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咽著回道：“今日的水還是辰時的時候，我男人去挑回來的，就是柳樹那的水井，他將水缸裝滿了，剩下的水便放在院外，由我磨豆腐的時候用。”
蘇離捕捉到婦人說的話，“水缸裝滿了？”
“是滿了，滿滿的一缸。”
蘇離又看了眼水缸，這會還是未時，短短幾個小時，就算是豪飲，這家人也喝不了三分之一的水呀。
示意了一眼繁星，“將婦人帶過來。”
繁星點點頭，去將癱坐在地上的婦人帶了過來。
蘇離指著水缸問道，“你看看，這缸里的水，得多嗎？”
那婦人詫異的盯著水缸，愣了半天才道，“可午時吃飯時，我還看過水缸，是滿滿一缸，怎麼會了這麼多水？”
蘇離眉頭一皺，走向周府尹跟那名仵作，“之前死的人中，死亡地點都會跟水有關嗎？”
周府尹陷回憶，一邊想一邊道：“最先死的六人，是死在了池塘邊上，后來死的人，有水缸旁，有井水旁，有小河旁……”
“從沒有人見過人是怎麼死的麼？”
“倒是有幾個，只是……只是都嚇瘋了。”周府尹看了眼蘇離，嘆了口氣道，“那幾名目擊者，瘋了之后，只會念叨死了兩個字，問什麼，都只會答死了兩個字。”
蘇離點了下頭，“先將尸帶回去，我會給尸做個詳細的檢查。”
“好，聽王妃娘娘的。”
周府尹張羅著人，將尸抬去義莊。
那仵作在死亡現場灑了一層石灰，而后再進行清掃，蘇離看得暗自點頭，用石灰來殺菌，的確是眼下唯一能用的法子了。
等著仵作忙活完，然后才與他一起往義莊走。
談之下，蘇離知道了仵作姓許，許大牛，也是江州城的人，比大了十歲，因為許家一門世代做的都是仵作，到了他這一代，自然也接手了祖輩留下來的手藝。
許大牛長得憨厚老實，很喜歡咧著笑。
“一直聽聞王妃娘娘驗尸手段了得，這一次能有幸在一旁學習，實在是我的福氣。”
蘇離朝他笑了笑，“你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每人都有各自的長。”
“方才王妃娘娘一來，就看穿了水的問題，這一點，我辦案子這些天來，可沒發現過。”
蘇離抿了下，“不管怎麼樣，我們的目地只有一個，那便是不能再死人了。”
“嗯。”許大牛附和的點點頭，“是不能再死人了，我家中還有八十老母，還有兩個孩兒，有時候我還真是有些怕，一想到最近死的人，后脊便發涼。”
蘇離不再說話，加快了腳步，隨在抬尸的差后面，到了義莊。
江州城的義莊比較小，一間停尸房，一間許大牛職守時住的空房。
“對了，之前死的百姓，我都讓人挖坑埋了，近來天氣熱，放不了幾天就得生異，如今這停尸房里的死者，除了方才豆腐西施家的三人，還有昨日死的，還未來得及埋的十八人。”許大牛簡單向蘇離介紹道。
蘇離示意繁星等在外面，為了孩子的安全著想，特意讓長生送了防護服跟防毒面罩出來，全方位的把自己武裝起來。
許大牛看得目瞪口呆，“王妃娘娘，這都是什麼？”
“抱歉，本來也是要給你弄一套的，可我只有這一套了，呆會我驗尸的時候，你站遠一些，只看著便好，不要將皮在外面，接到死者尸或者水等。”蘇離無奈的叮囑他。
“這個我懂，我會的。”許大牛也將他自己的裝備弄了出來，像蓑似的，不會讓在外面。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往里面走。
一進到里面，蘇離的胃部頓時翻涌了一下。
尸沒收斂在棺材里，而是放在地上鋪著的草席子上。
雖然隔著防毒面罩，嗅不到什麼味，可一排排的尸，清一的腹部模糊，面孔猙獰，縱使是見慣了大世面的，也是忍不住產生反應。
更別提，那些已經被埋了的死者，比現在看到的數量還要更多……
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蘇離朝剛剛死的那三名死者走近，與許大牛一起，先將一名兒抬到了驗尸臺上。
許大牛退后幾步，蘇離住長生送出來的解剖刀，先將兒的服劃破，解了下來。
死者的袍跟腹部一樣，豁口的直徑，約著有二十厘米左右，空的一個圓形豁口，不管是料還是豁口的組織，都沒有在死者的腔里，或者案發現場發現。
就好像，這兩樣東西被什麼東西融化掉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的手指在豁口面劃過，手套卻沒有遭到任何刺激破壞。
難道，能融化料與組織，甚至能讓死者腹部自的東西，是某種可以揮發的刺激？
下這個猜測，蘇離開始觀察死者的腹腔里面。
死者的臟，心肝肺，都有被過的痕跡，呈不規則破裂狀。
這樣的狀況，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
一般能讓死者的臟被破裂，除非是被了，或者是高空墜下。
可死者的尸，除了腹部自形了豁口以外，其它地方，都好好的。
那會是什麼東西，了臟呢？
又是一個疑點！
想不通，就暫時拋開。
最后，蘇離看向死者的腸子。
腸子斷了兩截，一截留在腹腔中，另一截則淌到了腔外。
斷口十分不規則，也像是被什麼東西融化過。
忽然，皺了下眉。
迅速把兩截腸子展平，拼接在一起，用手大概丈量了一下長度。
一般來說，人的腸子長度，會是高的四到五倍。
這兒的腸子，明顯缺了一截，就像他腹部豁口的組織與料一樣，消失了。
“為什麼腸子會消失不見了一截？”
蘇離咬了下，一前所未有的挫敗，從心底迅速騰起。
又是一個令想不通的疑點！
只能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別急。
“王妃娘娘可是有什麼發現了？”許大牛站不住，湊近了幾步問道。
蘇離搖搖頭，沒有出聲。
走向另外一個兒的尸，直接蹲在尸旁邊，看了眼他腹部的豁口以及腸長的長度，跟剛才的死者，一模一樣，還是缺了一截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