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趙煊逸剛剛回來,便聽說了蔣家人去找楚姒的事。
蔣繁站在一側,面有些張:“太子,蔣夫人也不是”
“好了,我讓你過來不是聽你辯解的。”趙煊逸有些心煩,趙訓炎分明都已經被抓進了天牢,可是仍舊跟在王府一般悠閑自在,這幾日他甚至是聽到流言說他會被放出來,如今蔣家又出了這樣的事來:“這段時間你都不要見蔣府的人,你那個哥哥本宮會親自置。”
“您想如何置”蔣繁驚訝問道:“蔣家,可就出了這麼一個有出息的,太子殿下能不能看在妾和孩子的份上”
趙煊逸冷漠的抬眼看,比尋常多了幾分疏離:“本宮一直以為你是一心幫著我的。”
蔣繁聞言,忙低下頭:“可臣妾畢竟是蔣家人,太子您以前不也經常說,骨親”
“好了。”趙煊逸似乎不愿意再多說,面冷峻的讓蔣繁不敢多說一句話:“他殺人就該償命,這是朝廷律法,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他不過一個小小太學院博士,焉能不懲罰”
蔣繁被他冷漠的話刺痛,眼中盈滿淚水:“說到底,太子到底是惱了蔣家人去尋楚小姐吧。”
“荒唐。”趙煊逸立馬否認,心里卻很清楚,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這麼急著懲罰那蔣二,而且趙訓炎也快出來了,在他出來之前,這樣的把柄他自然要除掉。
“你也乏了,懷著孩子要多休息,不要多思慮,回去吧。”趙煊逸說罷,便提步離開了,蔣繁看著他的背影,又喚了一聲,可他的腳步卻分毫未曾停下。
一旁的侍走來:“娘娘,您聽太子的吧。”
“我自然聽他的,可是我哥哥”蔣繁縱然恨母親想要除掉肚子里的孩子,可那哥哥卻是嫡親的。
“蔣家夫人想來也能理解,不會怪罪您的。”
蔣繁聽罷,只能任由淚流:“去信給蔣府吧。”說罷,低頭了肚子:“等這件事了了,再請楚姒過來吧。”蔣繁語氣哀憐,看著趙煊逸冷漠的背影,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楚府中,楚姒看完信上的容,面凝重,這上面,盡數都是慧能和尚和凈空二人這幾年所做的惡事,他怎麼知道自己要這個他又怎麼知道他們所做的這些惡事的
“方丈還有說什麼嗎”楚姒問道。
云頌伊搖搖頭:“沒有,他只托我把這個給你,說你看了就明白。”
楚姒反復看了幾遍,難道是他想讓自己替天行道楚姒笑著搖搖頭,那個老和尚,肯定不會讓自己殺人的,可是為什麼他會有這個信息。又要自己做什麼呢
楚姒想不通,干脆不想,將信紙放在一邊,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經不早了:“你什麼時候回去”
云頌伊哈哈笑起來:“你怎麼還要趕我走了。”
“再不回去你外祖父該擔心了。”楚姒道。
云頌伊撇撇:“你那表哥還在山上呢,我不想回去,可是嚴府我也不想去。現在那云頌月在那兒,天的討好我兩個伯娘和哥哥姐姐,我看著尷尬。”
楚姒瞅著,輕笑:“那我收拾出一個廂房給你”
“好,我正有此意。”云頌伊笑開。
楚姒無奈笑著搖頭,讓人把打包送到了馬車上。
楚府門口,一杏長的大姑娘滿眼是淚:“姒兒姐姐,我真的不想走”
楚姒莞爾:“若是實在不想嫁,那就跟你外祖父說清楚,如果不說,就好好準備嫁人,不若是不不愿的嫁過去,不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李瀟。”
云頌伊頓住,愣愣的看著楚姒:“真的嗎”
“你回去好好想想便明白了。”楚姒說罷,往后看了看:“鄭雲呢”
一提鄭雲運送就來氣:“我管他在哪兒,死了也不關我的事”說罷,意識到自己不該沖楚姒發脾氣,歉意的看著道:“姒兒姐姐,對不起”
“好了,我不會怪你,但是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做什麼事都要想清楚后果,莽撞的后果可是很大的。”楚姒笑道,方興未艾的,心中對于未來、對于對于家庭的那些期許和懵懂,很清楚,也理解。
云頌伊沉沉呼了口氣,把淚水憋回去了些,這才轉頭上了馬車。
待馬車離開,車簾放下,才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綠芽跟在一側看著,未免有些心疼:“小姐,伊兒小姐不會有事吧。”
“你倒是擔心了,若是真去了李府,你們相一定會很愉快的。”楚姒笑道,綠芽頓時紅了臉:“奴婢可不敢跟伊兒小姐爭什麼。”
楚姒瞧著這般,輕笑,寒風吹來,止不住咳了兩聲,正準備轉離開,一輛馬車卻在府門前停下,扔下一個用麻布帶子裝著的人,便又快速離開了。
綠芽驚呼一聲,府里的侍衛立刻趕了過來。
楚姒眉頭鎖,抬頭再看那馬車,馬車卻已經走遠了,看不出什麼細節來。
侍衛上前踢了踢那麻布袋,麻袋里發出子的聲音,綠芽聽出來是誰,忙上前解開了。待看到里面被綁住手腳又堵住了的子,忙朝著侍衛道:“快、快解開”
楚姒也走了過來,看著狼狽的綠檀,驚愕道:“你被仇家抓去了”
綠檀沒想到楚姒會這樣問,卻點了點頭:“被老冤家抓走了,是逍遙王的人救了我。”
“你怎麼知道是逍遙王的人救了你。”綠芽不解,綠檀則是在麻布袋子里了,半晌,出塊令牌來:“逍遙王府的。”
“抓你的真的是你的仇家”楚姒淡淡看著。
綠檀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的,一旁的侍衛給解開了綁在腳上的繩子,便吃疼的著腳踝:“這些個王八蛋,綁的也忒了,疼死我了。”
楚姒看著,武功不低,林傅在的那段時間又教了不,只吩咐綠檀在楚秉松的院子里監聽,沒有道理會被本還不知道行蹤的仇家悄無聲息的抓走,而且即是被仇家抓走的話,上卻沒有任何多余的傷痕,想來跟所謂的仇家應該存在另一種關系。于趙訓炎救了,應該只是巧。
看著綠檀遮遮掩掩的樣子,楚姒并未再多問:“既然沒事了,就回去好生歇著吧。”
“是。”見楚姒不多問,綠檀也是松了口氣。
“對了,小姐讓你翻譯的東西,你譯好了嗎回去給小姐看看吧。”
“還沒呢,還差點。”綠檀忙道。
楚姒走在前頭聽著,神淡淡。
夜,楚府都陷了靜謐,楚姒卻打算出去轉轉了。
南城同福巷七十二號門口,大門閉,里頭卻傳來了一陣湯的香味。
綠芽上前敲了門,里面的靜頓時沒了,有人小心走到門邊:“哪位啊”
“姑娘尋你們有事,一會兒去城西新巷子口等著傳喚。”綠芽代完,便轉頭乘了馬車離開了。
那里頭無人怔了怔,忙穿戴好,齊齊往新巷子去了。
楚姒這會兒正在一小宅子里,玉娘跟在紅姨后,半分不肯離開。
“小姐怎麼這時候來了。”紅姨一邊泡了茶一邊笑道。
楚姒輕笑:“就是過來看看玉娘,這孩子命苦,還要勞煩您多照看一段時間了。”
“放心吧。”紅姨滿口應著,將泡好的茶端給楚姒:“嘗嘗吧,這是白茶。”
楚姒接過:“城里的流民了多了”
“了近七了,如今天氣慢慢暖和了,雪水一劃開,正是要播種莊稼的時候,還能返鄉的也都返鄉了,沒有鄉可返的,太子也有了安置,剩下的這些是等著安置的,到了四月初,也就都走了。”紅姨笑道。
楚姒淡淡品了口茶,笑道:“這茶味道不錯。”
“可不是,我正打算讓人再從老家運些過來,看能不能在京城做些小買賣呢。”紅姨笑道。
玉娘跟在后頭,拉著的袖:“紅姨一定能做好買賣的。”
“哈哈,那就借你吉言了。”紅姨笑開,楚姒也出了笑意,此時綠芽也從外頭走了進來:“小姐,吩咐好了。”
“嗯。”楚姒微微頷首,起了道:“等流民的事一過,我會再讓人送些銀錢過來,之前那小宅子也送與你了,你們就好好過日子吧。”
紅姨笑著頷首:“小姐放心吧,往后若是還有什麼事,也可以來尋我。”
楚姒笑著頷首,看了看玉娘:“玉娘暫時跟著紅姨,可好”
“害我娘親的人,除了凈空和尚,是不是還有別人”玉娘小眼睛泛紅,楚姒輕笑:“沒了,就只有凈空,現在已經死了。”
玉娘垂下眼簾不再說話,紅姨忙笑道:“放心吧,小孩子,這些事過些時候也就淡忘了。”
楚姒輕輕嘆了口氣:“但愿吧。”說罷,便帶著綠芽離開了。
如今紅姨是知道份的,而且也是綠檀找來的人,所以并未調查過們,但左思右想,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寧愿不用,也不能壞了事。
從這里離開,到了約定的新巷子,老遠楚姒就看到了正著脖子蹲在墻角等著的幾個人,綠芽瞧見了直笑:“這幾個人如今看著,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像山匪。”
楚姒淺笑,不多時馬車便停下了。
楚姒下了馬車,不等他們說話,楚姒便道:“你們老大還是他嗎”楚姒指著一人道。
五人愣了愣,點點頭,楚姒這才笑道:“很好,從今天開始,你們的真名不要再跟人說。我也會重新給你們一個份,從今日開始,你們不得在跟人說自己曾經的事,一經發現,永不再用,明白了嗎”
幾人怔了怔,忙點了頭:“那姑娘,我們的份”
綠芽拿出幾份賣契來,這都是原來老夫人拿來的,只不過里面不都是已經失效的,唬唬人也還好,左右不會真的有人來查。
“徐桂”綠芽一一給人發了,不過他們幾人大多不識字,也就記住了綠芽給他們時念的名字。
“我徐桂”
“沒錯。”楚姒道:“往后你就是徐桂,京城人士,以前老父親是給人做仆人的。”楚姒道:“這段時間京城在清查流民,你們不要暴了份也不要被清理走了,知道嗎”往后需要他們在大街上晃悠,難免被當做流民送走。
“是。”徐桂立馬應了。對于自己這個新名字似乎也滿意。
“嗯,這次來,是要讓你們幫我查點東西。”楚姒搭配。
徐桂拍拍脯:“您說,我們跟京城這群要飯的早就混了,問點消息很順溜。”
楚姒看著他還算機靈,讓綠芽拿了個裝滿銀子的荷包給他:“那你先去幫我給大理寺的韓大人遞個信,可能做到”
“這大理寺可不好進”
“如何不好進,大理寺這麼多差役,肯定有喜歡喝花酒的,有喜歡賭錢的,或者就喜歡銀子的,這麼多銀錢,夠你辦事的了。”綠芽道。
徐桂一聽,那雙細細如在臉上劃了條的眼睛一亮:“有道理有道理,這就跟咱們混江湖似的。”
“府里的可比江湖上的貪多了。”楚姒淡淡說著,徐桂看著楚姒,心里很是佩服,出手這般闊綽,膽子又極大。還聰明,這樣的子可是比尋常男子還厲害些。
徐桂朝楚姒恭敬的彎腰拱手:“姑娘放心吧,這事兒我徐桂定替你辦妥當。”
“很好。”楚姒淺笑:“有任何消息,去丞相府后角門,敲三下門,只許你一人去,若是沒有急事我不會去尋你們的。”
“好。”
楚姒代完,這才跟綠芽上了馬車離開了。
如今只是試試這徐桂幾人,看看能不能用,不過就算能用,也只是小用,不堪大用,往后,還要再想想法子才好。
楚姒回到楚府時,天已經大黑了,綠檀早早在后角門等著,楚姒一來便上前道:“小姐,您干嘛去了,怎麼不帶我呀。”
瞧著綠檀著急的樣子。綠芽笑道:“你才被人抓走了,萬一一出門你仇家又來了怎麼辦,我們可沒功夫能搭救你啊。”
綠檀嘿嘿笑著:“放心吧,那些人暫時不會再來的。”
楚姒聽著篤定的語氣,眨眨眼,并未多說什麼,回了逐錦閣這才打發了他們都下去,這才回了房間準備休息。
洗漱完,楚姒沉沉嘆了口氣,想想眼前一團糟的事,可還是要一點一點捋順了然后解決掉,皇帝的口諭應該這兩日就會下來,得想想進宮以后要怎麼辦才是。
“怎麼嘆氣了”
床悉的聲音傳來,楚姒正剪斷燭芯的手也微微一頓。聽到他的聲音,莫名的,覺得好高興。
“你回來了。”楚姒留下那支燭火,轉頭看向窗,林清愚則是一手撐著頭懶洋洋的瞧著。
楚姒一眼瞥見他頭上多出的幾白發,走了過來:“毒還沒解”
“還要過段時間。不過不用急,一時半會我死不了。”林清愚玩笑似的說著,可卻掩飾不住他面上的蒼白。
楚姒在床沿坐下:“三師姐解決了”
“是個麻煩。”林清愚頭疼的捂臉,旋即看著楚姒:“姒兒,抱抱我吧,我好累,直不起子了。”
楚姒冷淡看他:“那你接下來就好好休息,不要再東奔西走了。”
“好。”林清愚爽快的應著,躺下卻拉著楚姒的手:“我好似聽說你也想我了。”
楚姒面微紅,轉過臉去:“誰說的。”
“我的覺告訴我的。”林清愚彎起眼睛,看著楚姒微紅的小臉,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沒人欺負你吧”
楚姒聽著這話,角這才止不住泛出笑意:“誰能欺負我。”
“誰知道哪個不長眼的。”林清愚笑道,扯扯的袖子:“姒兒,快進被窩來,別凍壞了。”
“我不冷。”
“我覺得你冷。”
“”
楚姒才躺好,中間還隔著一條空著的空間做的分割線,林清愚卻是一個翻手腳并用的纏住了;“我做夢了。夢見你不見了。”
楚姒微微抿,會消失嗎本就是重生而來,老天爺會跟開這個玩笑嗎
“你才回來嗎”楚姒刻意避開這個問題。
林清愚摟著,舒服的蹭了蹭:“嗯,才到,還沒來得及調查有沒有人欺負你了。”
楚姒莞爾:“皇上可能會傳召我進宮,我跟侯夫人說了,會陪我一道過去。”
林清愚先是頓了頓,旋即笑了起來:“有什麼事還得找家里人,自家人最靠譜。”
楚姒面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趙訓炎這段時間應該就會出來,太子會讓楊家人去治水,我擔心會出事。”
“逍遙王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林清愚輕笑道:“不過不打,有我在呢,不怕。”
楚姒聽著他這話,安心了不,兩人斷斷續續的說這話,不多時也都沉沉睡了過去。半睡半醒之間,林清愚迷迷糊糊道:“對了,我忘記跟你說了。趙訓炎當初養在尼姑庵的那些死士,又回去了,我讓林傅現在帶著人過去剿滅了。”
楚姒陷睡前聽著這話,角高高揚起,這個記仇的人,怎麼越發的喜歡了呢。
此時的天牢中,只有一盞燭火來回搖曳著,趙訓炎靠坐在墻角,聽著來人的回稟,面黑沉:“才調回去,怎麼可能這麼快被人發現”尼姑庵底下的室,當初也未曾被發現,他為了保險起見,將人都調走了,如今才調回去居然就被人全部干掉了。
來人微微搖頭:“屬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人看起來不像是兵,更像是江湖中人。”
“可查出是哪方勢力,為何要滅本王的人”趙訓炎皺眉問道。
“好似是無極閣的人,但原因屬下們還沒查到。”
趙訓炎聞言,氣得拳頭都發出聲響:“又是無極閣,無極閣到底是何方神圣,屢屢跟本王過不去”
那人神黯了黯,道:“回稟王爺,我們是接到了無極閣來的一封信,才知道今晚他們的行的,這來信之人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那人猶豫半晌,才開口:“那人還說,要王爺您在京城里,做自己的事就好,不要再傷及無辜。”
“傷及無辜”趙訓炎冷哼一聲:“這個無辜是誰”
“不知道。”
趙訓炎眸清寒:“信呢”
“那信屬下才看完,便被暗中的人給奪走了,屬下與手,應當是個子。”
“子”趙訓炎面沉沉:“去,給珍娘遞個信,我要盡快出去。”如今他蓄養的死士不斷被人發現并且置了,再這樣下去,他擔心本不等殺了皇帝的那一天,他自己就死了
待吩咐好了,趙訓炎這才抬頭看著那搖曳的燭火,喃喃念著:“無極閣,又是無極閣,楚姒,難道是你嗎”
對面牢中的焦思邈聽暗暗聽著他的聲音,嘶啞著嗓子開了口:“王爺,出去以后可要對楚姒手”
“不必。”趙訓炎冷冷勾起角,到時候就了自己的新娘了,置了的話,多可惜。
漫漫長夜,涌在京城里的即有春日到來的暖意,更有越發洶涌的暗。
一大早,楚姒就見到了哭得眼睛也腫了的寧氏。
楚姒抬眼看著屋外,綠芽已經讓人把簾子打起來了,可以看到屋外,丫鬟婆子們都忙著打理院子,準備把今年的鮮花綠植種下去。
寧氏哭得累了,這才停下:“楚小姐,這次算是我求你了,若是你再不肯去,我那二叔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楚姒欣賞完屋外風,這才把目投在寧氏上:“夫人,怎麼就見你這個大嫂在為這蔣家二叔奔波呢”
楚姒的話一問出來,寧氏立馬沒了聲響,一個婦人跟一個男人扯在一起,怎麼說都是不好的,但偏偏又在做這樣的事。
“我這”寧氏不知該怎麼說,只祈求的看著楚姒:“楚小姐,這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啊,昨兒太子知我來了你這里后,沖著蔣側妃大發了脾氣,連夜親自去審了這案子,給判了死刑啊”
寧氏哭得真真切切,可楚姒卻并不覺得可憐,只看著道:“夫人,與其你在外奔波,不如讓蔣家的老太爺和蔣夫人去那被害者家里求個原諒,若是他們肯諒解,死刑也許能改流放,好歹保一條命。你在這里苦苦央求我做違背律法,損害太子名聲之事,太子不發火怎麼可能呢”
寧氏被楚姒繞住:“你是說讓老太爺他們過去可是那王家,也是大戶啊,能去上太學院的公子們,家里哪一個是簡單的,如何肯輕易答應了去。”
“夫人不試試哪里知道不行呢”楚姒說罷,看著躍躍試的夫人,又道:“不過您去是沒用的,除非蔣老太爺或蔣夫人親自去,您還是回蔣府吧。”
“我這”
寧氏還要說,皇帝的口諭則是已經到了,命楚姒明日一早進宮面見圣駕。
“楚小姐子可好些了”那公公問道。
楚姒頷首:“多謝公共關心。”
“那是灑家關心,是上頭關心呢,楚小姐子好了就好,明兒一早宮,可別遲了。”公公笑道,皇帝對誰好。他們自然也就對誰百般的好。
楚姒讓綠芽拿了個荷包過來塞給了他,那公公看了一眼旁邊眼睛紅的像兔子的寧氏,笑道:“這是蔣家夫人,怎麼在楚小姐這兒哭這樣”
寧氏忙低下頭:“方才跟楚小姐拉著家常呢,提到老家所以便失態了。”
那公公也沒多問,又跟楚姒叮囑了幾句,便轉頭離開了。
寧氏瞧見皇帝也要召見楚姒,以為又有了機會,忙要開口,楚姒卻先道:“夫人,您一大早過來,想必還沒用早膳吧,是留在這兒用呢還是回蔣府用”
“我留在這”
“還是回蔣府吧,想來楚府的早膳也不合您的胃口。而且您在此逗留這麼久,回頭太子爺知道了,難免又要發怒。”楚姒笑道。
寧氏見楚姒是怎麼也不肯幫忙了,咬咬牙:“那我便先回去了,回頭再過來尋你說話。”
楚姒沒應聲,寧氏見此,也只得訕訕離開了。
綠檀看見走了,這才著腰:“這個蔣家夫人可真是”
“好了,也是被無奈,來也沒說什麼,只是煩人耳朵罷了。”楚姒淡淡說完,便去用早膳了,不過這早膳沒用完,春枝便慌慌張張跑了過來:“姑娘,白雪自殺了”
“可了大夫”楚姒邊說便往外頭走,春枝哽咽的說不出話,等楚姒趕到的時候,迎春正一臉懵的癱坐在地上,而白雪則是躺在床上,手里抓著一支簪子,太上一個窟窿。
這樣的況哪里還用大夫,已經是沒命了。
楚姒看著白雪,短短幾日,臉頰已然消瘦到窩了進去,眼睛驚恐的睜著,卻似帶著一分解,干瘦的子斜斜的歪在床上,沒了聲息。
“不是我干的,我就是過來問借點東西,誰知道忽然發瘋,拔了簪子就往腦袋上。”迎春慌忙解釋道。
春枝不知說什麼:“奴婢才離開那麼一小會兒,白雪姐姐就”
“你們誰告訴江媽媽已經死了”楚姒道,白雪自上次的事后,本來就了很大的刺激,人也變得恍惚了,勉強靠江媽媽的溫暖活著,如今知道江媽媽死了,定然也就心如死灰了。
楚姒眼眶有些紅,白雪是這府里為數不多的心里干凈的人,如今卻死的如此凄慘。
春枝和伺候的兩個丫環連連搖頭,綠檀惱恨的看著地上的迎春:“說,是不是你說的”
“我我只是快了”
楚姒沒聽解釋:“你來借什麼的”
“奴婢奴婢”
“說,支支吾吾什麼”綠檀不滿道。
迎春被嚇到,這才忙道:“是小爺,說白雪手腕上帶著的玉鐲子,是以前老夫人賞的,他想拿去當了,買幾裳”
“幾裳,你就要了白雪的命。”楚姒語氣極冷,似乎正努力制著自己的怒氣。
迎春見形不對,忙跪地磕頭:“大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就是拿鐲子的時候,隨口說了句江媽媽死了,就瘋了,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兒啊”
“丟出去。”楚姒懶得再多說,迎春見只是這樣,稍稍松了口氣,楚姒卻又補充道:“把跟楚弘一起給我扔出去”
“是”綠檀應著,帶著幾個婆子便提著迎春去了東廂房,把里面的人和全部都扔了出去。
白雪的死,楚姒不怪弘哥兒,但他的貪心從小顯,這樣已經掰不回來的歪苗子已經沒有耐心了。
看著泣不聲的春枝,楚姒讓人把白雪也跟著江媽媽一起葬了。
逐錦閣,似乎一下子又變得冷清起來。
楚黛兒和楚秀秀過來的時候,兩人都是心打扮過,楚黛兒一素,氣質婉清雅,而楚秀秀則是濃妝,面上的脂都快結塊掉下來了。
看到門口大哭的弘哥兒和迎春,楚秀秀忙笑:“我這大姐姐可真是厲害,連個小孩子也不放過。”
楚黛兒瞥了眼:“你回去告訴聶姨娘,可千萬別聽父親的,把這孩子接回去養在手底下。”
“為何弘哥兒何時楚府唯一的嫡子了,父親肯定會為他鋪前途的,四妹妹,不會是你覺得自己沒娘親可教養他所以也不讓我娘教養吧。”楚秀秀懷疑的看著。
楚黛兒下微微一抬,角揚起:“若是你這般想,那就隨你吧。”說罷,便提步進去了。
楚秀秀輕哼一聲,忙走到弘哥兒邊拉著他的手道:“弘哥兒。大姐姐欺負你了”
弘哥兒素來不喜歡楚秀秀,以前也跟發生過爭執,但現在似乎除了這個三姐姐,也沒人來關心他了:“我要去告訴我爹”
“好,那你慢些走,可別摔著了。若是你暫時沒地方去,就去我的院子吧,聶姨娘一定會把你當寶貝一樣疼著的。”楚秀秀出笑容。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楚秀秀忙道。
迎春見刻意討好,也忙道:“對啊弘哥兒,奴婢也聽說聶姨娘是個溫和的,您去了那兒,一定不會欺負的。”
“可是到底只是個姨娘。”弘哥兒還是有些嫌棄。
楚秀秀眼神黯了黯,咬牙笑道:“姨娘才心呢,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會好好照顧你的。”
弘哥兒聞言,這才道:“那好吧,我就去跟爹爹說說。”說罷,便朝楚秉松的院子跑去了。
迎春見此,以為以后又有好日子過了,忙朝楚秀秀行了一禮,也急匆匆的跟了過去。
楚秀秀待們走了,氣得跺腳:“真是的,什麼東西,不過是外室所生的種,還不及我這個姨娘出的呢”說完,這才轉頭進了逐錦閣。
到的時候,楚姒已經穩穩當當的坐著了,因為白雪自盡,幾個丫頭緒看起來都不太高,楚秀秀一來便道:“喲,大姐姐這院子里是怎麼了,才哭過喪啊,母親還沒死呢哭什麼。”
楚黛兒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并不搭話,楚姒只當沒聽見說話一般,道:“你們是來問明日進宮一事的吧。”
楚秀秀見被當做空氣,有些惱,可楚姒一說進宮的事兒。又咽下了這口氣,扭著腰在一旁坐下了,坐下后那嫵的樣子,楚姒有些懷疑這段時間出門本不是去見了那什麼小姐,而是去了青樓。
“父親已經跟我提過了,你們明日與我進宮便是,我已經請示過皇上了。”楚姒淡淡道。
“當真”楚秀秀高興到,自上次花了些錢進了宮見了那個所謂的嬪后,便再無消息了,想不到這次又能進去了,開始興起來。
楚姒莞爾,卻不再多說。
楚黛兒轉頭看著,笑道:“聽說大姐姐還請了侯夫人一起。”
“我們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宮中規矩都不懂,有個人照應著自然是最好。”楚姒淡淡說著,楚黛兒笑出了聲:“侯夫人果真是個心善的,對未來兒媳已是百般護了,真是令人羨慕。”所以這個安平侯府,一定要嫁過去
楚姒看到眼中的掠奪。笑容愈發大了,從袖子里出一封信來:“聽聞四妹妹因懷念生母,不知可認識南疆文字”
楚黛兒不解:“什麼意思。”
楚姒讓人把信遞給:“你幫我看看,這封信到底是什麼意思。前兩天江媽媽遇害了,死的時候手里死死的拽著這個,我打開看了,竟是封南疆的信,看起來有些陳舊了,想來是很久以前寫的吧。”楚姒似不明白那信上容一般,隨意說著,楚黛兒看完卻是止不住的抖了抖手,旋即猛然抓住這封信,笑看著:“我識得一些,不過我可能要回去查閱一番資料才能知道里面到底說的什麼,大姐姐,這信我先帶回去吧”
“不用了。”楚姒說罷,讓綠檀下去拿,楚黛兒看著走近的綠檀,方才還云淡風輕的臉頓時變得有些張。綠檀的手過來的時候,手肘故意到桌上茶杯,茶水頓時傾倒出來,將信紙打,上面的字也迅速糊在了一起。
“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對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楚黛兒忙站起道。
綠檀驚愕的回頭看了看楚姒,楚姒則是淺笑道:“無妨,我還讓讓人抄了十幾份,這一份沒了沒關系。”拿出原件來給楚黛兒看,就是想從的反應中,來確認這信里所說的是不是事實。如今看來,答案是肯定的。
楚黛兒沒想到楚姒還有這一招,也明白了的想法,忍的吸了口氣,角冷冷勾起:“大姐姐還是這樣的冰雪聰明。”
“你在被祖母送去家廟之前,就已經百般夸過我了。”楚姒淺笑道。
楚秀秀在一旁看得一臉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楚黛兒莞爾:“果然,我現在不跟大姐姐作對。是正確的。既然已經確定明日可以進宮了,那我們便不多打擾了。”說罷,帶著楚秀秀一道行了禮,轉頭便離開了。
綠檀待他們走了,這才試探的問著楚姒:“小姐,您真的使人抄了備份嗎”
“嗯,我親手抄的。”楚姒定定看著綠檀,綠檀又道:“可是您不認識南疆文字,很容易抄錯的,這原件就這樣毀了,里面的容怕是永遠也”
“無妨,我識得一些南疆文字,謄寫正確還是沒問題的。”
綠檀聽完,怔在原地:“您認識”
“不多,部分而已,你的翻譯完了嗎,若是翻譯好了,拿來給我看看吧。”楚姒道。
綠檀忙低下頭,手也張的握拳頭:“差不多了。不過還有些不通順,我這就去理理。”說罷便匆匆跑開了。
楚姒看著這般模樣,便知道綠檀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自己那信里的真正容了,不免有些失,卻沒再說什麼,只是以后,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了。
楚姒心里覺得有些凄涼,能信任的人,又了一個。
綠芽從外頭進來,道:“小姐,表公子來了,說一定要見您。”
“可說了什麼事”楚姒淡淡問著,綠芽想了想,微微咬道:“聽表公子的意思,他好像今天下朝的時候,被人給打了。”
“被人打了去府,尋我做什麼”楚姒不解。
綠檀嘆了口氣,又上前幾步,小聲道:“聽說這打人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將軍鄭雲。”
楚姒有些楞:“打人的理由呢”
“說是說是表公子走的太慢,擋了他的路。”
楚姒啞然,鄭雲這純粹搞事。可李瀟來找自己做什麼,難道他知道伊兒跟鄭雲的事。
楚姒頭疼,卻還是道:“你先讓他過來吧。”
“是。”綠芽忙點頭出去了,不一會兒李瀟便進來了,這傷勢看起來也比想象中慘,不過他開口卻不是提的鄭雲。
“大妹妹,你明日要進皇宮”李瀟道。
“怎麼了”楚姒奇怪他怎麼也知道了。
李瀟見點頭,忙著急道:“你明天能不能想辦法別進宮”
楚姒更加奇怪了:“瀟表哥有話不妨直說”
李瀟咬牙:“我也是在翰林院聽到的消息,之前那蔣家夫人不是屢次來尋你嗎,如今那蔣二被太子判了死刑,我聽他們說,明日蔣夫人要宮見蘇貴妃,我擔心”
見只是這件事,楚姒輕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只不過明日,只怕要見一見這蘇貴妃了,還有一直伺機要殺了自己的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