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紹遠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
他先是向屋看了一眼,然后道:“我剛剛回來,聽說了一些事。
我媳婦和弟妹之間可能有一些誤會。
這有了誤會,一定不能放著不管的。
不然這時間長了,誤會不就變心里一刺了嗎?”
說著,他扯了一下鄧淑儀的服,示意說兩句。
鄧淑儀心里惱得要死。
明明何紹遠的比沈奕舟的還要大,為什麼要來給夏傾沅道歉?
做了這些年太太,就還沒吃過這樣的癟。
原本是鬧著不去的,何紹遠指著罵:“說了你收斂,你偏不聽。
這下好了,把人給得罪了。
我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要是因為你這個人而有什麼損失,你能負責嗎?”
鄧淑儀自然是不服:“得罪了就得罪了,我還怕不?
罵我的那些話,你是沒聽到,比我說的還過分呢!”
何紹遠懶得跟解釋這些彎彎繞繞。
沈奕舟的職位雖然比他低,但是他省里有人。
而且聽說,連首都,也有他的關系。
他有這樣深厚的背景,能力又這麼強,是他能夠得罪的嗎?
整個市政廳,誰不知道沈奕舟疼惜媳婦?
這把夏傾沅給惹了,沈奕舟還能給他好臉不?
將來沈奕舟去了省里,什麼事一,他到時候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
于是,他沒再跟鄧淑儀解釋,直接道:“總之你不去也得去。
要是這件事沒理好,讓人家記恨上了,我讓你好看!”
家里的事,何紹遠向來不管。
鄧淑儀平時在家里作威作福,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用這樣的語氣跟說話,還是第一次。
所以,也慌了。
憋了半天,只說出一句:“去就去。”
聞言,沈奕舟的眼神一滯,然后輕飄飄地看向何紹遠:“哦,這發生了什麼事,我竟然不知道。”
這明顯著,是讓鄧淑儀把下午的事再拿出來凌遲一番。
他的視線落在鄧淑儀的上,然后道:“二位先進來吧。”
何紹遠見沈奕舟松口,心里松了一口氣。
這說明,事還是有轉機的。
他笑道:“好,好。”
然后率先進了屋。
他還給鄧淑儀使了個眼,示意待會兒好好說。
何紹遠和鄧淑儀在門口說話,夏傾沅就聽到聲音了,只是說什麼,聽得并不真切。
沒想到,來的還快。
待沈奕舟領著人進來,夏傾沅向何紹遠打了聲招呼。
至于后面的鄧淑儀,像沒看到一樣。
既然都已經鬧開了,就沒有必要再裝模作樣,維持表面的平和。
而且,也不想跟鄧淑儀這樣的人有再深的往,那是費神又惡心。
沈奕舟招呼兩人坐下,然后對沈奕霖使了個眼,示意他回房間。
沈奕霖非常有禮貌地也了聲“伯伯”,然后就回房間去了。
林冬秀見這陣仗,也有些心虛。
道:“你們聊,我去洗碗。”
沈奕舟原本是想林冬秀在場,也聽一聽的。
終究還是不想太難堪,還是點了點頭:“嗯,辛苦媽了。”
何紹遠笑呵呵地跟夏傾沅打了聲招呼:“今天過來,是有些事想要跟弟妹說一下的。”
然后輕咳一聲,示意鄧淑儀說話。
鄧淑儀跟何紹遠坐在夏傾沅和沈奕舟的斜對面的位置。
看了一眼夏傾沅,見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就像是在看的笑話一樣。
原本打好的草稿,在接到夏傾沅的眼神的這一刻,瞬間又憋著勁不想說了。
太丟人。
何紹遠見沒說話,用胳膊肘悄悄撞了一下,示意快說。
沈奕舟也在邊上添把火:“何副局今天和太太過來,是來喝茶聊天的吧。”
說著,一邊把沏好的茶端到他們跟前。
作慢條斯理,十分優雅。
何紹遠兩人被沈奕舟的這句話說得就是老臉一紅。
一邊惱怒他不給面子,一邊又只能屈服于他背后的關系。
他這下再也沒忍住,手到背后,掐了一下鄧淑儀。
鄧淑儀吃痛,差點要出聲來。
何紹遠這個混球沒人家有本事,鬧了事,還讓來道歉!
心里嘔,卻記得他的警告,只能不不愿地道:“那個,今天下午我說的那些話,是過分了些。
我這人就是瞎說的,沒有什麼壞心思的。”
頓了頓,說最后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所以,還希你不要在意。”
的這一番話說完,夏傾沅竟然半點反應也無。
再看沈奕舟,依舊是角含笑,看不出想法。
所以,這是聽進去了沒有?
何紹遠只好道:“我這媳婦,就是刀子豆腐心。
如果說錯了什麼,我替道個歉,還希沈書長和弟妹多擔待。”
見何紹遠出面替鄧淑儀說話了,夏傾沅也不再拿喬。
點了點頭:“何副局,這事其實并不用您來出面。
不過是人之間的事,我們也有自己的解決方式。
實在不行,打架扯頭發什麼的,也不是不可以。”
注意到沈奕舟眼中的笑意,繼續道:“既然您來了,那我不妨一次把話說清楚。
第一,我這人最不喜歡別人辱罵我的家人,關于這一點,恕我不能忍。
另外,我們家里的事,就不勞煩您太太心了,還請以后不要太熱過度了。
萬一,我婆婆一時沒想明白,跟我吵鬧,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找誰說這個事。”
夏傾沅一口一句“何副局”和“您”,卻句句在指責鄧淑儀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何紹遠聽得臉上無,鄧淑儀則是紅了臉。
偏偏,什麼也不能反駁。
最后,沈奕舟和夏傾沅換一個眼神,由他來作為總結。
他道:“同志之間的事,我們還是不要手了。
能調解就調解,這不能調解的,就讓們自己解決。
咱們之間,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何紹遠聽了,差點一口老噴了出來。
聽著他和鄧淑儀道了歉,才說這個話,明顯是看他們笑話。
什麼好的壞的都讓他們說了,唱得如此好的雙簧,他還能說啥?
他看向夏傾沅和沈奕舟,點頭道:“是這個理,是這個理。”
心里卻是對他們夫妻倆有了新的印象。
他只知道,再也惹不得他們。
*
待送走了何紹遠和鄧淑儀,沈奕舟握了握夏傾沅的手,道:“今天委屈了。”
他的表溫和,語氣尋常,像是在關心今天晚上吃了什麼一樣。
夏傾沅看向門外,林冬秀到現在都還沒好意思進來。
揚了揚眉:“也還好反擊回去了。”
只是有時面對自己人的不給力,有些力不從心。
沈奕舟修長的手指穿過的指間,與十指相扣。
他的眼神染上心疼:“看來,我們媳婦真的委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