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傾沅記得,省城那位給沈奕舟看病的,是個很厲害的老醫生。
既然他開了口,即便是只有1%的希,都不想放棄。
上輩子,因為誤會,已經和沈奕舟錯過了一輩子。
不想這輩子,到了最后還是不能在一起。
褚星嶼驚訝于夏傾沅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做了決定。
的渾明明還散發著悲傷的氣息,可是的雙眼卻是明亮又堅定。
他忽然明白,這樣的姑娘,即便是后來沒有了沈奕舟,也斷然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不,不會再和除沈奕舟以外的任何人在一起。
他迅速斂下心神,道:“好,我立即就去安排。”
夏傾沅也趁著這個間隙,和方月代了家里的事。
現在連都出來了,林冬秀那里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住了。
所以拜托方月,林冬秀如果想要過來的話,就請這段時間代為照顧沈奕霖。
當滇城醫院的救護車護送沈奕舟去省城的時候,許多百姓都來送行了。
他們都知道,是這位書長,用自己的健康換來了福田的轉危為安。
道路兩旁,站了許多百姓,他們還拉起了橫幅,上面寫的都是祝福沈奕舟戰勝病魔,盡快康復的話語。
夏傾沅坐在車里,看著車窗外的百姓,笑著對仍在昏迷中的沈奕舟道:“奕舟,你看,那些你曾經幫助過的人,他們都來送你了。”
說著,就忍不住落了淚。
別過臉,迅速抹去。
的人,一定會好好的,不能哭。
*
一去到省城醫院,閔醫生就帶著好幾個消化科的權威醫生在等著了。
車輛一停穩,就有醫護人員前來將病床推檢查室。
張的氣氛,讓現場的人都沒有說話。
和夏傾沅一起來的,還有褚星嶼。
作為沈奕舟的特別書,他陪著一起來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而且,他是真的想在夏傾沅孤獨無助的時候,幫一把。
見落淚,一次就夠。
凌燁當時也想跟過來。
但職責所在,他沒法。
只能跟褚星嶼說了聲:“好好照顧書長和太太。”
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兩人卻都從各自的眼里看到了一種相似的愫。
無關私,只是想他們都好好的。
褚星嶼和夏傾沅坐在門外,靜靜等著。
直到檢查室的燈滅了,閔醫生帶頭走了出來。
他的目落在夏傾沅的上:“這位是沈先生的太太?”
夏傾沅向他走過去:“是的。”
閔醫生嘆息一聲:“上次他來的時候,我就勸他,讓他住院留觀。
萬一有什麼事,我們也好及時采取措施。
他偏偏不聽,說有事做。
這不,把好好的機會給錯過了。”
說起沈奕舟,就像是醫生在面對不聽話的病人一樣,一肚子的氣。
褚星嶼見夏傾沅越來越白的臉,道:“閔醫生,書長他現在怎麼樣了?”
閔醫生正道:“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了。
第一,將他胃部已經癌變的部位進行切除,日后再切觀察病變化。
只是這個手,目前在我們國家技不算特別,病人現在又是這個況,能不能下手臺,都是一回事。
至于第二……”
他頓了頓:“那就是帶回家,能過一天是一天。”
誰都明白,閔醫生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相當于被醫生判了死刑。
夏傾沅晃了晃。
褚星嶼上前一步扶住的手臂,才堪堪穩住。
祈求了一路,期盼著能從閔醫生這里可以聽到不一樣的消息,可沒想到……
這對于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想要說話,卻因為害怕,連都抖了起來。
的整個腦子,都在問自己怎麼辦。
褚星嶼于心不忍,問道:“閔醫生,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閔醫生惋惜地搖搖頭:“如果再早上半個月,這個手還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
現在,頂多百分之二十了。”
沈奕舟是他見過的人里面,最讓他印象深刻,也最優秀的人了。
福田降雨的消息傳來,他更是替這個年輕的領導可惜。
夏傾沅在一旁聽著,雙手攥著,手指刺破掌心的皮,也渾然未覺。
想說做這個手。
可真的怕,沈奕舟一上那個手臺,就真的就再也下不來了。
若不做,就要眼睜睜地看著沈奕舟的生命一點點逝去。
無論哪一種結果,都無法承。
的耳邊嗡嗡作響,無法再做任何思考。
向后跌了幾步,再也無法支撐,子順著墻壁落了下來。
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將臉埋進膝蓋,雙手環抱著頭,整個都在輕輕抖。
褚星嶼終是看不下去,對閔醫生道:“閔伯伯,我們明白了。
請再給病人家屬多一些時間,再給您答復。”
閔醫生見夏傾沅這般,知道也是無辜,再度嘆息一聲:“你們如果還有什麼疑問的話,可以隨時來問我。”
說罷,便搖著頭離開了。
目送著閔醫生離開,褚星嶼的目再次落到夏傾沅瘦弱的肩膀上。
素來溫和的雙眼染上一抹痛,還有一些自己想要拼命抑的緒。
他想,他該走開的。
或者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平復心,再遞上一方手帕。
可是,當的哭泣聲鉆他的耳朵,雙腳就再也控制不住地,走向。
他站在的面前,只看到黑黑的發頂。
他蹲下。
再朝出手,整條手臂的繃,到微微發。
他看見自己的大掌落在的肩上,很輕,稍微一就離開了。
從小到大慣會哄孩子開心的他忽然變了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別難過了。”
謝梓意就是這個時候來到醫院的。
從父親那里得到消息,就匆匆趕到了醫院。
問清楚沈奕舟所在的病房,便立即小跑著過來。
可是,看到了什麼?
看見褚星嶼蹲在夏傾沅的邊,小心翼翼地安著。
那樣的眼神,即便是他弄傷了自己,手指忙腳地哄著自己別哭的時候,都未曾見過。
眼前的景象,刺痛了的眼。
忍不住當即出了聲:“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