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看著院中的人的眼神愈發復雜。
“師父,我們得想辦法找到解藥,再這樣下去,恐怕……”
說道一半,元清的聲音頓了住,沒有再說下去,可沈老顯然已經猜到了元清要說什麼。
“嗯。”
片刻后,沈老點了點頭,出聲道:“外邊求醫的人越來越多,你今日回客棧后告訴王爺,讓王爺派些人手在回春堂外搭出幾個亭子,再多弄些稻草來。”
沈老轉頭看了看醫館閉著的木門,抿了抿繼續說道:“我不能眼看著他們就這麼病死。”
元清順著沈老的目看去,想到了自己剛剛在屋外看到的那些圍在醫館門口的人,沉默著點了點頭,便不再出聲。
衙門,縣令正焦急的在石獅旁踱步,不時踮起腳尖往遠看上一陣,神十分焦急。
“大人,您先去用些早膳吧。”
后跟著的人看著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般的縣令,出聲道。
“不吃不吃,都什麼時候了,還吃什麼吃!”
縣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去理會后的侍從。
他今日一早就聽說了昨夜江林城中突發瘟疫的事,他為幾栽來,連殺人案都極審判,哪兒還遇到過這麼大的事,當即就慌了神,等著楚言度來救場。
可左等右等,卻始終不見楚言度的影,哪兒還做的住,匆匆登上鞋子便來門外看著。
侍衛聞言,抿了抿,便不再多言。
他跟在姚縣令邊的時間不算短了,姚縣令一個眼神他便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姚縣令這般六神無主的樣子。
想到這,侍衛不由癟了癟。
這狗,平日里未能給百姓做上一件好事,現下大禍將至,才發覺自己腹中無墨,本無法解決突發的瘟疫。
平日里就只知道吃喝,現在見自己頭頂的烏紗帽不保了,才想起來著急了吧。
侍從將眼底的一鄙夷斂了下去,垂頭站在了石獅旁,不再去理會一直踱步的姚縣令。
好不容易,終于在街角看見了一個修長的人影,縣令眸子一亮,趕忙定睛看去,發覺來人果然是楚言度,不由大喜過。
“王爺,您總算是來了!”
不等楚言度走到衙門口,縣令便連忙迎了上去,口中還說道:“下在此等了您一個多時辰,今日實在是有要事相商。”
楚言度昨日半夜醒來后便未能眠,早上起來在城中走了一圈,果然見城中的醫館已經被人圍的水泄不通,在路上查探了一番,發覺了不黑心醫館趁此機會賺取百姓的汗錢,將草藥的價格抬高,百姓買不起藥,只能一個個慘白著臉再度回到家中。
楚言度的眉宇間滿是戾氣,姚縣令是個極會察言觀之人,若放在平日,他必定離楚言度遠遠的,不去招惹這尊大佛,可今日不一樣。
今日事關全江林百姓的安危。
楚言度當然知道縣令要說些什麼,便將腳下的步子加快了幾分。
到了衙門后,姚縣令再顧不上平日里的拍馬屁阿諛奉承,單刀直的說道:“昨日江林突發瘟疫,現在城中已經有近千人染了這怪病,江林人口不過兩萬,除去那些還在家中沒來尋醫館的,也就是說城中每二十人里有一個人染了瘟疫。”
縣令一口氣說完,隨后抬眸看向楚言度,一雙綠豆眼中有些慌:“王爺,城中還有不領國派來參加比試的醫者,若是他們染上了瘟疫死在青櫻,那青櫻怕是不好代啊。”
楚言度皺了皺眉頭,心頭十分沉重。
縣令說的沒錯,若是那些領國派來的人死在了江林,這便是他們發兵攻打青櫻最好的理由。
楚言度的心頭萌發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卻奈何沒有佐證,一切都只是空想。
“江林平日里靠著醫毒商賈富庶,百年來從未有過瘟疫,此次瘟疫突然發,必定有蹊蹺。”
縣令說著,將百年前江林發瘟疫的卷宗找了出來,放到楚言度面前說道:“百年前戎秋試圖攻占青櫻,便是以散播瘟疫打的頭陣,當時江林被屠城,只留下了未染上病的二百人,后來江林才得以繼續立足。”
縣令說著,抬眸看了看楚言度,猶豫了一陣,才決定將自己心頭的那陣猜測說出來:“莫非戎秋是想故技重施,毀我江林?”
楚言度翻看著手里的卷宗,聽見姚縣令的話,將眼神從卷宗中挪開了些,出聲道:“現在我們沒有證據,江林城又都是領國的眼線,不能妄下結論。”
姚縣令聞言,微微頷首道:“是。”
“現在先要派人將瘟疫源找出來,再拖下去,只怕染上瘟疫的人會越來越多,屆時若一發不可控制,那不等敵軍攻上來,江林就先滅了。”
楚言度草草的看了一眼卷宗,便反手將卷宗放在了一旁,抬眸看著縣令說道。
“是,今日我已經派人去查城中有多人染了瘟疫,若是能查出來最先染上瘟疫的人是誰,便可知此次瘟疫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
楚言度聽見這話,抬眸看了一眼縣令,微微點了點頭。
看來這縣令并不像他表現出的那般沒腦子。
“若是沒什麼事,下就先下去了,王爺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就知會我一聲。”
說罷,縣令就將一直藏在袖子中的手了出來,微微鞠躬道。
楚言度看著眼前的縣令,點了點頭,正準備將目收回來,余卻瞥見了一個什麼東西,神不由一滯。
縣令將手放了下來,隨后便轉邁開了步子,卻又聽見了楚言度的聲音。
“姚縣令。”
楚言度從書桌前站了起來,出聲道:“若是無事,便去找個郎中來看看吧。”
縣令神一滯。
“江林出了這麼大的子,怎會無事,王爺放心,下好的很。”
說著,縣令將手往袖中了。
楚言度看著縣令的神,猶豫了一陣,抬眸道:“瘟疫傳染速度極快,雖然現在城中還沒有因為瘟疫丟了命的人,可皮潰爛,那般疼痛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了的。”
楚言度的聲音不輕不重,說話間,便將縣令的胳膊抬了起來,微微了下縣令的袖,隨后眉頭一皺。
姚縣令的手上赫然是一個留著膿水的紅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