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坐上馬車,楚姒被車沉悶抑的氣場得渾不適。
“八皇子如此,可是有事”楚姒率先開口。
趙煊逸冷哼一聲,看著離開的綠檀,冷冷靠在一邊不說話。
楚姒見此,眉頭微蹙,心里卻完全猜不他這是鬧哪一出。
馬車行了約大半個時辰才停下,外面傳來侍從的聲音:“爺,到了。”
趙煊逸起下了馬車,楚姒微微咬牙,起跟上,出來才發覺這里居然是八皇子府的后門。
楚姒站定:“八皇子,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在外面說。”
趙煊逸沒有理,提步便往里走,一旁的侍從上前:“楚小姐,請。”
楚姒心里堵得慌,他無緣無故把自己請到這里來,自己沒發火他倒是脾氣更大。
楚姒忍下怒氣,回頭看了眼張的綠芽,示意不要吵鬧,提步跟了進去。
八皇子府里所有的裝飾都跟他人一樣,嚴肅冰冷,沒有毫雅可言。
走了一段,才在一小院前停下,趙煊逸已經不見了人影。楚姒又咽下一口氣,提步走了進去,才進去便看到了一個著湖藍衫的子迎了出來。
楚姒認得,八皇子唯一的側妃,為八皇子誕下一后便再無所出。
“你便是楚家大小姐吧。”子走上前來笑道,眸婉,瓣含笑,看著便覺得溫舒服。
“見過蔣側妃。”楚姒行禮。
那子明顯驚訝了一下,旋即笑著將扶了起來:“里頭說話吧。”
楚姒一頭霧水,但這種覺分外討厭覺,低眉順眼的上前,任由蔣側妃拉著進了里間。
里間的布置很淡雅,但那赤金的香爐和隨可見的華貴擺件卻跟這份素雅有些格格不。
蔣側妃似未發現楚姒的不悅,拉著坐在了暖榻上:“八皇子這麼唐突的請你過來,你一定嚇壞了吧。”
楚姒微微頷首,心里卻奇怪蔣側妃居然知道自己是被八皇子唐突請來的:“不知八皇子這般做是為何”
“為何”蔣側妃手輕掩,笑了起來:“傻丫頭,八皇子自然是喜歡你。”
喜歡就可以以這般威脅的態度,不顧人聲譽將帶到家里來麼。楚姒心中覺得諷刺,卻沒說出來:“楚姒份卑微,生母早亡,外祖家也無依靠,怕是配不上八皇子。”
蔣側妃驚訝的朝門外看了一眼,沒想到這楚大小姐居然直接拒絕了,這跟那些想方設法想要進八皇子府的人可不一樣。
屋外的人已經氣得面鐵青,蔣側妃拉著楚姒的手,聲道:“你可是心里有人了”
楚姒順著蔣側妃方才的眼神看過去,神淡淡:“沒有,臣常年在閨閣,極接外男,婚事自然也是由祖母和母親做主。”
蔣側妃看著,不知想些什麼,悄聲上前:“如是讓你嫁給八皇子,你可愿意”
楚姒知道不論說出愿意或是不愿意,外面那個人都會沖進來掐著的脖子,淡淡一笑:“臣不敢自己做主。”
趙煊逸聽得火大。那樣的子,有什麼事不敢自己做主的,這麼說分明就是不樂意。
果不其然,房門被人一腳踢開,蔣側妃上前行了禮:“爺。”
“出去。”趙煊逸冷冷一句。
蔣側妃眼中微含著淚水,應了是,才小心的帶著人轉頭退下,關好了房門。
楚姒坐在暖榻上,淡淡直視怒目看的八皇子:“八皇子今日抓我過來,不僅僅只是問一句臣愿不愿意吧。”
趙煊逸見態度還是如此冷淡,快步上前死死住的下:“你可知道,我現在就可以在這里要了你,然后把你扔出府去。”
楚姒眸冰涼,垂著眼簾掩飾住自己的殺意:“八皇子不怕再被大皇子抓住把柄”
“你威脅我”
“不敢。”楚姒手心死死攥:“只不過八皇子有賢名,若是做了這等事,不僅直接與丞相府為敵,而且直接將把柄送給了大皇子,八皇子真的以為這只是小事一樁”
“你就不怕死”趙煊逸惱怒的看著只跟他談條件半分不懇求饒的楚姒,他分明喜歡極了,想將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可現在卻氣得只想斷的脖子。
楚姒怒而抬眼:“當然怕死,可是八皇子給臣選擇的余地了嗎”前世便死的窩囊,死得憋屈,這輩子無緣無故被人這般威脅,只有憤怒。
看到楚姒眼底泛起的些許意,趙煊逸心頭一,松了手便要吻下來,楚姒猛地側想躲過,卻被惱怒的趙煊逸直接按在了一旁門框上,楚姒的頭狠狠的撞在上面,疼得面猛然變得慘白。趙煊逸嚇壞了,趕忙松手,楚姒這才得意息,頹然坐在了地上。
趙煊逸見此,咬牙看:“你躲什麼”
“楚姒左右一條命,八皇子若真要,便拿去。”楚姒的語氣又變得沒有一波瀾,趙煊逸氣得拳頭上青筋暴起:“你就沒有想要的東西麼榮華富貴,權利名聲”
楚姒角勾起腥的笑意,要的,是那些人的命,但這得讓自己一條條來取
“八皇子給楚姒安寧,楚姒便心滿意足。”
“你”趙煊逸氣得臉鐵青,卻不知拿如何是好,正打算彎腰將拉起來,外面卻傳來了蔣側妃的聲音:“林世子,你怎麼”
蔣側妃話還沒說完,房門便被推開,林清愚面上帶著一張銀面,淡淡看著地上的人,下微微抬起:“八爺手段越來越高明,竟開始利用人了。”
面對林清愚的諷刺,趙煊逸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你那晚的客人果然是楚家大小姐。”
林清愚面下的薄微微揚起:“八皇子發現了。”林清愚沒做更多辯駁,緩緩走到楚姒面前彎腰出手:“楚小姐,對不起,連累你了。”
楚姒看著前雪白的衫,抬手拍開。
林清愚見這小子,無奈笑起來,抬手喚了綠檀進來:“送你家小姐回府去吧。”
“沒我的命令,我看誰能帶走。”趙煊逸是下了狠心了。這一次要麼留下林清愚在邊,要麼殺了楚姒,林清愚離開京城
林清愚眸清冷:“在我心中還沒有這麼重的分量,不過若是八皇子愿意與我坐下來好好談談,或許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
“你要你為我所用,我可以去求父皇為你與楚大小姐賜婚。”趙煊逸冷著臉道。
林清愚單手負于后,淡淡走到一旁座椅上坐下:“不必了,父親已為我相看好人家,楚家大小姐是我無意牽扯進來的,你讓走吧,不然我便要去請大皇子幫忙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趙煊逸看著云淡風輕的林清愚,眸中已有殺氣。
林清愚輕笑:“若是不知道,今日也不會過來。大皇子與逍遙王及其手下黨羽,已經快要只手遮天了,八皇子若是此時再有閃失,怕就不能這麼威風的跟臣這麼說話了。”林清愚淡淡威脅著,余瞥見一旁的楚姒,無奈笑笑,如今一定很氣自己無緣無故被牽扯進來,了八皇子手里的棋子。
“綠檀丫頭。還愣著做什麼。”林清愚淡淡道。
綠檀不敢耽擱:“小姐,咱們走吧。”
楚姒目復雜的看了眼林清愚,他已經要定親了
“楚小姐,這邊請。”蔣側妃上前。
楚姒抬眼看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面淡淡,提步便離開了,是低估了八皇子,也是錯信了八皇子的賢名。皇家爭斗素來兇殘,爾虞我詐,勾心斗角,誰會真正賢如君子,不過都是皇位角逐的產罷了。
確認楚姒離開,林清愚才松了口氣,制住的不適,看著八皇子,笑道:“我可以幫你,但是八皇子往后莫再一分。”他都舍不得一汗,強求半分,如今竟因為自己而讓遭了這麼大的罪,看來,權利真的是個好東西啊。
從楚姒離開的那一刻開始,趙煊逸便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永遠的失去了,但現在更要的不是想這些兒私:“我如何信你”
林清愚取下臉上的面,饒是見多識廣的趙煊逸也驚愕的睜大了眼睛:“這是”
“大皇子這毒也太狠了些,我也不是大度之人,這仇總是要討的,便跟八皇子一起吧。”林清愚笑笑。
趙煊逸沉著臉,抬手讓人進來,那人手里拿著個小盒子:“這麼多年,我從未信過人。”
林清愚看著那小盒子,聞著里面傳來的氣味:“絕命丹”
趙煊逸微微皺眉:“你與我自小相識,我本不打算拿絕命丹給你,可是清愚,你居然為了個子而做出如今決定,你讓我失了。”
林清愚無所謂的笑笑,取了丹藥便吃了下去。
“我也乏了,便不多陪八爺了。”林清愚淡淡留了句便離開了。
蔣側妃從外頭回來,看了看林清愚,上前聲道:“八爺,楚小姐離開了。”
趙煊逸沉著臉沒說話,蔣側妃見此,知道他是了真心,手里的帕子也握得了些:“若是爺喜歡,可以娶回府來。”
趙煊逸冷冷看了一眼:“明日宮跟母妃說一聲,楚家大小姐的婚事讓暫時住,任誰要娶都先著。”
蔣側妃低頭應是,待趙煊逸離開了要松了手里的帕子,不知想些什麼。
楚姒回到李府,已經快到下午,江媽媽照例來問,楚姒只推說不舒服,避而不見。如今下和脖子上全是淤青,若是江媽媽看見難免誤會,但是想起今日被八皇子強行帶走做了棋子一事,又氣得咬牙。
“綠檀,去清風樓喊醉月姑娘的價,暗中是八皇子要贖。”楚姒道。
綠檀連忙頷首退了出去,綠芽紅著眼睛:“咱以后出去都要等奴婢先去看清了,您再出去。”
楚姒微微搖頭,眉心:“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看八皇子今日與林清愚達的共識,自己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但是林清愚
楚姒搖搖頭,不再去想這等雜事,只遣了綠芽去跟老夫人打了招呼,連夜回了丞相府,到了逐錦閣才算安心了。
回逐錦閣沒多久,煙雪姨娘便過來了,眉梢眼角都是喜氣。
“怎麼了”楚姒坐在暖榻上笑問道。
綠芽招呼了春枝弘哥兒去玩,屋里便只剩下了楚姒和煙雪兩人。
煙雪疑的看著楚姒:“你的脖子”
“無事,午休的時候做噩夢了,不小心弄的。”楚姒簡單帶過,煙雪笑了笑,道:“這次過來,是想告訴你,之前你說的讓我提防的幾個丫頭婆子,果然有問題。”
“是嗎。”楚姒笑道。
煙雪點頭:“那寧婆子當真是收了人家的錢,要毒害我的弘哥兒,還好我早早讓人盯著,被抓了個現行,我到老爺那里。老爺直接打了一頓板子,去了半條命才讓牙婆給賣了。”煙雪想起來還后怕,若不是楚姒事先提醒,弘哥兒指不定就被給害了,弘哥兒一死,也完了。
楚姒喝了口熱茶,心里舒緩了些:“可問了是誰收買的”
煙雪頷首:“問了,答得倒是極快,說是秦雪的命令,老爺也沒人來對峙,直接就了秦雪的足,吩咐中饋之事以后由老夫人主理,我協助。”煙雪說起來頗為高興。
楚姒生出些疑來:“你使人去查查那婆子被牙婆賣到哪兒去了。”說罷,頓了頓又道:“等明兒祖母一回,你便帶著弘哥兒去請安,推說自己要照顧弘哥兒,沒有空的功夫來協理中饋。”
“這是為何”煙雪不解:“咱們為的不就是拿這中饋之權,給秦雪好看麼。”煙雪憤然。
楚姒微微搖頭,抬眼看;“你不覺得此事太過順利了嗎還未嚴刑供那婆子便招出了秦雪,尋常婆子不應該是寄希于還能被救。亦或是被打到不得不說的時候才會招麼”
煙雪皺眉,將手里的茶盞放下:“我太高興了,倒是沒想到這一層,難道是秦雪故意為之”
楚姒微微搖頭:“等你把那婆子尋回來,再好好審問一番便知。”
煙雪咬牙:“可是協理中饋”
“老夫人最喜歡的并不是誰最凸出,喜歡各方制衡,你著我,我著你,這樣就方便掌握了,如今你已經有了弘哥兒,又這麼快拿到協理中饋的權利,你認為老夫人會怎麼想”楚姒道,煙雪如今腦子熱,要把這道理給掰碎了喂給。
煙雪抬眼看著楚姒:“你的意思是老夫人會不高興”
“豈止是不高興,就連弘哥兒說不定都會親自來帶。”老夫人喜歡弘哥兒是有目共睹的。
煙雪驚出一冷汗:“若是我沒有了弘哥兒,跟以前任由他們欺負的下人又有什麼區別。”
楚姒見想通了,才問了問院里行為怪異的銀葉和梨花,這兩個倒是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心思不安定而已,煙雪直接牙婆打發賣去了青樓。便算是了了事兒。
等打發走了煙雪,綠檀也回來了,晚上的事十分順利,云家小公子云康和同流合污的焦思邈在清風樓喊價,楚其泰也在,兩人爭了個面紅耳赤,但都知道規矩,第一天老鴇不會放人,便也沒再多爭。
楚姒笑了笑:“賭坊可安排好了”
綠檀點頭:“您放心吧,我做事那是一百個穩妥。”綠檀拍拍口:“本來有一點點搞不定,但那時候剛巧林世子在,所以很順當的解決了。”
楚姒聞言,輕輕呼了口氣,林清愚他到底想做什麼亦或是想要從自己手里獲得什麼
楚其泰帶著一眾小廝回府,想起那云康,便氣得給了邊小廝一個掌。
“公子”
楚其泰哼了一聲:“什麼東西也敢跟爺爭,他云家早就沒落了,他爹也是個混賬,不得皇上喜歡,哪里比得了我爹。跟著逍遙王,再過不久就可以”
“公子,不能說。”一旁小廝忙提醒道。
楚其泰被打斷了話,氣得狠狠踹了他一腳:“要你特麼廢話。”
小廝疼得齜牙咧,卻不敢屈:“爺,前面便是錢來賭館,咱要不要去玩一把高興高興”
楚其泰好賭,剛在清風樓了氣,自然要找個地兒找回本來,便提步往那賭坊而去。
賭館門口的人一見是他來了,使了個眼,一人便忙轉進去了。
第二天一早楚姒便聽到小福兒傳來的消息,說昨兒晚上楚其泰在錢來賭坊玩了一晚上,贏了差不多快一萬兩銀子,才回府,就連打賞給下人的都是一兩二兩的銀子。
楚姒笑了笑,用過早餐:“祖母什麼時候到。”
“還要過半個時辰呢。”小福兒道。
楚姒頷首,心不在焉的用過早餐,這才寫了封信,讓帶去給林清愚。
竹林中,林清愚淡淡以手撐著頭,斜斜躺在長椅上,頭發隨意的散在后,只用一支玉簪挽著,幾個模樣致的一輕紗坐在后彈奏著古琴,素素今日依舊一青,足尖踏在地上的狐裘上翩翩起舞,姿妖嬈而不,人看得舒服。
有一素紗的子跪臥在林清愚側,往他里一顆顆喂著葡萄,這里的長桌上擺的水果都是從遠地運來的,自然的溫泉冒著熱氣,讓這里的溫度似乎都高了四五度。
“爺,娘來了。”
林清愚目清冷的看著面前的,笑笑:“讓過來吧。”
應了是,不一會兒一個一玫紅的妖嬈子便走了過來,看著慵懶的林清愚,他這般閑散慵懶的日常,只有在當年那人離開的時候出現過,如今因為這楚大小姐。竟然又把自己困在自己的局里了。
“楚小姐來信了。”娘道。
林清愚眸了一下:“放著吧。”
“您不看看嗎”娘道。
“不了。”林清愚拒絕,看了眼素素:“素素,過來,爺肩膀酸。”
素素淺淺一笑,足尖輕點,如同仙子一般落在他側,一雙夷小手搭在他肩上緩緩著:“爺,這個力道可好”
林清愚嗯了一聲,便合著眼睛不說話了。
娘見此,微微挑眉:“楚家小姐如今是將所有人都拒之門外,之前被丟在山上盡欺凌,難以相信人也是對的,爺莫太小心眼了。”
林清愚氣得就要起,一轉頭看到娘得意的笑,又悶悶的趴下了。
娘心中微嘆,行了禮便離開了。
林清愚看著放在邊寫著致簪花小楷的信,猶豫了半刻還是打開了。
信上的話不多,無非是謝的套話,林清愚知楚姒心結還未結,冷哼了一聲。卻將信紙折好小心收了起來。
楚姒去門口接了老夫人回府,老夫人似乎格外開心,容煥發,楚姒往后一瞧,竟看到了李瀟和一口大箱子。
李瀟一進來目便落在了楚姒上:“大妹妹。”
老夫人也笑道:“你表哥會在這里暫住幾日,跟你爹爹學習,好準備今年的春闈考試,他過來正好,回頭還可以跟泰兒做個伴。”
楚姒低頭淺笑:“那是好事,難怪祖母紅滿面。”若是李瀟進這個烏煙瘴氣的楚府,不被帶歪了都是好事。
“對了。”老夫人看向一旁候著的楚蓁蓁:“你母親呢,讓安排個院子給瀟兒和他爹娘。”
“們一家都要搬進來”楚蓁蓁不解的看著老夫人,一個李瀟就夠了,怎麼還一家人都要搬進來。
“不過是小住幾日而已。”老夫人見如此,冷了臉:“李夫人是你親姑姑,是我的親兒,如何就住不得。”
楚蓁蓁自然知道老夫人生氣了,忙道:“蓁蓁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母親才被父親剝奪了掌家之權,又了的足。祖母還是讓現在協理中饋的煙雪姨娘安排吧。”
老夫人面更沉,煙雪忙帶著弘哥兒上前戰戰兢兢道:“老夫人,煙雪正想跟您說這個事兒,我如今一心照料弘哥兒,怕是沒時間協理中饋,您看”
老夫人看著煙雪的目和了些,更何況弘哥兒還這麼乖巧:“你既然沒時間,這事兒我另外找人管著吧,你且好好照料弘哥兒才是正事。”
“是。”煙雪悄悄推了推弘哥兒,弘哥兒也上前一步脆生生的喊了聲:“謝謝祖母。”
老夫人笑起來,瞥了一眼面不善的楚蓁蓁,道:“你大哥呢”
楚蓁蓁咬牙:“大哥子不適”
“聽說大哥哥昨晚贏了好多錢,弘哥兒以后也想跟大哥哥一樣。”弘哥兒天真道,煙雪忙拉住他“弘哥兒,別瞎說。”
但老夫人心里已經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冷冷道:“江媽媽,去泰兒院里傳個話,讓他醒了以后來我院兒里。”說罷,便帶著李瀟回榮華院去了。
楚黛兒上前跟楚蓁蓁和楚姒行了禮,楚秀秀則是一步不離的跟著楚黛兒后。
楚蓁蓁倒是沒察覺這些,朝楚秀秀冷淡道:“秀秀,黛兒,去我院兒里坐坐吧。”
楚秀秀不應聲,楚黛兒為難的看了眼楚姒,見楚姒并無說話之意,只得點點頭:“是。”
楚蓁蓁瞧著,還以為是楚姒在授意們二人,氣得平日里偽裝乖巧全無,哼了一聲轉頭往自己的院子里而去。
楚姒樂得清閑,轉頭回了逐錦閣,不多時小福兒便打探來了消息,說那李楚氏跟李大人過來,是帶了兩箱子的銀子過來的,楚秉松得了老夫人吩咐,自然也府里的先生開始給李瀟授課,至于他自己,有應酬的時候也會帶上李大人。
楚其泰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被責罵了一頓,但楚其泰贏了錢,心里高興,倒也仔仔細細認了罰。又拿了兩千兩銀子來放到中饋里用,這事兒才算是了了。
到了晚上,楚其泰去清風樓爭了一通之后,又一頭扎進了錢來賭館,不過今晚跟昨天不同,從第一把開始就不停的輸,輸了一晚上以后還欠下賭館五千兩的銀子。
跟他對賭的人就是之前他死了老娘的小子喬八,喬八贏了個盆滿缽滿還不忘嘲諷他:“今兒楚大公子的運氣都用完了”
楚其泰狠狠瞪著他:“喬八,你難不忘了你的是怎麼斷的,你那老娘又是怎麼死的了”
跟在楚其泰后的小廝哈哈笑起來,喬八黑著臉:“別以為你仗著有幾分權勢就可以為所為,我告訴你,天道好回,你就等著吧”
楚其泰輸了錢本就不高興,直接讓人上去把喬八又打了一頓,不過楚府的管家早早來請他回去,他便只啐了一口:“狗崽子,你給爺等著,回頭看爺怎麼收拾你。”說罷也不顧后面的人怎麼看自己,一甩袖袍便直接出去了。
“聽說八皇子也在爭那醉月姑娘呢。今晚醉月姑娘肯定是跟著八皇子走了。”路旁幾個人聚在一起嘀咕。
“可不是麼,楚家那窮小子還想癩蛤蟆吃天鵝呢,他一個繼室生的種哪里及人家皇家脈高貴。”另一人道。
“就是就是,楚家聽說已經快揭不開鍋了,就等著把府里那最好看的二小姐賣到哪個富貴人家換錢呢。”有人猥瑣笑道:“不知我能不能花上幾百兩一親芳澤。”
“哈哈哈,就那個被云府的食人怪玩過的人你也愿意花錢,就是送到我府上來我都不要。”為首的道。
楚其泰聽得面黑得要滴出水來,轉頭就大喝一聲:“哪里來的狗東西,再胡說,我把你們全部丟到大牢里去”
那幾人一見是楚其泰,連忙跑開了,不過他們剛才說的那些話卻是迅速傳開,連帶著的還有楚其泰在賭館里輸了銀子破口大罵還威脅人的事。
楚其泰轉頭就往清風樓去,心里卻是不服,八皇子怎麼了,現在這醉月那得靠錢買,他就不信八皇子舍得花大價錢買一個青樓回去
“大公子,老爺您回去念書呢,先生和李家公子已經在等您了。”老管家忙道。
楚其泰哼了一聲:“你回去告訴父親,我遲點自己會回去。”說罷,便上了自己的馬車。往清風樓而去。
趙煊逸聽到外面謠言的時候,直接停下了手里的,墨筆:“清風樓背后的主子是大皇子”
侍從點頭:“清風樓是大皇子的主要收來源,畫舫之事,怕就是那些刺客躲在了畫舫之上。”
趙煊逸面黑沉:“去盯著楚家那小子,別在給我生出什麼事端來。”
“爺是要幫他”
趙煊逸冷冷看著來人:“只要他不牽連上八皇子府,是生是死那都是大皇子的事。”
那侍從眼睛一亮,拱手離開。
清風樓,今天的客人格外多,楚其泰也算是這里的常客了,昨兒贏了一萬兩的事兒自然傳得沸沸揚揚,他這一進來老鴇就給他安排了二樓臨大堂最好的位置:“爺,要不要先兩個姑娘過來伺候著”
楚其泰擺擺手:“不必了,我今兒就是沖著醉月姑娘來的。”
老鴇上下打量了一番穿銀灰長袍,披一件灰鼠皮披風的楚其泰,笑容滿面的應了聲,便扭著腰對旁人道:“都給我小心伺候著。”
楚其泰覺得被人捧著,面上這才出了笑意,對醉月也是勢在必得了。
不多時,一樓大堂高出半層的舞臺上便出現了老鴇的影。老鴇客套話說了一通,便聽見道優的樂曲響起,接著便是一道大紅的曼妙影出現在了蓮花燭火圍繞的舞臺中央。紅紗半遮著臉,異域風的裝束和舞蹈讓眾人眼前一亮,特別是那的大紅舞下裹著的好軀,出的白皙的小臂和如同水蛇一般的腰肢,讓底下的男人們一個個看得脈噴張,好聲一片。
楚其泰自然也是看得目不轉睛,一曲舞罷,老鴇便走了出來,拉著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醉月走到中間,直接道:“醉月姑娘這是第一次正式出來迎客,今兒便在各位爺中尋一個為開苞之人。”
“好,媽媽快開價吧”底下有人耐不住了大喊。
老鴇欣喜,忙道:“底價兩千兩,開始”
兩千兩是高價,兩千兩在京城都可以買下一套一進的宅院了,不過耐不住底下有錢人多。
“我出二千五”
“三千”
“我出五千兩”云康起喊道,對臺上的醉月那是志在必得。
楚其泰冷哼一聲,這才抬起手:“五千五百兩”
云康抬頭,見是楚其泰,不屑一笑:“七千兩”
見云康直接抬高這麼多,楚其泰一咬牙:“八千兩”
“九千”
“一萬兩”云康也上了些脾氣,楚家那小子分明沒錢,如今卻在這跟自己抬價,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楚其泰還要喊,一旁的小廝忙道:“爺,咱上沒這麼多銀子,算了吧。”
楚其泰不急,不是說八皇子也在爭醉月麼,實在不行,他贏過了云康以后,玩過一把再把醉月賣給八皇子,他不吃虧。
“一萬五千兩”楚其泰站起來,沖著大堂里坐著的云康道。
云康氣得滿臉翳,一旁的焦思邈拉了拉他:“云兄,一個青樓子而已,犯不著生這麼大氣,那老鴇手里都不知道還藏著多個好貨呢。”
云康一聽,這才忍了下來,笑了笑:“楚府都窮得快揭不開鍋了,我今兒就在這兒等著看他怎麼出這一萬五千兩。”
“一萬五千兩可不是小數目。”焦思邈諷刺一笑,二人便安安穩穩的等著看楚其泰的笑話了。
楚其泰見云康真的不爭了,心下反而有些慌了,但一看到醉月投來的崇拜的眼神,又氣了,今日抱得人歸,明兒再轉手賣給八皇子,劃得來。
老鴇見無人再加價,楚其泰也無反悔之意,便一錘定音:“醉月姑娘的開苞者是楚公子”
底下一片笑聲,有可惜的,也有開始各玩各的,老鴇牽著醉月到了二樓楚其泰邊:“楚公子,今晚醉月姑娘便是您的了。”
楚其泰笑了笑,朝底下看了看,悄悄問著老鴇:“八皇子呢”
“八皇子”老鴇笑道:“八皇子從不來這等煙花柳巷。”
楚其泰一怔:“不是說八皇子前幾日還來問價錢了嗎”
“是啊。”老鴇應著,楚其泰剛放了心便又聽到老鴇道:“只不過八皇子問了價以后說今兒要來,可今兒連個人影都沒見著,怎麼,楚公子莫不是想說,這人您是替八皇子拍的”
“這倒不是。”楚其泰勉強笑著擺手,朝一旁的小廝看了一眼,準備轉就跑,卻被醉月一把拉住:“楚公子,您不喜歡醉月嗎”
楚其泰面對佳人,心中又,奈何手中又沒錢:“不是,我這是要回去取錢呢。”
“喲,楚公子原來手里沒帶夠錢啊。”老鴇聲音不小,底下的云康直接笑了起來:“沒錢還學人家裝什麼大爺。”
楚其泰面微青:“誰說我沒錢,我現在就去取來給你。”說罷就要離開,老鴇卻是黑了臉,直接招呼了人攔下,皮笑不笑的看著楚其泰:“楚公子這是把我們當猴耍,拿我們尋開心呢,您也不想想,這清風樓當家的是誰。”
“媽媽,我沒這個意思。”楚其泰看著圍上來的十幾個彪悍的男子,忙了態度。
老鴇笑笑:“我們也不是故意跟您為難,既然你說要回去取錢,您看是我們跟您一塊兒回去取呢,還是讓我們的人給楚府送給信兒”
“這”楚其泰自然是都不愿,若是讓楚秉松知道了這事兒,還不得打斷他的。
“我讓我的小廝回去取,馬上就取來給你。”說罷,忙對那兩小廝道:“還不趕的給爺回去取錢”
那兩小廝面為難:“爺,府上哪里還有一萬五千兩”
“放屁”楚其泰大罵,底下人一陣唏噓,都說楚其泰去楚家族中苦學了三年,變得能文能武,是翩翩公子一個,今日一看,不僅口出惡言,還敢嫖霸王,這哪里是正經公子所為的。
楚其泰聽到底下的議論,知道都看著這里呢,咬咬牙,出隨攜帶的玉佩:“這個玉佩是我自小帶著的,說也值兩千兩。便送給醉月姑娘做見面禮了。”楚其泰忍著心痛道:“媽媽就與個方便,我們到房間里去說如何”
那老鴇接過玉佩,瞧了瞧,收了起來,朝旁邊使了個眼,便讓楚其泰進了房間去了。
這房間楚其泰常來,自然門路,看著不遠開著的窗戶,仗著自己有幾分功夫,直接就跳下去了。
老鴇一驚:“敢跑,來人,給我抓回來”
楚其泰現在一心想著先趕回去找母親秦雪拿銀子趕了了這一場事,從二樓跳下來,剛好到了漆黑的后街上,后街上沒幾個人,楚其泰辯了辯方向便朝著楚府跑去,跑了一半便見前路有人攔著,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小子喬八。
喬八瘸著。后帶著三五個同樣拿著木棒的人,鷙的看著楚其泰:“楚爺,您這麼慌張是要去那兒啊”
楚其泰一見竟是他,拍了拍衫,站定了:“喬八,你想做什麼區區刁民,難道還想惹丞相府不”
喬八啐了他一臉:“還丞相府呢,不過是個窮爺,比我這樣的刁民也好不到哪里去,給我擺什麼架子”說罷,上前拿手里的子捅了捅他:“我不是才跟你說過天道好回麼,現在就是你償債的時候了”
“喬八,你想干什麼,我警告你”
“兄弟們,給我打斷他一條”喬八大喝一聲,想起自己被他死的老娘和被他打斷的,心中憤慨,抬手便一子呼在了楚其泰的臉上。
楚其泰還在罵罵咧咧的威脅,但本沒人理他,直到清風樓的人追了過來,喬八才趕忙帶著人跑了。
楚姒聽到綠檀彩的描述,淡淡笑笑:“你說還有其他人在跟著,可直到是何人”
綠檀見楚姒毫不欣喜,撇撇:“我跟了一路,見他去了八皇子府。”
楚姒淡淡笑著,將手中剛剪下的梅花放好才道:“那人沒發現你”
綠檀笑笑:“林世子教了我一招”綠檀話說一半忙捂住:“咳咳,就是沒發現。”
楚姒不再多問,八皇子的人既然能被綠檀發現,自然也能被大皇子的人發現,此番楚其泰被打斷,不管怎麼樣,楚秉松跟大皇子這梁子結下了,大皇子自然會懷疑是八皇子從中作梗。若是大皇子跟八皇子正面鬧出矛盾,逍遙王必定會先將自己摘出去,那就到了楚秉松選擇的時候。看他是跟逍遙王一樣把自己摘出去得罪大皇子,還是干脆跟著大皇子不要逍遙王。不管如何,他們三人此次都算是吃了虧。
楚姒看著茶杯出神,綠檀在眼前晃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抬眼看:“喬八呢”
“放心吧,已經安排人送出城了。您給了他那麼多銀子,他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綠檀笑道,懷里揣著的剩下的一半,喜滋滋的想著一會兒出去買什麼糖餅好。
楚姒抬手招了綠芽過來:“找綠檀把剩下的錢收起來。”
“小姐,哪里有剩下的錢,我都給喬八了,不然他哪里肯走。”綠檀瞪直了眼睛。
楚姒無奈搖搖頭:“喬八不是個蠢人,自然知道命重要還是銀子重要,不過這等事以后不許再做了。”
綠檀被拆穿,癟癟,不甘心的把剩下的一百兩銀票給了綠芽。姑娘自個兒連買兩匹布都舍不得,居然舍得給這些賭徒這麼多銀子,真是個怪人。
楚姒不管綠檀心中怎麼想,看著漆黑的窗外,起了:“已經一月中旬了。”楚姒慨一聲。
綠芽忙拿了披風給蓋好:“小姐,時候不早了,早些歇下吧。”
楚姒微微頷首,回了房間。
半夜,楚府自是一頓鬧騰,楚秉松既舍不得那一萬五千兩也確實拿不出一萬五千兩來,被清風樓的人堵在了門口,沒敢驚其他人,只打發了人去尋逍遙王。
逍遙王聞言,即刻著人將消息告訴了大皇子,大皇子這會兒自然不會跟楚秉松結怨,畢竟楚秉松也算是他這邊最有力量的一個,自然不會真為了那點銀子跟楚丞相生了嫌隙,便忙打發人把楚其泰送了回去,不過回到楚府的楚其泰已經是斷了一條半死不活的了。
楚其泰被打這事兒秦雪知道后,差點哭暈過去,就這個一個兒子,以前全府上下哪個不是把他捧在手心里,如今竟被人打斷了,以后這前程算是毀了。
看著秦雪在這哭哭啼啼的,楚秉松也是煩悶的很:“好了,別哭了,你哭他的就能好了”
秦雪紅腫著眼睛看他:“老爺,這可是你唯一的嫡子啊,如今他被人打斷,這不是在打丞相府的臉面麼,老爺您就忍得下這口氣”
“不然我能怎麼樣”楚秉松怒道:“清風樓背后的主子是大皇子,你讓我去找大皇子的麻煩不”
秦雪愣住,轉頭撲在暈過去的楚其泰上又哭了起來。
楚蓁蓁站在一側抹著眼淚:“再過兩月就是春闈了,以大哥的才學,定能拿個探花郎,可是如今卻”
楚秉松聽得心里又是一陣怒氣,他將希都寄托在這個兒子上,卻哪里知道他這麼不爭氣。
“好了,就知道哭哭啼啼。”楚秉松不耐煩的往外走:“我去求逍遙王,給泰兒請醫來。”
楚蓁蓁眸一亮:“父親,我與您一起去。”
楚秉松頓了頓,看著楚楚可憐的楚蓁蓁,微微頷首。
楚秉松這里滿肚子的火,大皇子同樣覺得憋屈,看著面前抖得像篩糠一樣的老鴇,道:“你說楚其泰在最后還在問八皇子在何”
老鴇點頭如搗蒜:“前兩日也有八皇子的人來問醉月姑娘的價,還倍倍的往上抬,所以昨日才有醉月姑娘初次賣出天價的結果。”
大皇子手里把玩的核桃停住,瞇起眼睛將之前之后的事都串聯起來,這前前后后都有八皇子的影子,此事怕也是他主導的。否則,還有誰想要離間他跟楚丞相
這般想罷,大皇子便匆匆了馬車,往逍遙王府而去。
趙煊逸此刻也正趕往逍遙王府,如今他莫名其妙被人算計進了清風樓這事兒里,看似大皇子跟楚丞相出現嫌隙,益的是他,可他卻會因此維持不了跟大皇子表面上的平和,那最大的益人除了一直暗中作的逍遙王,還能是誰。
三方人馬匆匆趕到逍遙王府,逍遙王趙訓炎一見三人,便知他們四人都被人給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