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展很熱鬧,熙熙攘攘都是歡喜的人,楚姒站在這熱鬧的人群里,只覺得自己好似格格不一般。云頌伊卻是玩得很開心,拉著幾個丫頭這瞅瞅那看看,反正兜里銀子足,看上什麼便買什麼,不一會兒就連綠芽都替抱著一大堆的東西了。
“我當是誰,原來是楚家的大小姐。”一道略微刺耳的聲音傳來,最先有反應的不是楚姒,反而是云頌伊。
“我當是哪個破落戶,原來是云家的庶小姐。”云頌伊雖然為人爽快,但這諷刺人的功夫也是沒學的。
云頌月看見不遠的,頓時黑了臉,上下打量了一番,上等的藍杭綢子,手腕上是上等的翡翠鐲子,發髻上的那套價值連城的寶石朱釵就更加不用提了,整個人看起來富貴不已,這才像是正正經經的嫡出大小姐,自己出來雖是特意打扮了一番,但到底是庶出,云家也比不得嚴家底蘊深厚。
云頌伊輕輕巧巧的走過來,似笑非笑的看著:“聽說前陣兒你才被老夫人給罰了,怎的就能出來了莫不是姨娘打發你出來相看相看,然后找個好人家出嫁”云頌伊不喜歡這個庶出的大姐姐,當初母親跟父親和離,一部分原因便是娘從中作梗。
楚姒不知道云嚴兩家的恩怨,也不打算在這大街上跟人爭得面紅耳赤,拉了拉云頌伊的袖子:“醉月姑娘的表演快開始了,我們先走吧。”
云頌伊哼了一聲,便轉準備跟楚姒離開,可好死不死的云頌月卻要爭下這口氣。
“二妹妹在嚴府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還穿戴的這般華麗,想來嚴府的老太爺定是極疼妹妹的,可妹妹也不能一直留在嚴府,雖說你娘與父親和離,但你卻還是云家的嫡,回頭我便跟父親和老夫人說說,請你回府去。”云頌月專挑的痛點踩。
楚姒抓住要發飆的云頌伊的手:“爭高下不在一時。”
云頌伊抬眼瞧,只見神十分平靜,那幽暗的眸子如同一汪湖水一般,瞧著讓人心靜。又抬眼看了看往來的人群,云頌伊站直了子,勾起得的笑容,盈盈看著月頌月:“那就勞煩大姐姐了。”說罷,扭頭便跟楚姒離開了。
林清愚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云頌月氣得像黑臉包公,不解的看向楚姒:“我租了條小船,要不要帶上那位黑臉小姐”
“不必。”楚姒淡淡道。
林清愚笑笑,狹長的眸中泛出亮。
云頌月一抬眼便對上他的眼神,登時心跳便了一拍。以前從不仔細看過這玩世不恭的林世子,如今一瞧,竟迷了眼。
“小姐,小公子已經在等著了,咱們先過去吧。”旁的丫環提醒道。
云頌月看著前面沒在人群里依舊十分打眼的白影,面微紅:“你去使人打聽下,安平侯家可為這世子定親了。”若是能為他妻。便是不與人爭破頭往逍遙王府也好,何況林家還那麼有錢。
云頌伊縱然方才收斂起了脾氣,如今依舊是氣的不行:“當自己是哪蔥,不過是個庶出的罷了,娘也是個賤妾,以前娘在的時候就屢屢找事,如今還當我們娘兩是那柿子呢。”
楚姒笑笑,指了指前面賣面人的:“那面人有意思,不若讓他照著你的模樣一個吧,一定好看。”
云頌伊這子直爽單純,注意力也十分容易轉移,一看那栩栩如生的面人,立馬將方才的不快忘記了。
楚姒跟在后頭,看著四通紅的燈火,彎起了眼睛。
“給你。”林清愚遞了個小盒子在楚姒面前。
楚姒挑眉:“不用”
“暗”林清愚狡猾笑道。
楚姒面一滯,又聽林清愚道:“簪子鐲子什麼的,我家庫房幾十口箱子裝著,你若喜歡,等你嫁我之時。全送給你做嫁妝。”
楚姒啞然,猶豫了一下,便見一旁的林傅不甘心的碎碎念道:“這暗我尋了幾年,是世上最好的工匠打造的,小姐若是不要,我就要”
林清愚不等林傅把話說完,便把那盒子打開了,是一個嵌著紫水晶的鐲子,看起來與尋常的鐲子并無二致。
林清愚將鐲子翻過來,指著一邊的一個小小的金屬按鈕道:“按下這里,里面便會出來一枚銀針,一共十發,針上淬著的都是最好的迷藥,你要仔細著用。”
林傅氣得直瞪眼,卻冷著臉不說話。
楚姒看著他白皙干凈的手指,竟有些恍惚,再轉眼,鐲子已經被帶在了的手腕上,還有林清愚淡淡的警告:“逍遙王真沒什麼好的,沒權沒錢,不像我,雖沒權,但十分有錢,而且如果你喜歡權,我也可以有。”
楚姒微微愕然,關逍遙王什麼事兒
云頌伊此時已經笑嘻嘻的拿著面人回來了,手里還拿著林清愚和楚姒的:“喏,你們也有。”
林清愚笑瞇瞇的接過楚姒那個,楚姒啞然,接過剩下的面人給一旁綠檀拿著,幾人便往河邊而去,此時清風樓的畫舫已經在河上停了好幾條,皆是裝飾華麗,燈火通明。畫舫的甲板上站著不形壯士的守衛和著清涼的姑娘們,濃妝艷抹,薄施黛,妖嬈的清雅的,各種各樣。應有盡有,云頌伊看花了眼。
綠檀也的瞪著眼睛,瞄著那些姑娘們若若現的:“姐姐們都不冷嗎”
幾人笑出聲,不一會兒便到了林清愚說的小船邊。
云頌伊都了一個o,這哪里是條小船,分明是一條巨大的畫舫啊,里面坐個二三十人不問題吧。
“世子爺,您也太大方”
云頌伊話還沒說完,林傅便從這大畫舫的后頭拉出了一條只能坐四五個人的小船,船頭搖搖晃晃的掛著一盞燈籠,林傅跳上船頭撐著船。
楚姒竟揚起角,這才像是林清愚的作風。
幾人上了船,林傅便將船一下子撐到了河中心視角最好的地方,因為船小,在這些大畫舫中間穿行倒是十分靈活。
“咦,那不是方才的那位黑臉姑娘”林清愚瞅著不遠走上大畫舫的云頌月道。
云頌伊皺了皺眉眉頭,轉頭進了船艙,到了船艙后才真正驚訝起來。看起來不大的船艙卻布置的十分文雅,清一竹藤編制的桌椅。一旁鋪著墊的座位上坐了一個面容清雅的姑娘,一青竹長,膝上放著一把焦尾古琴,盈盈一笑,竟是讓人覺得如同竹林里走出來的仙一般。
“素素見過楚小姐,云小姐。”青子起行禮。
林清愚淡淡笑笑:“不必客氣,坐下吧,一會兒表演就開始了。”
素素臉頰微紅,飄然坐下,抬手一曲,寧靜而悠揚。
楚姒面冷了些,卻是摒棄了心中雜念,不再多想。
不多時,外面便熱鬧了起來,最大畫舫上一個穿著深紫褙子衫的中年子走上夾板,揚著手里的紅手絹門路的道:“今兒是我們醉月姑娘正式表演的日子,各位覺著好便聲好,若是覺得不好,咱其他舫上還有別的姑娘,爺們玩得盡興。”
話才說完,四周圍繞的各船上都傳來了歡呼聲。
在京城,風月之事是雅事,莫說尋常人家,就是各老爺公子們,但凡好此道的,這等日子都會出來看看,一是圖個熱鬧,二是爭下這頭牌姑娘,既可做自己用,又可作為雅禮好送人,不過今兒醉月姑娘只是正式出來臉,拍賣這開苞第一次,還要等到三日之后,因為那時候老鴇才知道反響如何,好定個高價錢。
沒多久,一個一籠紗的子便邁著小步走了出來,夜風吹上的輕紗,里頭的肚兜清晰可見,有些個耐不住的直接就開始往船上丟銀子了。
醉月微微一笑,紅的揚起,一雙似會笑的眼睛看著底下,道:“各位爺,醉月今兒為大家舞上一曲,若是不合心意,還請各位爺多包涵。”
那滴滴的聲音,單純的模樣,那些男人們都開始鼓掌好,接著,一曲求凰便開始奏響,醉月曼的腰肢也出現在了眾人眼中。
另一條畫舫上的男子看得直流口水,眼睛不停的在那旋轉翩飛的姿上下打量。
“醉月姑娘果真是京城一絕。”說話的是今日云頌月特意來見的公子,逍遙王府上客卿之子焦思邈。原本一客卿之子云府不必如此,但焦思邈的爹在逍遙王面前是極說的上話的,加上跟云家的小公子又極合得來,所以此次便了云頌月過來,看能不能讓焦思邈回去說上一兩句好話。
“那是,醉月姑娘我可是等了足足一年了,不僅生的好看,而且多才多藝,為人最是溫善解人意,這樣的解語花若是放在府里,那我愿不再去花樓找姑娘。”云家的小公子云康道。
“你上一次也是這麼說的。”焦思邈笑道,二人相視一笑:“我上次買回去的那個姑娘你可是玩夠了,這次這醉月姑娘你買下以后可別忘了我。”
云康眼里生出幾分翳,了然的笑起來:“放心,你與我的關系何須還多代這一番。”
二人說罷,皆是大笑起來,云頌月跟在后面卻是聽得汗豎起。這二人有這等怪癖,云尚書也知道,可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如今眾多兒子里也就云康最有前途,只能由著他了。
云頌月覺得無聊,沿著船邊站著,想尋找那抹白的影,看著看著。倒真是欣喜的睜大了眼睛,但是轉眼,便看到了林清愚邊站著的楚姒二人,手心微。轉頭看了看笑得一臉猥瑣的云康和焦思邈,計上心來。
“云康,你看那邊可是二妹妹”
“二妹妹哪個二妹妹”云康不解的走過來,一眼便看中了站在林清愚側神微涼的楚姒,雖年紀尚小,但端端的站在哪里,竟清貴的人不敢直視,偏偏那張小臉又致的讓人挪不開眼,特別是眼角那似有若無的,直勾得人心。
焦思邈自然也看到了,怔怔著那:“這是哪家的小姐尋常竟好似未曾見過”
“楚家大小姐。”云頌月見目的達到,笑起來。
焦思邈心難耐:“原來是楚家那個鬧得沸沸揚揚的嫡長,快,把畫船挪過去,我去跟佳人打個招呼。”
云康自然也同意,忙人把船往那邊劃去。
云頌月見目的達到。笑了起來,目只黏在那抹白影上。
林傅察覺到異,在林清愚耳旁輕聲說了:“主子,怎麼辦”
林清愚抬眼看著慢慢靠攏的船,淡淡垂下眸子,笑道:“許是天兒太熱了,讓他們在水里泡一泡,清醒一下吧。”
“船上好似是云家的公子小姐和逍遙王府上那幕僚的兒子”林傅道,他的意思是要不要下手輕一點,沒想到林清愚的笑容更大了:“那就再放把火吧,水火兩重天,他們肯定喜歡。”
林傅角,主子這是真的要跟逍遙王杠上了。
楚姒聽到這里的靜,看著安靜站在林清愚后的素素,干脆把心思都放在了不遠的醉月上。舞姿輕靈,可見練過多年,而且看這里的況,明天不需要多準備,這價也是不菲了。
云康二人正看得垂涎。忽然有人來報,船艙破了個大,正在水。
“怎麼會這樣”云康急道,不多時,便可見船正以眼可見的速度下沉,而水的地方下人們正在死命的把誰往外頭舀。
“小船給,快,我要上小船”焦思邈忙道,大船后頭都會跟著系上一兩條以防萬一用的小船,可他話才說完,就見小廝滿頭大汗的來報:“不好了,船艙著火了,咱們過去不了。”
三人又是一驚,云頌月干脆朝著旁邊的一艘大船急喊:“快,我們是云府的公子小姐,快讓我們上船”
那船上的壯漢有些為難,云康回頭就是一聲大喝:“還不趕救爺,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那壯漢猶豫了一下,還是遞了梯子過來。可幾人走到一半,梯子便斷了,三個人如下餃子般撲通撲通的栽進了冰冷的河水里,撲騰著直喊救命。
那壯漢忙找了人來救,等把人救上來,也已經是凍得面青紫了。
這河邊是有府衙的人守著的,見起火,不一會兒便來了一幫人收拾。
云頌月看著那畫船上的三人,大笑起來:“他們怎麼到了清風樓的畫船上。”
楚姒定睛看去,三人的確沒反應過來那是清風樓的畫船,如今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進了船艙,明日云尚書怕是要氣得跳腳了。
“主子,事辦完了。”林傅神出鬼沒的出現在林清愚后,林清愚抬眼掃了一圈四周,在一艘守備森嚴的船上停下了目:“是八皇子的船。”
“八皇子不是回府理事了嗎”云頌伊第一個道。
林清愚收斂起面上的緒,冷冷注意聽著四周的靜,忽然,一道長劍破空的聲音傳來,楚姒還未反應過來,便落了林清愚的懷里,眼看著一支泛著森森綠的寒箭快速飛過,死死釘在對面厚厚的船上,再抬眼,已經有黑人持劍登船。
“閣下何人”林清愚將楚姒攔在后冷漠看著面前的黑人,不過黑人未曾說話,提劍便殺了過來。
綠檀護著綠芽,林傅將云頌伊幾人護在后:“主子,八皇子恐有危險。”
林清愚轉眼,便看到二三十個刺客往八皇子的船上而去。
“素素送姒兒回府,林傅送云小姐離開。”林清愚折斷手里黑人的脖子,迅速安排道,等他轉過臉,楚姒才看清他臉上方才被那支毒箭劃破的地方已經開始泛黑。
“是”林傅縱有擔心,卻一句反駁的話也沒多說,瞧著云頌伊說了一句:“云小姐,得罪了”說罷,攬著的腰便踢開了面前的黑人,快速的往黑暗中而去。
素素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楚姒邊:“得罪了。”說罷。看似弱的也將楚姒抱起,林清愚一劍將素素后的黑人解決:“快走”
素素咬牙,紅著眼睛提步離開,楚姒看著愈來愈遠的白影,心中竟生出些擔心來。
林清愚知楚姒極疼邊的丫頭,瞥了眼不敢突圍的綠檀,上前替擋住殺來的四五支暗箭:“你帶著這丫頭先走,我替你擋住。”
綠檀愣了愣:“他們可比宮里的錦衛都厲害”
林清愚角邪氣揚起:“我可比宮里最厲害的人都厲害,回去記得告訴你家小姐。”
綠檀角,但林清愚的確一下子解決了船板上的人,找準機會便帶著綠芽離開了。
解決完船上的人,看著持劍與人纏斗的八皇子,林清愚想了想,提劍過去,一劍挑開了刺向八皇子后的利劍。
“你終于肯回來幫我了嗎”趙煊逸看著面前的白影,他雖說一直在深山學習,可拜的卻是江湖最厲害的人,兵法這些,他小時候便已經背的滾瓜爛了。如此人才,他不知明里暗里請過多次,可他只言自己只富貴榮華,從不肯手朝中事半分,如今出手,難道是愿意幫自己了麼
林清愚面冷漠,竟趙煊逸看出幾分威脅來。
“八皇子,船上著火了。”有侍衛靠近道。
趙煊逸皺眉:“清愚,你”
不等他話說完,林清愚利落的將面前的黑男子殺死,轉朝他微微拱手:“臣還是只喜歡榮華富貴,如今這幫人圍上來差點嚇到我的客人,所以才出手,還八皇子勿怪臣多管閑事。”
看著他如此,趙煊逸狠狠皺了下眉頭:“你”
“剩下的人八皇子可以解決了,臣中了點毒,先行告退了。”林清愚抬起眼來,趙煊逸這才看見他面上已經氤氳著黑氣了,這哪里只是中毒。明明是快掛了。
“我幫你找醫”
林清愚擺擺手,抑制住已經到頭的腥甜,轉頭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趙煊逸的侍衛看到離開的人,面不善:“爺,此人智多近妖,如今不肯您麾下,屬下看不如”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作。
趙煊逸面冷沉,若是能殺他早就殺了,可是正如他所說,林清愚智多近乎妖,若是對他了殺心,后果只怕不堪設想。左右他如今還沒做出選擇,而且他也相信以林清愚的格,絕不會選擇行事狠毒不擇手段的大皇子。
“此事休要再提,否則,殺無赦”趙煊逸說完,便準備離開,走到一半,似想起什麼,回頭道:“去查查他今晚的客人是誰。”能讓他如此怒,說不定是個突破口。
素素直接將楚姒送到了楚府門口,綠檀和綠芽也隨之趕來。
“楚小姐,這里已經沒有危險了,素素先行告退。”素素說完,轉便離開。
楚姒心已經掙扎好幾番,畢竟林清愚救了,不聞不問好似太過不近人:“你家公子”
“我家公子應該在如意坊。”素素朝楚姒眨眨眼睛笑道:“那毒看著還重的”素素笑著笑著,紅了眼眶,轉頭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楚姒面淡淡,看著離去的背影,不知想些什麼。
綠檀帶著驚魂未定的綠芽進了府,幾人還沒歇口氣,江媽媽就過來了。
“老夫人差奴婢給您送套簪子過來,您瞧瞧可喜歡”
楚姒換了素裳,讓小福兒奉了熱茶,笑道:“多謝祖母。”
江媽媽笑笑:“小姐今日可還玩得盡興”
知道江媽媽是來探口風的,楚姒笑著頷首,將況都說了。卻是說到京華樓打止,半分不提八皇子和林清愚之事。
江媽媽知道云頌伊喜歡楚姒,便安了心回去差了。
江媽媽才走,楚姒便人熄了院子里的燈,任誰來都只說已經歇下了。
綠芽伺候著楚姒洗漱,綠檀則是跟在楚姒后念叨:“小姐,你不知道林世子替我們攔著刺客的那一下有多威風,而且他雖然年紀輕輕,可我看他的力,絕對超過了五十年,嘖嘖,真不知道是個老妖怪披著年輕人的皮囊還是有哪個世外高人把力都給了他。”綠檀說的又是羨慕又是崇拜:“想不到他一個看起來弱弱呆呆的人竟這般厲害”
綠芽還沒從里面回過神來,聽著綠檀這麼嘰嘰喳喳的說話,倒安了些心:“綠檀,你這麼喜歡林世子,嫁給他去好了。”
綠檀面一紅:“你渾說什麼,誰看不出來林世子那是中意我家小”
“咳咳”綠芽忙打斷:“好了,時候不早了,歇著去吧。我伺候小姐便是。”
綠檀頷首,走到了門口又折了回來,瞅著楚姒:“小姐,林世子那中的毒怕是要毀容,你若是要嫁,可要想清楚。”
楚姒淡淡笑著:“我現在無心想嫁人之事,你們都下去歇著吧。”
綠芽瞪了一眼話多的綠檀,便帶著退下了。
待房里只有一個人,才疲憊的躺在了床上。
今日八皇子怎麼會出現在哪里按理說他應該在理八皇子那個小產的婦人才對,而且不出意外他應該已經查到是大皇子下的手了,可是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畫舫上
楚姒一連串的問題想不通,這跟前世的經歷有出。不過楚姒也能理解,既然都重生了,事必然已經開始發生變化。
不過不知林清愚怎麼樣了,他那道傷
楚姒越想越覺得心煩意,干脆坐起了來,拉開了窗戶,任由涼風吹在上,讓雜的思緒都平復下來。待到天將明。才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見楚姒睡得香甜,綠芽沒敢打攪,待到天大亮了才將醒。
“小姐,李夫人一大早送來了信兒,說是表公子的事查清楚了,今兒就會放出來,要請小姐跟一道兒去接表公子出獄。”小福兒拿了早點過來,嘰嘰喳喳的說著。
綠檀倒起了八卦的心思:“表公子沒事兒”
小福兒點頭:“聽說昨兒晚上八皇子遇刺,等一回去,那大鬧的子也被人刺殺了,八皇子順著這條線一查,便查出原來是有人想利用那子陷害八皇子,見八皇子遲遲又不對那子下手,便等不急了,干脆一邊派人刺殺八皇子,一邊把那子也給殺了。”
楚姒淡淡喝著碗里的粥,心里卻是明白了,那子被刺客殺了,怕只是八皇子的一個借口罷了。這消息能傳得連小福兒都知道,怕也是他刻意安排。既理掉了那子,又將過錯都推到了黑人上。不過黑人刺殺應該不是八皇子自導自演,會是誰呢,難不是大皇子
“小福兒,你知道的真多。”綠檀嘆道。
小福兒驕傲的揚起下:“那是,這些我都是跟門房打聽到的,聽說老爺為這兒事愁的不行。”
“老爺愁什麼”綠檀不解。
小福兒搖搖頭:“這我便不知道了。”雖然是府里的順風耳包打聽,可私的事是不會傳得人盡皆知的。
楚姒吃過早飯,李楚氏便來了。
“給姑姑請安。”楚姒起行禮。
李楚氏笑著上前將扶起,上上下下將又打量了一番,從容淡定,不驕不躁,子卻是極好,就是太漂亮了些,這在后宅反而不好。
“丫頭跟你說了吧,你一會兒隨我去接你表哥去,順路去我家坐坐,剛買了宅子,還沒什麼人氣呢。”
楚姒笑笑:“我去接表哥好似不合規矩,畢竟”
楚姒的話還沒說完李楚氏便笑了起來:“不怕,你祖母也一道過去呢,我接去我府上小住幾日,你也跟著一起,還有你三妹妹和四妹妹。”
楚姒眉梢微揚,唯獨沒有秦雪母麼,看來們這梁子算是結得深了。
楚姒推不得,只能讓綠芽去收撿了幾套裳,這才跟著李楚氏出了門。
楚秉松無心管后宅之事,秦雪這個主母被這般冷落他自然也沒放在心上。
楚姒讓小福兒和春枝這幾日留在府中,多去煙雪姨娘院兒走,怕的就是秦雪趁著們都不在對弘哥兒下手。
出了府,李楚氏拉著的手一路說話,問學,問紅,就差沒問八字了。
老夫人看出的用意,在準備問八字的時候,淡淡打斷了:“大丫頭是個好的,人穩重,也聰明,這等份,就是皇家也是可以的。”
李楚氏一怔,看著老夫人:“娘,您這意思,是打算讓大丫頭”
“此事還沒個定數。”老夫人瞥了一眼坐在一側垂眼不說話的楚姒,淡淡道:“大丫頭還要過些時候才滿十四,這相看人家的事不急,你也不用替著急,雖說生母不在,但府里還有主母,還有我,總會替持的。”
老夫人這意思也算是明白了,不會讓楚姒嫁給李瀟的。
楚姒聽著也不知該松口氣還是該懸著心,既不想禍害了李瀟,也不想嫁給八皇子這樣的人。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
沒多久,馬車便停下了,李楚氏對楚姒的熱明顯降了一些,下了馬車便往楚黛兒上打量。
李瀟從牢中出來的時候本是垂頭喪氣的,才來京城求功名便了大牢,此等晦氣的事自然讓他覺得沉悶,可一抬頭,看到站在馬車一側的楚姒,那一煙青的長加上雪白的披風,發髻上只綴著一支水滴狀的步搖,一晃一晃的,越發顯得充滿靈氣,小小的子就那樣端端的站在哪里,俗的氣質竟人看呆了去。
楚姒自然也察覺了,悄悄往旁邊側了一步站在了老夫人的后,李瀟瞬間清醒過來,耳一熱,忙低下了頭。
“瀟兒”李楚氏急急上前一步。
李瀟也了眼睛:“娘,祖母。”
母子二人寒暄一番,這才上了馬車,往李府而去,但坐在馬車上的李瀟眼睛就未從楚姒的上挪開過,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讓人心不已。
李楚氏瞧著他這般,心里對楚姒越發疏遠了些,不過好在楚姒也算是心善,盡心盡力的想救李瀟,面上倒也沒太難看。
馬車行了不久便在一宅子前停下了,這宅子還是老夫人幫忙打點買下的,以前也是一大戶人家的院子,雖不及丞相府氣派,但里頭也算是清雅富貴了。
三進的院子,后宅在最里面,李大人還在當差,所以李楚氏便直接代了下人安排幾人休息的地方,自己則是拉著李瀟陪著老夫人說話兒。
楚姒三人都安排在了一個院子里,楚姒和楚黛兒住東廂房,楚秀秀住西廂房。
楚姒才歇下,楚黛兒便過來了。
“大姐姐。”楚黛兒依舊溫婉知禮。
楚姒淡淡笑著,讓人引了在暖榻坐下。
綠芽奉了茶過來。綠檀百無聊賴,楚姒便讓去院子里自己玩兒了。
“聽祖母說,父親好似有意跟八皇子府結親”楚黛兒紅了臉道。
楚姒看著小白兔的模樣,淡淡一笑,沈媽媽之死可記得清楚:“四妹妹想去八皇子府”
“不、不是。”楚黛兒忙擺手:“我哪里敢高攀八皇子,只想著以后祖母給我指一樁小戶人家就好。”這般說著,心里想的卻是林清愚。那樣淡薄知禮的人,那樣的家,無疑是兒家最好的歸宿,只是那人,似乎對大姐姐有意。
“妹妹哪里算高攀,如今你也是正經的楚府嫡,如何就嫁不得八皇子了。”楚姒笑笑,看著楚黛兒面上自己都未察覺的厭惡,角揚起,卻不經意道:“聽說四妹妹的娘親曾是南疆的,不知道南疆是不是也跟中原一般,春天喜歡下雨,冬天喜歡下雪。一到過年前后的三個月,各大家便開始辦起了花會詩會。”
楚姒的話如同小兒的抱怨,楚黛兒未曾多想:“我曾在書里看過,南疆的季節與中原差異不大,不過這些習俗卻是沒有的,那里民風淳樸開闊,若是哪家的公子相中了哪家的姑娘,是要直接上門求娶的。”
楚姒見說的自然,又道:“是嗎,我看書上寫的,南疆的男子各個都生的高大壯實,皮白皙細,比子還好些。”
“那是渾說,南疆的男子分明都是皮黝黑或者小麥,哪曾見過白皙細,勝過子”楚黛兒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我也是在書里看到的。”
楚姒看著方才篤定的模樣,心中淡笑,前世逍遙王教的,說出一件明顯不對的事,若對方很不屑且極肯定的反駁,那即是那人親眼見過過親經歷過。
楚姒并未穿,淡淡應了一句:“是嗎。”
楚黛兒看著低頭喝茶的楚姒,微微咬,想起過來的目的,笑道:“大姐姐可還記得安平侯府的世子爺”
楚姒的手微微一頓,神自然的看:“有些印象,怎麼了”
楚黛兒面容:“那日世子爺救了我,我想著,若是有機會能激下才最好。”
楚姒看著這般的模樣,微微蹙眉,不再提林清愚相關的話。
二人正說著,外頭卻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接著便是綠檀嚷著要掐死楚秀秀的聲音。
楚姒急忙出來,卻見楚秀秀嚇得面微白,一旁的婆子連忙拉著暴怒的綠檀,而綠檀白皙細的臉上卻是一個赫然鮮紅的掌印。
“小姐。”綠芽見楚姒出來,急急上前來將原委說了,卻原來是綠檀玩心大發。在院子里堆了個雪人,楚秀秀不知發什麼瘋,了雪球便把綠檀堆的雪人打了個稀爛,邊打還邊罵,綠檀氣得不行想要來理論,跟楚秀秀一言不合便推了楚秀秀一把。
哪里知道楚秀秀子這麼輕,一推便將推倒在了地上,楚秀秀一惱,起就狠狠了綠檀一掌。綠檀哪里是過這般委屈的,這便爭執了起來,還越吵越兇。
楚秀秀見楚姒出來,越發直了背脊,這次理虧的可是楚姒:“大姐姐,就算秀秀不得祖母和母親寵,但你也不能縱容下人如此辱我啊。”
楚姒一聽,有些驚訝,這楚秀秀腦子怎麼靈起來知道用釘子了
“綠檀,道歉。”楚姒看著面容鐵青的綠檀道。
“可是”綠檀委屈的滿眼淚水,強忍著鼻酸哽咽著看著楚姒:“做錯的又不是我,分明是”綠檀用手指指楚秀秀,楚秀秀卻抓住了把柄:“我記得當初沖撞了大姐姐的丫頭可是被母親直接打死了。”
楚姒角淺淺勾起:“三妹妹的意思是,我要現在當著你的面兒活活打死綠檀,才算罷休”
楚秀秀瞥了瞥后的楚黛兒,諷刺道:“我可不敢拿自己跟大姐姐比”
“你知道就好。”不等話說完,楚姒便截斷了,氣得楚秀秀漲紅了一張臉,有氣也撒不出來。
“可是大姐姐,你總不能輕描淡寫的就讓這丫環這麼蒙混過關了吧,方才可是將我推倒在了地上若是大姐姐這般置,那我可要找祖母說理兒去了。”楚秀秀怒道。
楚姒見耐不住,輕笑起來:“三妹妹急什麼。”說罷,轉頭看著綠檀:“去院門口跪著,不許吃晚飯。”
“可是”綠檀還是不服氣,看到楚秀秀的臉,只恨不得一腳將踹飛。
楚姒淡淡盯著,綠檀咬牙,轉便去門口跪著了。
楚秀秀得意的笑起來,看這些下人還敢將不放在眼里
楚姒悠悠轉過來,看著得意的楚秀秀:“不知三妹妹拿東西往我房門口砸是什麼意思,是見我礙眼”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在玩鬧而已”楚秀秀忙道。
“玩鬧”楚姒輕笑:“綠檀,你方才是與三妹妹玩鬧,怎麼不早說。”
綠檀微楞,楚姒又道:“既然是個誤會,那你也不用跪了,不過因為玩鬧卻不小心把三妹妹推倒在了地上,還是該罰,去屋里抄一百遍大字,不抄完不許吃飯。”
楚秀秀愣住了,綠檀倒是極快的站了起來,應了是,笑嘻嘻的沖楚秀秀扮了個鬼臉便往溫暖的房間里去了。
“外頭冷,三妹妹可要來我房里坐坐”楚姒看著楚秀秀道。
楚秀秀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不必了。”說罷轉頭便往外頭去了。
楚姒靜靜站著,看了看楚秀秀跑開的背影,才轉便看到了楚黛兒還來不及收回的諷刺的笑意。
楚姒玩味的笑起來,不等說話,外頭便來了丫環,說云家小姐來了。
楚姒想起昨夜之事,想著云頌伊怕也是擔心林清愚,便使人去通稟了老夫人,帶著兩個丫頭出了府,不過府門前停著的馬車卻不是昨日看到的云頌伊停的那一輛。
“我家主子在車里等著,楚小姐,請。”一個目銳利的婆子走到楚姒邊道。
楚姒看著車沿雕刻著的八皇子府的標記,知道已經出來便是逃不過了,沖綠檀做了個手勢,這才上了馬車。
才上馬車,便對上了一雙滿是懷疑和憤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