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胡天就是因為村里的醫療條件不行,有點事就得往市里折騰,這回又來了一次。
現在村里有劉醫生跟蘇卿幫忙,人才不缺了,條件卻又太差了。
“我們先送老樊去醫院,蘇醫生,你就別跟著去了,村里現在離不開你。”王天輝嘆氣道。
“嗯,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蘇卿現在覺得自己的肩上也有了一份責任。
到了診所,王天輝把蘇卿放下了,然后開車帶著老樊去了市醫院。
老樊六十多歲了,一是傷,還暈車,這一路上把他折騰夠嗆。
二柱子看老樊折騰得死去活來,心里不是滋味。
“村長,你說現在咱們的日子好過了,可看個病也太費勁了,咱們啥時候能出門就看病,不用這麼折騰多好啊。”
村長也是一臉無奈,“我比你們都想,可這事太難了,咱們村子級別不夠,村衛生所就只能有門診部,想要達到市醫院的程度,那得建私人醫院,咱們村子不是沒這個條件嗎?”
二柱子的表弟也嘆了口氣,“我都八十多歲了,真怕要是哪天倒下了,都來不及送醫院,但愿老人家能長命百歲,就是病也等咱們村子里有好醫院的時候吧。”
一車人沉默不語,大家都知道這是妄想。
王天輝也想建醫院,但這比建賓館要難得多得多。
一個賓館就已經讓他捉襟見肘了,醫院的規模不比賓館差,而且最貴的是人才和醫療設備。
人才或許還有辦法,劉醫生跟蘇卿都有人脈,只要待遇給的足夠好,不怕招不到人。
可那些高端的醫療設備輒幾十上百萬,想要搞全了,恐怕是個天文數字,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達的。
雖然現在王天輝的賺錢能力已經很強了,但建醫院這事,他暫時還是不敢想。
到了醫院,村長他們照顧著老樊,王天輝跑前跑后,排隊,掛號,問診,然后樓上樓下的檢查化驗,等到老樊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守在手室外,大伙腸轆轆,無打采,全都折騰得夠嗆。
蘇卿打來電話問了況,村里人都很擔心老樊,王天輝給他們報了個平安。
村長給老樊的兒子打了電話,他兒子在外地做生意回不來,讓村里人幫忙照顧一下,所有費用他來出。
老樊老伴沒了,兒子一家又在外地,常年不回來,他有個大事小都是村里人幫忙。
大伙商量了一下,決定各家流來照顧老樊。
現在家家都忙,但村里誰家有困難,還是會出手幫忙,大伙都沒有意見。
老樊兒子雖然回不來,但是錢到的還快,跟他通完電話沒多久,他就打了幾萬塊錢到了王天輝的賬戶上,托他幫忙把醫療費了,不夠再跟他聯系。
“村長,你們別太著急了,蘇卿說了沒什麼大事,做了手就好了,手至得一個小時呢,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去買點吃的。”
村里人很來市里,他們不悉路,也不知道哪有餐館哪有超市,怕他們走丟了,只能王天輝去買吃的給他們帶過來了。
到了醫院大廳,王天輝先去繳費窗口-費。
繳費窗口前排了四五個人,正在辦手續的是一個頭發花白,但健碩的男人,這個搭配看起來有點不和諧。
到底是中年人白了頭發,還是老年人保養得太好?總不會是故意染這麼白的吧?看材也不像中二病小青年啊?
看著背影,王天輝竟覺得有點眼。
等這人辦完手續轉過頭來的時候,王天輝幾乎第一時間就認出他來了。
“許叔!”
老許怔了一下看向王天輝,愁容滿面的臉上那些壑壑瞬間就舒展開了。
“喲,是小天輝啊!好多年沒見了,你都長大小伙子了,都不敢認了!”
老許拍著王天輝的肩膀,高興壞了,就跟看到自己兒子似的。
記得上次見老許時,王天輝還是個年,他的高才到老許下,那時候老許人高馬大,一副誰也打不倒的樣子。
現在看他滿頭白發,臉頰凹陷,材也不如從前壯了,王天輝心中不有些唏噓。
“大侄子,你爸還好嗎?上次出海回來,這都好幾個月沒見他了,想他了。”
“我爸好的,他惦記你的,上次我有事去康安,他還讓我去看看你呢,結果我有事沒去,還打算忙完這陣子,跟我爸一起去看你呢。”
“你爸好就行了,不用折騰他去看我了,替我帶個好給他,等我這麻煩了了,我也好有臉去看他,現在真是不好意思見人了。”老許重重地嘆了口氣。
提到老許的傷心事了,他整個人又消沉了。
“許叔,你怎麼來醫院了,是哪不舒服嗎?”王天輝轉移話題道。
老許苦笑一聲,拍了拍口說道:“你許叔好,沒病沒災的,這不是前段時間出了那檔子事嗎?害者的老母親打擊太大住院了,我是來給費的。”
本想轉移話題,結果又繞回來了。
既然又繞回來了,王天輝也不打算回避了,還不如干脆問清楚。
“許叔,事現在理得怎麼樣了?完事了嗎?”
老許搖搖頭,重重嘆氣,“哪有個完啊?罰款好歹湊齊了,賠償款還沒著落呢,這老太太住院又是個無底,你沒看我這頭發都愁白了嗎?”
“許叔,你還欠多,要不我們大伙……”
王天輝還沒等說完,老許就擺了擺手打斷了他。
“大侄子,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山河教育出來的孩子準錯不了,可是許叔不能這麼干,這不是十萬八萬能解決的事,如果是的話,不用你說,我早就跟這些老哥們開口了,可這上百萬的大窟窿不是咱們小老百姓補得齊的,我不能再拖你們下水了。”
老許已經絕了,他曾經是個風風火火,敢說敢干的人,這一次挫折把他心里那團火都給滅了。
那雙曾經神采奕奕的眼睛,如今卻像死人一樣暗淡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