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衣沾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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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晉終于敲開了的自家府門,一名頗為魁梧的仆役從門后出頭來,滿臉的不耐煩表。他立刻就意識到,今夜想進家門未必會一番風順了。

果不其然,那仆役沒好氣的斥道:“哪里來的乞丐?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宅邸?快走,別耽誤俺睡覺!”說著還長長的打了個哈切。

這讓秦晉反而有些不確定了,難道是自己走錯了門不?還是問一問穩妥。

“敢問此是哪家府邸?”

那仆役便像看到了天大好笑的事一般,表夸張的譏笑道:“真是咄咄怪事,自來敲門,卻不知是要去哪家。告訴你,這是神武軍中郎將秦將軍的府邸。趕閃開,別耽誤俺關門,否則將你送到府吃板子!”

前日晚間,天子又賞賜下了婢十人,綢緞布帛百匹,因而這仆役也得知了秦晉升的消息。知道自家未來的主人深得皇帝恩寵,又是年得志,將來一定前途大好,因此一掃晦氣,揚眉吐氣,腰板也直了起來。

只是眼前這來尋釁的乞丐實在令人厭煩,想趕卻無論如何都趕不走了,于是他便板起臉打算再嚇唬嚇唬這乞丐。

“再不走,俺放狗咬你,聽到沒,俺家大狗一日能吃生牛五十斤!”說著,他裝模做樣的上下瞅瞅秦晉,“你這板的,也就夠吃三兩頓。”

秦晉聽后哭笑不得,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家仆居然也會狗仗人勢,還要放狗咬人,真他娘的不知道秦爺脾氣有多暴,便擼胳膊挽袖子,要和他理論理論。

那家仆看秦晉唬著臉,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如何,還要打人嗎?”

秦晉出兩聲冷笑:“不打你,教你認識認識,我是誰!”

“不管你是誰,這里都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還不走嗎?俺,俺真要放狗了!”

秦晉手從腰間出了一塊牌牌,扔給那仆役,“看仔細了上面寫的什麼!”這是做新安縣尉時的照,上面刻有他的籍貫姓名與職品秩。

仆役拿著沉甸甸的銅牌里外看了半天,還湊到邊用牙咬了一下,然后又滿不在乎的扔了回來。

“別欺負俺不識字,這東西,俺不認識。快說,你是誰,來找誰,不說,不說俺就放狗了!”

秦晉算是看出來了,這廝口口聲聲說放狗,里面卻沒有一聲狗,明顯是在嚇唬人,卻也不破。但是,照銅牌對不識字的仆役毫無用,一陣抓耳撓腮也沒了辦法。

總不能說我就是秦晉,是這家的主人,空口白牙的說出來誰肯信啊?連他自己都未必信。這時,秦晉有些后悔前日晚間沒來府邸走上一圈,否則也不會鬧出如此笑話。

“秦將軍?”

后忽然有人低低的喚了一聲。

秦晉回頭看去,卻發現是個面目白凈,材頎長的男子,約有三十歲上下,卻面生的很,他確定自己從未見過此人。

中年男子見到秦晉回過頭來,一副就是你的神,“果真是秦將軍,秦將軍的大觀兵可讓下走心澎湃呵。如何到了自家府門前,還不進去?”他故意不說秦晉滿黑灰的狼狽相,是不想讓他難堪。這一點秦晉,心知肚明。

看著秦晉既迷又欣喜的眼神,中年男子又恍然道:“忘了說,下走敝姓韋,住在秦將軍家對門。”

秦晉心中一,忽然記了起來,張輔臣昨天曾和他說,宅子的對門就是韋相公家。滿朝就一個韋相公,即是韋見素。而韋見素三十歲左右的兒子,又在京中的便只有門下給事中韋倜了。

這讓秦晉有些難堪,初次見面這樣一幅狼狽樣子,但又不能不見禮,便拱手道:“原來是門下給事中,失敬,失敬!”

秦晉猜的沒錯,這個中年男子正是韋見素的長子韋倜。

一旁的仆役卻已經看傻了,韋倜他是認識的,每日總能看到此人出對面的韋相公府。此人稱呼這乞丐為秦將軍,又說到了家門為何不,這等話字字句句聽來都如響鼓重捶……萬想不到今日竟撞鬼了,如何第一次罵人就將自家主人給罵了?

數九寒冬,顆顆汗珠已經順著他的鬢角噼里啪啦掉落下來。

堅持了一陣終于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秦晉的腳面就放聲大哭。

“秦將軍饒了俺吧,俺,俺生了一雙狗眼,有眼無珠……饒了俺吧,再也不敢……”

韋倜見狀,便淡然點頭,“秦將軍置家務,下走告辭!”然后飄然而去。

秦晉心道,韋倜真是及時雨,若非此人自己說不定要與這家仆費多舌,才能進得了家門。這時,院子里的其余仆役也聽到了外面的靜,趴在門邊上看熱鬧。

此時的秦晉還不知道,今日晚間一過,明日午時以后,他今日遭遇將為城中權貴貴婦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松手,大街上拉拉扯扯還有統嗎?”

那仆役卻并不松手,只抓著秦晉的小,哭嚎不止。

秦晉想一腳踢開他,但是卻知道此人并不壞,只是缺管教而已,人總要給他幾次犯錯改過的機會。

“松開吧,饒了你!”

仆役聽說秦將軍已經饒了他,立時松開手抹了抹眼睛,“謝將軍饒命之恩,俺,俺永世難忘。”

秦晉苦笑,還饒命之恩,從哪里學來的說辭,于是順著他的話道:“死罪繞過,活罪難免!”

一聽說還有活罪,仆役又要撲向秦晉的腳面,秦晉早有準備,豈會讓他第二次得手,只輕巧的一閃,就讓他撲了個空一跤摔倒地上。

這幅樣子,看的秦晉有幾分不忍,一指門的家門,“去,將他扶起來!”

教訓家仆也得關上門在家里,豈有在大街上讓外人看笑話的?于是秦晉,又令所有人回到宅子里,關上大門……

……

小樓上,韋娢不舍的收回了目,紅漆木門將他的影與自己隔了開來。

“阿妹既然看不夠,剛剛為何不親自下去,為他解圍?”

韋娢白了韋倜一眼,“若能下去,還要阿兄去作甚?”

一直以為秦晉是個心腸狠辣的人,畢竟在新安時曾親眼見過新安的團結兵奉命斬殺叛黨賊,一顆顆頭顱當場砍下,帶著溫度的黑從腔子里噴而出,場面別提有多駭人。可是看秦晉置頂撞自己的家仆居然只輕描淡寫的懲戒一番,便又對他有了新的認知。

韋倜看到阿妹這幅患得患失的模樣直覺好笑,一直以來都是強一面示人,這種神態可是不多見的。

“不如阿兄請準阿爺,到秦家去提親,他現在拜神武軍中郎將,又是圣人新近看重的年輕才俊,也配得上咱韋家兒了!”

誰知韋娢卻眨著眼睛,反問道:“”為誰提親?

次日一早,興慶宮大火的消息在員中間傳開,秦晉也得到了消息。他也曾不無腹黑之意的猜測過,前天夜里難道真的只是興慶宮的一場大火嗎?

秦晉放下手中的筆,這是他京以來寫的第一份,陳表,然則卻不是為自己寫的,他是為高仙芝寫的。從表文中,秦晉將剛剛到弘農郡時的形勢,以及峴山大火的偶然一一闡述一遍,其中還提及了他親眼所見的,唐軍在冰湖慘敗后的慘景,然后又就火燒太原倉的必要

他看著表文思量許久,最終還是將之一把撕碎片,因為無論如何解釋,火燒太倉都了一個傷,畢竟火燒太原倉以后崔乾佑部慘敗也是事實。又有誰會站在當時高仙芝的立場,分析一下時局呢?大多人只會在事后忙著摘清關系,扣黑鍋,和搶功勞。

“將軍,宮中來人了,說是,說是皇帝召見!”

傳話的是昨晚刁難秦晉的家仆李狗兒,李狗兒看著高大,實際上才十六歲。在秦晉看來,這還是個半大孩子。

聽到是皇帝召見,秦晉不敢怠慢,只好先不回苑兵營。

來傳旨的還是宦張輔臣,不過這回沒有四馬軺車,兩人各乘高頭大馬一路向北而去,由于興慶宮失火,天子李隆基暫時搬到了大明宮。

隨著張輔臣進大明宮,一幽深晦暗之氣頓時撲面而來,與興慶宮的祥和氣象又為之一變。

大明宮始建于貞觀年間,鼎盛于武后時期,里面宮闈斗爭無數,慘死喪命之人不勝枚舉,又不知有多冤魂,飄于其間上下各。李隆基繼位以后,便嫌棄大明宮晦氣,是以將為藩王時的府邸擴建為興慶宮,常年居住于此。

張輔臣領著秦晉在大明宮中七拐八拐,到了一沒有牌匾,也不上名字的偏殿。

“請將軍,圣人已在殿中!”

秦晉謝過了張輔臣,在門口掉靴子,徑自進殿中。

第二次拜見天子,秦晉已經不像第一次那樣不到門道,眼角余一掃,卻見殿人不,宮侍立在后兩側,前面座榻還有須發斑白的門下侍中韋見素,除此之外便再無旁人。

秦晉頓覺奇怪,皇帝何時會獨自召見只知道點頭的韋見素了?

而且殿中的氣氛也很奇怪,與其說這是一次君前問對,倒不如說這是一次茶話會。

韋見素的面前擺放著紫檀條案,上面放著蒸煮好的茶湯,茶壺茶碗中都冒著騰騰的熱氣。秦晉不自然的聳了聳鼻子,一淡淡的胡椒味在殿中彌漫著。

行過跪拜禮之后,便有宦引著秦晉來到另一張空著的條案后,與韋見素相向而坐。

剛剛落座,秦晉的鼻間便嗅到一若有若無的幽幽淡香,原來是宮捧著茶碗茶壺走了過來,在條案上練的擺放著。秦晉目不斜視,不敢多看這些人一眼,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可他還是覺到,奉茶宮上下瞄了他幾眼,然后又掩輕笑了一聲。

這讓秦晉有幾分尷尬,趕看了上左右兩眼,看看究竟有什麼不妥,發現并無異常之后,心中才稍稍安定。直到此時,秦晉忽然覺察出了殿中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老邁的天子忽然說了一句:“想笑就笑吧,別憋著了!”

殿中忽然鶯鶯燕燕的嘻嘻哈哈起來,李隆基后的幾名宮笑的直拍脯,霎那間便如春風忽至,滿室生春,鶯歌燕語。這讓秦晉大有恍若隔世之,仿佛雨腥風倏然間便遠離而去,他已經回到了那個繁花似錦的大唐盛世。

繼而,老邁天子也忍不住笑了幾聲,還有一向不茍言笑的韋見素,似乎角也在微微上揚,胡子隨著有節奏的律著。看此景,秦晉如何也聯想不到,天子前夜剛剛經過興慶宮失火的驚嚇。不過也覺得,那晚揣測的政變之說,當是子虛烏有。

看著一頭霧水的秦晉,天子似乎心不錯。

“秦卿,嘗嘗朕親手蒸煮的茶湯!”

聞聽此言,秦晉趕拜領,皇帝煮茶給臣子喝,那是何等的榮耀。他真有點恨這個時代的繁文縟節,就得起跪拜,尤其是有皇帝在邊的時候。所以每次來見李隆基,他都到渾不自在,倒不是因為張。

“秦將軍練兵令人嘆為觀止,不知管教家奴也如練兵一般?”

公鴨一樣的聲音在殿中響起,頓時擾了融融氣氛,就算不用抬頭,秦晉也知道說話的人是邊令誠。直到此時,他已然反應過來,適才殿中宮們因何笑的那般花枝。原來是昨夜自己被家奴刁難的笑話傳了出去,看來京城中還真沒有啊,坊間笑談隔夜便能進深宮大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將兵者未必善將家奴!”

秦晉簡直難以置信,這句話是韋見素一本正經說出來的,仿佛就像在議論國事一般。

老邁天子嘿嘿笑著:“是啊,秦卿不拘小節,直率,這也是朕十分欣賞的。”

然后天子又指著秦晉只輕啜了一口的茶湯,問道:“茶湯要趁熱喝,涼了,味道就不對了!”

說實話,看著滿滿一碗拌著胡椒以及各種燉湯材料的茶湯,秦晉自問如果全喝下去,沒準會當場就嘔了出來。

秦晉言道:“臣生不喜胡椒佐料,實在喝不慣,倘若強行喝了,萬一……”

李隆基后的宮的笑了起來,秦晉也是一陣氣短,如此一番自后,自己的名聲卻是徹底毀了,至要落得個下不嚴,文的名聲。

李隆基也不以為忤,當了四十幾年天子,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就算問答間滴水不,也一樣能悉對方心所想,似秦晉這般直言回答,卻對極了他的脾氣。

“不能喝茶,為人豈非一樂趣?”

邊令誠的聲音再次與殿中響起。

秦晉偏偏不想讓邊令誠如愿,便道:“臣并非不喝茶,而是不喝茶湯!”

“哦?”

這一番話大大勾起了李隆基的興趣,從秦晉殿到剛剛,秦晉的所有應對都在他的意料和察之中,只有這句話是出于預料的。喝茶,還不喝茶湯,那是什麼茶?

其實秦晉對于茶葉并無研究,以前喝茶也只是喝那種超市里售賣的的鐵觀音,幾十塊錢一包,所以僅憑著印象杜撰了一種河南尖葉的綠茶,或煎炒,或上屜蒸,然后水晾干,再以開水沖泡,片刻功夫便是一杯清香怡人的清茶。

“秦將軍喝茶的法子,到與那山野村夫解暑的茶梗水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邊令誠又適時的譏諷了一句,秦晉這次卻不再反駁,而是輕輕了一句:“道狹草木長,夕沾我沾不足惜,但使愿無違。”

邊令誠不學無,聽不懂秦晉說了些什麼,頓時便抓耳撓曬。

李隆基卻陡得擊掌好,然后又對邊令誠說道:“此等意境,爾怕要參詳到來世!”

秦晉一直在等著李隆基今日的重頭戲,但等到茶話會散場,一直都是東拉西扯說閑話,沒一句正經東西。出大明宮時,又是張輔臣引路,“秦將軍,圣人賜坐四馬軺車,請隨奴婢來!”

這回秦晉不在拒絕,有了無車馬公門的尷尬經歷后,他學了乖,還是老老實實用天子賜予的特權吧,有了特權這些人才會把你當人看。

坐在四馬軺車上,隨著車廂晃晃,秦晉的眼皮愈發沉重,他依靠在車廂壁上,逐字逐句回想著李隆基與韋見素在大明宮中說過的話,但反反復復想了好多遍,卻仍舊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天子召見僅僅就是召開一次茶話會?說點閑話?秦晉不相信,天子李隆基雖然老邁,但做任何事都不是沒有原因的,至于今日的原由在何,他有種預,自己馬上就會知曉。大風小說

大明宮與苑僅僅一墻之隔,出了銀臺門便可長驅直兵營。

回到兵營中以后,契苾賀、鄭顯禮等人急的就差帶兵直闖長安城去搜救。因了聽說前日城中鬧子,封街近一日一夜,直至昨天下午街開放,卻還不見秦晉返回苑,他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誰知,今天午時還未到,秦晉竟回來了。

“你們可聽到了可疑的風聲?”

秦晉的這句話問的沒頭沒腦,鄭顯禮搖了搖頭,“苑不比長安城,消息出去的慢,進來的也慢!”

“壞消息,馮翊郡去不了。”

“甚?難道又是哥舒老賊在搗鬼?”

于是秦晉把自己升任神武軍中郎將的事詳詳細細說了一遍,然后遲疑了一陣又道:“升是楊國忠的主意,哥舒翰要咱的新安軍。”

眾人一時間反應不及,便有些疑

“難道哥舒翰要領神武軍大將軍?”

還是鄭顯禮反應快,立即就明白了。

“哥舒翰這是要割斷了咱們與長史君的聯絡。”

秦晉嘆了口氣,無奈道:“事已至此,新安軍全數留在邊肯定不可能了,至于你們可以隨我到龍武軍中。”

幾個人中,鄭顯禮與烏護懷忠到哪里都無所謂,他們選的是跟隨秦晉其人,只有契苾賀不同,對新安有著強烈的認同,若是讓他離開新安軍到兩眼一抹黑的神武軍中,便稍有的猶豫不決了。

可是,若不到神武軍中去,又不愿與秦晉分開,思來想去間,卻是半天也沒個主意。

傳達了這個消息后,秦晉將其余人都打發走,只留下了鄭顯禮,因為他有一件大事打算與之商討。

“甚?長史君的意思是,高大夫只怕兇多吉了!”

秦晉點點頭:“嗯!我前日想了一夜,皇帝這條路怕是走不通,只能想別的辦法。”

鄭顯禮一拳重重砸到桌子上,“能怎麼辦?難不還讓高大夫扯旗造反?如此一來,令名盡毀,還不如死了干脆!”

這些話說的難聽,卻又都是實。秦晉知道鄭顯禮對封常清與高仙芝都十分悉,希他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以期能夠幫助自己尋找到解決此事的突破口。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薦,秦晉絕的發現,路越走越窄,可供選擇的選項幾乎沒有,能怎麼辦?他甚至還想過,是否可以把高仙芝送回西域,那里山高皇帝遠,說不定還能糾集舊部開創一番新天地。

但他隨即就否定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且不說西域的開疆拓土離開了大唐中央朝廷的支持能否進行的下去,單單就是現在的安西節度使便可能容忍高仙芝以待罪逃人之返回西域。

秦晉又想到了邊令誠,這廝今日毫不掩飾的表達了對他的惡意,就堂而皇之的在天子面前。這個特殊異常的舉讓秦晉猛然心中一驚,同時也有了今日大明宮中茶話會的最大發現。

邊令誠不是蠢笨之人,斷然不會在毫無因由的況下,將自己對某個大臣將軍的喜好憎惡暴出來,此人一定還知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究竟是什麼呢?秦晉著桌案上撲撲閃爍的燭火,呆呆出神。

鄭顯禮見秦晉愣了半晌沒有靜,便低聲喚道:“長史君?長史君?”

忽的,外面傳來一陣。秦晉和鄭顯禮立時都是一驚,要知道以新安軍的軍紀之嚴格,到了夜間掌燈時分,除了值夜的軍卒,任何士兵將沒有主將的命令都不許隨意走喧嘩。

然而,現在卻有了,那麼源一定來自外面!

“走,出去看看!”

秦晉有的拿上了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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