸,無措發慌。
更何況是這樣侮辱的怒罵,單是聽著都控制不住手心涔涔發汗。
饒是如此。
腳上的步伐卻越來越快。
拐過彎去的那幾步,幾乎是用跑的。
越來越多人向著那個方向過去,七八舌你一言我一語地勸阻,得半句也聽不清楚。
霍音跟岑月一前一后越過拐角的時候,就看見人群圍繞的中心,穿白的年輕男人站在一間病房門口,無畏而肅殺,與站他對面的中年男對峙。
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神。
他穿上那白的時候總斂住上的桀驁無懼,那服也總給人添上幾分文氣的克制。
可是今天。
即便每一顆扣子嚴合地扣著,白板正穿在上。
年輕男人上與生俱來的孤傲不馴卻依舊顯示得淋漓盡致。
霍音看過去的時候。
程嘉讓正對著那對中年男,聲冷如刃,一字一頓地警告。
“我說了。”
“我媽需要靜養。”
“你、們、、他、媽、找、事。”
男人講話的聲音不大。
卻有種不容忽視的絕對氣場。
疏冷的眼神。
像是隨時要拿出玩命的架勢。
以至于話音落地,現場整整沉默了兩三秒鐘。
似乎是被程嘉讓的話震懾住,剛剛一直在尖聲囂的中年人這時候連聲線都不自覺放低,兩手叉著腰強充氣勢。
“你!你怎麼說話呢你!程嘉讓這是你爸!你怎麼跟你爸說話的?老公你看看你這個好兒子!”
原本就是劍拔弩張的氣氛。
被這話這麼一拱火,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程嘉讓對面的中年男人陡然下了重手推他一把。
他就撞到后病房閉的房門上,很重很重的聲響。
所有人都因為突然起手來產生的巨響而噤聲屏息,霍音一口氣卡在口,梗得眼圈瞬間就紅掉。
保溫桶被隨手扔到地上,沖過去的時候,對方正揮了拳頭要打過來。
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和力氣,攔在程嘉讓前,一把將對方推了開來。
沒去管周圍的人因為突然出現而驚訝的神,霍音指著對面兇煞的中年男人,聲音幾乎要比那個中年人還要尖。
“你為什麼推他?啊?”
“你憑什麼手打人?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想手打他啊?”
程嘉讓幾乎被突然沖到他前的纖瘦影晃到眼。
那麼小一只。
站在他面前才堪堪到肩膀的高度。
當著程志高,不夠看。
甚至看起來有點稽。
他覺得好笑,可是開口聲音啞的不可思議。
“阿音。”
“干什麼呢。”
“到我后來。”
這回沒聽他的話。
他手拉,細胳膊細的小姑娘,他愣是沒拉。
反是瞥見小姑娘眼圈赤紅,被氣得指著程志高的手都在眼可見的發抖。
一遍遍問程志高為什麼要推他。
這小姑娘。
還保護起他來了。
他又有點想笑。
可是嗓子哽著什麼東西似的,火辣辣發不出聲兒。
他沒忘一向膽小溫。
從來不跟人大聲講話,不敢和人吵架,被人欺負了都要忍氣吞聲一個人悶著哭。
今天這是干什麼呢。
……
霍音只覺得渾的涌上頭,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尖銳很難聽,不過這都不重要。
從來不敢跟人吵架,可是今天竟然覺得不解氣,沒忍住又推了對方一把。
遲來的醫院保安將人群疏散,也將那兩個人拉走。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藍白相間的走廊里只剩下他們兩個,霍音才重重抹了一把臉上的淚。
沒有抬頭看程嘉讓。
只是盡力控制著發發啞的聲音同他講。
“…服了。”
“我看看傷著沒有。”
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用不著看,這點兒小事算得了什麼。”
霍音突然就覺得更難,忍不住自己手,胡想去掀他上的外套。
卻被對方不由分說一把摟進懷里。
那天程嘉讓問剛剛怎麼敢跟人手。
霍音就帶著哭腔放了這輩子最狠的狠話。
“因為霍音活著,誰都不能欺負程嘉讓。”
“如果誰想欺負程嘉讓,只能等我死了。”
……
-
那天起霍音弄清楚原來程嘉讓整天忙得昏天黑地不是因為醫院病人多得管不過來。
而是程二太太臥病在床,他不放心全給護工,已經請了好幾個保鏢到病房門口番守著,還是不放心,堅持工作以外的時間自己過去,好阻止程志高鬧事。
他說程志高就是一敗家子兒混蛋。
沒跟他媽離婚的時候就賭錢搞人,沒干過半點兒正事。程氏如果到程志高手上,現在所有人都要去喝西北風。
他媽一個外姓,在家族企業,耗費十幾年的心力把集團擴展到爺爺也未曾達到的商業版圖。
可是現在他媽只是生一點小病,程志高跟他新找的人就趕過來想染指程氏。
他說爺爺就是這麼被程志高活活氣死的。
他不能再讓這樣的事重演。
那天之后。
霍音主幫程嘉讓分擔,余響姐給放了十天的假,就干脆替他去照看程二太太。
各種繁瑣的事都有護工做,吃飯也有程家老宅的廚子做好了人送過來。
的照顧,其實也只是每天到醫院來,陪著程二太太一起吃飯,在對方醒著的時候跟對方說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去了干練的西裝套裝,換上了病號服,之前看起來淡漠難近的程二太太,在醫院的的時候好像多了幾分溫和。
雖然還是話很,一天下來除了理工作也不說什麼話。
可是霍音明顯到,說起一些瑣事對方也有在聽,偶爾回應一兩句。
與剛剛見面的時候不同。
程嘉讓一休息或是下班就會過來病房,有時候跟們一起吃飯,有時候坐下來一起說說話。
他朋友和家里親戚也來過幾次,程大太太,程霖、江子安、岑月,還有幾個霍音不太悉,見過面但不上來名字的。
有時候程嘉讓不在,過來看程二太太的親戚不認得霍音,以為是程二太太什麼侄外甥之類的。
每每這種時候,程二太太也會開口解釋一句,說是阿讓的朋友。
日子這樣平平淡淡地過,霍音在醫院照看程二太太的日子也不覺得難熬。
后來程二太太大概是想到程志高覺得心里膈應。
跟霍音講不要什麼太太。
霍音也就跟著程嘉讓其他朋友一樣,改口徐姨。
在附院照顧徐姨的這幾天里,程志高又來鬧過一次。
比之前的幾次都要激烈,帶著人拍照、錄像,第二天就把事鬧得沸沸揚揚。
無非是說程氏掌權人早就已經跟他離婚,憑什麼還借著程家兒媳婦的份管理程氏集團。
大眾對豪門辛的好奇度不亞于對娛樂圈的關注,這些事兒一見報,就鬧得滿城風雨。
晚上回家的時候,霍音夜半睡醒,還聽到程嘉讓一個人在衛生間里似乎在給律師打電話。
說是要把寫的幾家統統告了。
霍音半坐在床上無言嘆氣。
他們要的影響力已經達到,再告他們又有什麼用,無非是得到一點微不足道,無法彌補損失的賠償金。
所以跟程嘉讓說,那些寫的要告,可他們現在真正應該做的,是用輿論反制輿論。
程志高靠幾家不流的可以搞他們,也是記者,也可以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他們的輿論反制計劃進行得格外順利。
霍音把稿子遞給社里的財經和娛樂報刊部門之后,相關負責人的消息還沒得到,反而先接到了徐教授的電話。
教授說這稿子不用通過財經報和娛樂報的負責人,由他老人家親自審核,這事也要算他一份。
說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上他,別忘了他可是小云的親三叔。
……
新聞界泰斗下場,這場沒有硝煙的輿論戰爭并沒有持續多久,就以程氏集團掌權人病好轉,雷厲復出作為句點。
徐姨病好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個周末,在北京城譽盛名的豪泰大酒店包了一層樓宴請賓客。
那天的宴會去了很多人。
除了所有在徐姨生病時到醫院看的人和生意場上的大佬們之外,各界名流也來了不。
不知道是誰的主意,還請來了娛樂圈近些日子紅半邊天的天才歌手梁亦辭到現場獻唱。
不過霍音沒有太認真聽。
大概因為今晚也見到了幾個并不很想見到的人。
林珩,還有何方怡。
那天晚宴程嘉讓晚班遲遲沒來,霍音就跟著徐姨,徐姨敬酒,就跟在旁邊無聲地也跟著喝。
這樣的場合里,話很,只乖巧做徐姨的陪襯。
沒有想到已經這樣降低自己的存在,還是沒免得了有人發難。
那時候徐姨去洗手間,霍音就坐在宴廳的長桌乖巧地聽其他人侃侃而談。
何方怡就坐在霍音的斜對面,徐姨一走,何方怡就跟旁邊相的小姐妹對著霍音指指點點。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大半張長桌的人都聽得見。
“我說程二太太今天這場晚宴哪兒都好,就是安保不太好,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
“噥,那種攀高枝的鄉下丫頭也能進來,真是笑話了。”
“這要是以后哪家的姐妹跟程三結了婚,知道程二太太還帶這種人參加晚宴,那還不得膈應死。”
對方說話的時候,一直眼神不善地看著霍音的方向。
周邊的其他人自然被帶得全看向霍音。
座上都是各界有頭有臉的人。
被這些人審視打量,霍音只覺得兩頰火辣辣地升溫,張了張口,想反相譏,卻一時之間想不到該說什麼。
正無措著。
卻倏然聽見幾個座位以外,一道悉又陌生的聲音。
“何方怡你夠了吧,適可而止吧。”
……
林珩。
霍音一時無言。
諷刺的是。
這是認識林珩以來,他第一次幫說話。
不過換來的卻是何方怡變本加厲的嘲諷。
“林珩你管什麼閑事?”
“怎麼,這鄉下丫頭把你魂兒也勾去了?”
“我說你……”
何方怡話說到一半。
被另外一道聲音徑直打斷。
“保安。”
來人聲音清亮,不怒自威,帶著絕對的掌控力。
“這位,麻煩幫我請出去。”
何方怡看著沖他過去的兩個現場保安,錯愕地看向徐朝云,愣了兩秒鐘才問:
“程二太太,您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就是想告訴你,我們程家的事還不到你手。”
“我邊的人,也不到你來詆毀。”
這樣的名流晚宴,來得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將人趕出宴廳,可以說是極不給面子了。
發話的人又是程氏集團的掌權人徐朝云,商場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說一不二的人。
所以何方怡幾乎是在聽到徐朝云說第一遍的時候就臉開始變得難看。
現在更是由白轉青。
旁邊不人小聲私語。
“活該,欺負人小姑娘。”
“何大小姐被他們家慣什麼樣兒了,天把自己當公主似的,今兒踢到鐵板了吧。”
“誰說不是呢,就該讓程二太太好好教教做人。”
“……”
徐朝云淡漠地沖何方怡說完,又瞥一眼保安。
“還愣什麼呢。”
“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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