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分開之后,凌燁每次下班之后,都會來到這個路口,看是否能再到夏傾沅。
其實他也是存了僥幸的心理。
在滇城這樣大的城市里,要在茫茫人海里再遇到當初的那個人,幾率猶如大海撈針。
而且,當時看夏傾沅和林冬秀的穿著,并不像是滇城的人。
他也想過,萬一已經和林冬秀回到故鄉了呢?
但是,他從來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一天等不到,他就等十天,等一個月,乃至一年。
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再見到。
看來,上天還是垂憐他的。
他終于再見到了。
凌燁今天穿著的是市政廳的制服,整個人顯得比那天還要神有派頭,整個人猶如一棵拔的青松,氣宇軒昂。
夏傾沅看著這有些悉的服,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是他。
夏傾沅今天勞了一天,臉頰紅彤彤的。
額前的秀發被汗水沾,粘在了臉頰上,的瓣也是紅艷艷的,瀲滟著,含著笑。
明明應該是疲憊的樣子,的雙眼卻熠熠閃,里面充滿了對生活好的希冀。
這是與那天如小鹿般無措的夏傾沅,是完全不一樣的。
凌燁覺得,這樣的夏傾沅,同樣是給了他極大的驚喜。
可可靜,可可剛,不就是眼的嗎?
他在夏傾沅的面前站定,非常主地扶住了車頭。
小麥的臉龐上出了發自肺腑的笑容:“真巧。”
夏傾沅道:“上次分開的匆忙,不知道你的住址,都沒能好好謝你。”
凌燁推著車,和夏傾沅一起往前走:“一點小忙,算不得什麼,就不用再提謝的話了。”
他看到夏傾沅的三車上放著許多盆和罐子,還有細微的佐料的味道。
他問道:“你這是在賣涼拌菜嗎?”
夏傾沅驚訝于他的好嗅覺,點了點頭:“嗯,是的。”
想起剛租到的鋪面,道:“不過,以后就不用這樣每天來回送菜了。”
指了指菜市場的方向:“我在那邊,租了個小小的鋪面。”
凌燁一聽,也有些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這麼能干了。”
夏傾沅謙虛地笑了笑:“擺路邊攤掙了些錢,還有一些,是家里人支持的。”
林冬秀年輕的時候長得也不錯,如今上了年紀,臉上還依稀看得出以前的影子。
凌燁便自地把林冬秀當做是夏傾沅的母親。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了距離家屬大院的門口幾十米的地方。
夏傾沅道:“我就住在里面,不如就今天,到我家里吃個飯?”
從剛才的談話里,夏傾沅已經知道,凌燁是剛從省城的部隊調過來的。
雖然有些好奇為什麼省城還會下調到滇城來,但這是人家的私,夏傾沅也不好細問。
凌燁一聽夏傾沅也住在家屬大院,心里暗自高興。
看來上天被他的誠心打,還要給他近水樓臺的機會。
他斂下眉,道:“看來我們的緣分還不是一般的深,正好,我也住這里。”
夏傾沅先是一愣,然后笑了:“這麼巧?”
看凌燁的氣質,還以為他是在公安系統的呢,沒想到竟然是在市政廳工作。
電火石之間,一個念頭從夏傾沅的腦海中閃過。
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事。
猛地抬頭,目犀利地看向凌燁。
凌燁沉靜的眸正不經意間泄出如水的溫,也垂眸看向夏傾沅。
“你跟沈奕舟什麼關系?”
“你哪位家人在市政廳高就?”
聽到對方的話,兩人就是一愣。
凌燁先回答道:“我人所托,在沈書長的下面工作。”
他閃過一猶豫,想起廳里盛傳的沈奕舟那位艷的妻,心里有種不祥的預。
他看著夏傾沅如花一般的面容,控制不住地將往那個份上去套。
然而他更希的,是夏傾沅是沈奕舟的親戚,或是他要介紹給自己的那位離了婚的姑娘。
順著沒說完的話:“還有一些原因,是跟沈書長有關的私事。”
夏傾沅一聽,雙眼不由得微微睜大。
凌燁和那個什麼褚星嶼一樣,因沈奕舟從省城過來,又是一些難以啟齒的私事,夏傾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沈奕舟真的是好得很!
還真給一次準備了倆!
滔天的怒火從腳底竄起,將夏傾沅整個人燃燒了起來。
不由自主地握了拳頭,在心里已經想好了沈奕舟被狠狠的108種方法。
凌燁注意到夏傾沅的表有些不對。
他輕聲了聲:“夏同志?”
夏傾沅從自己的憤怒里回過神來。
歉然地一笑。
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告訴他真相。
畢竟,凌燁給的覺,是一個很磊落的人。
不想因為和沈奕舟的事,而把他瞞在鼓里。
搞曖昧什麼的,也不符合的格。
于是,道:“我的人,就是沈奕舟。”
聞言,凌燁當場就怔住了。
過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
他的繃得筆直,聲音也有些抖:“你剛剛說……你是?”
夏傾沅接過他的言又止:“對,他是我的丈夫。”
頓了頓:“至于他委托你們幫忙的事,我并不知。
所以,我很抱歉。”
這下,換做是凌燁懵了。
他還沒從夏傾沅是沈奕舟的艷妻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又被的話給整蒙圈了。
沈奕舟要給他和褚星嶼介紹對象,又跟夏傾沅有什麼關系?
為什麼要道歉?
只是,夏傾沅并沒有再說下去。
向凌燁深深地鞠了一躬,道:“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再次謝謝你救了我。”
說完,扶過三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凌燁看著夏傾沅的背影,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雖然他不是太聽得明白夏傾沅的話,但他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這顆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才剛開始,就被結束了。
夏傾沅剛剛的話,不就是“謝謝,對不起”的意思嗎?
他不懂別人說的失是什麼滋味,他只知道,在口心臟跳的地方,像是被人用手抓住,十分難。
同時,他又十分欣賞夏傾沅的格。
這樣干脆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他想,果然值得是自己心的人。
他也在自己二十多年的生命里,第一次生出一種齷齪的想法。
如果夏傾沅就是那個沈奕舟說的離了婚的姑娘,那他是不是就有機會了呢?
他搖搖頭,嘆息一聲,邁開沉重的步子,也朝家屬大院的方向走了過去。
*
心里憋著氣,夏傾沅腳下的三車蹬得十分用力。
慢慢的,心里的憤怒一半變了委屈,眼眶很快就蓄滿了淚。
他憑什麼這樣安排的人生?
車子剛一轉彎,就看見了刻意出來接夏傾沅的沈奕舟。
夏傾沅的車子沒剎住,就往沈奕舟的方向撞去。
沈奕舟眼疾手快,長臂一,死死抵住了車頭。
然后在車子要后翻的瞬間,下車,一把將夏傾沅抱下了車。
他驚魂未定:“傾沅,你……嗯!”
夏傾沅從沈奕舟的懷里抬頭,看清楚人,咬牙提起腳就跺了下去,正好踩在他的腳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