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倒是并不覺得晦氣掃興,又不是生下來就過著高高在上的日子,雖然以前的事兒不大記得,但在顧家的時候那日子過得,嘖嘖,顧家下人們平時干的事兒全逃不過一雙耳朵。
人犯了懶,把無用的東西丟的事兒多著呢,尤其灶房的那些懶婆娘,什麼破鞋墊子爛樹葉子,全都能填到爐膛里引火,有時候燒出來的氣味兒別提多奇怪了,顧昕鼻子也靈,每到這時候都趕找點兒東西把口鼻掩住。
皇上問顧昕:“摘了這麼多蓮蓬,你打算今天都吃完嗎?”
“一個人吃自然是有點費難,可以送別人啊。”
皇上有幾分好奇:“送誰啊?”
顧昕笑著說:“分幾份,我自己留個大份,其他的送給旁人。比如莊郡王老王妃、榮郡王妃們。收了們兩三回禮了,總得送人家點東西吧。對了,皇上有沒有要賞的人?”
唔,每家一盒子新鮮蓮蓬,再配上那麼一兩樣其他東西就差不多了。
別看蓮蓬不值錢,可這是宮里的蓮蓬,是這個貴妃看著人采摘的,四舍五一下和親手摘的也沒多大區別了。這蓮蓬送去了,保證人家覺得面上有!不是與貴妃親厚,不是簡在圣心的人,想要還沒有呢!
皇上笑笑:“就這麼點蓮蓬,左一家右一家的不夠分。”
顧昕給皇上出主意:“荷花池這邊的自然不夠許多人分,但蓬萊池那邊有啊,比這邊得多出幾倍來,要不讓這兩天就讓人去摘了,肯定夠賞人的。”
這樣既不算貴重,又能現出親近意味的賞賜,也不是每家都能著的嘛,皇上要賞,肯定也要挑著平時看重、親厚的宗親重臣才賞了。
褚懷忠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心說這事兒得立刻安排下去。至于皇上會不會答應貴妃娘娘的提議——這還用想嗎?皇上什麼時候駁過貴妃娘娘的話了?反正褚公公的印象中,那是一件都沒有。
皇上果然點頭:“那就吩咐……”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遠傳來人聲,其中夾雜著子的聲音。離得很遠,就算顧昕耳朵比別人靈,聽得也不清楚。
皇上看了褚懷忠一眼,褚公公趕一躬退下去。
這什麼人這麼不長眼?
褚公公真恨不得把人提溜出來挨個兒扇。
皇上要陪貴妃娘娘散心,褚懷忠可是提前就讓人做了種種安排,別看荷花池邊熱鬧,其實這大半個園他都讓人給封了,清了場,一來為著安全,畢竟宮里頭最近不太平。二來自然是不讓人來打擾皇上和貴妃娘娘的興致了。
結果他讓人把園門和要的路徑都守著了,怎麼還有人能混過來?
沒走到跟前茅太監就慌著來報信兒:“師傅,是吳嬪過來了,非得要過去給皇上和貴妃娘娘問安。”
褚懷忠狠狠瞪他一眼:“你是越來越會辦差了!還不早早打發了?現在皇上和貴妃娘娘都聽見了。”
茅太監在自己臉上了兩下:“師傅教訓得對,是我無用,是我蠢鈍。”
褚懷忠還能不知道他?
他不是無用,也不是蠢笨。
吳嬪大小也是個嬪,茅太監真想把攆走也不是辦不到,但肯定要狠狠得罪吳嬪。
茅太監怕和這麼位主兒結了怨仇,這才拉拉扯扯辦不事。
就憑這一點,褚懷忠就知道他不了大。
在宮里頭,與人為善事圓不是錯,但有些事兒不可能左右逢源,想腳踩兩條船兩邊兒討好,結果只能兩都落空。
再說,他這個眼也不。怕得罪人,也得看是什麼人。吳嬪有個什麼好怕的?長得也不是多,家世也在那兒擺著,年紀也不算小了。以前都得不了寵,以后難道還能忽然就咸魚翻?褚懷忠看人眼很準,吳嬪再得寵的希微乎其微,這種人得罪就得罪了,有什麼好怕的?
吳嬪帶著兩個宮,正和守在這里的侍衛歪纏,一見褚懷忠過來,吳嬪眼前一亮。
褚公公那是皇上的心腹,兒伺候皇上的,他在這兒就說明皇上一定也在這兒!吳嬪盼著能見皇上一面都盼得眼穿了。但皇上出巡一回來,還是只去會寧宮,本把們這些人全忘在腦后了。
吳嬪要不想想辦法,只怕到死皇上都不會想起來。
“褚公公!”吳嬪趕把宮人手里的提盒接過來,特意舉得高些好讓褚懷忠能看清楚:“我聽說皇上和貴妃娘娘在園中,特意過來給皇上和貴妃娘娘請安的!這是我親手熬的燕窩粥,特送來給皇上和娘娘嘗嘗。”
褚懷忠的目在那個提盒上一掃而過:“吳嬪的心意,奴婢會回稟皇上和貴妃娘娘,不過皇上喜歡清靜,吳嬪還是請回吧。”
一樣的話茅太監也說了,但吳嬪今天打定主意是非得見著皇上不可。錯過今天,誰知道下次機會是什麼時候?總不能哪天皇上去會寧宮過夜,去會寧宮堵門吧?那不的,貴妃一定恨死,其他妃嬪也得把笑死。
“褚公公,滿宮里都是知道你是最心善的,我真的不會多打擾著皇上,我就給皇上請個安,把這燕窩粥送到皇上跟前就行。褚公公,你就幫我跟皇上通報一聲兒,我這輩子都念著你今天的恩。”吳嬪是有備而來,使個眼,的宮兒趕掏出個沉甸甸的荷包,賠著笑臉往褚懷忠手里塞。
褚懷忠臉上帶著笑,那荷包他是沒接——這點兒東西他還不看在眼里。再說,什麼好能收,什麼不能收,他心里自有一桿秤。
“這燕窩粥奴婢替吳嬪捎過去,這會兒天熱,奴婢讓人送您回去,在這大太底下倘若曬壞了可怎麼好?”
褚懷忠一個眼,茅太監這會兒可不慫了,帶著人就上去了,客氣又強的說:“奴婢送吳嬪娘娘回宮。”
要是吳嬪還再賴著糾纏,茅太監他們真的就敢直接上手。到時候吳嬪被太監推搡,可丟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