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翀神冷冷,充滿威嚴。
在這一刻他的確不再是那個寵著陸挽棠的男人,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君王。
陸挽棠跪在地上,抬頭看他,勉強笑了一笑:「只是覺得小公主可憐而已。」
「可憐?天下可憐的人何其多也?」蕭翀深深吸了一口氣,明顯就是不相信。
「你讓朕去看,企圖說服朕。」
「你讓良妃與朕說那些話。」
「然後你又讓朕去看梅妃,梅妃也勸朕留下。」
「甚至連瑞兒說的那些話——」
蕭翀這一瞬間目沉沉,充滿了探究:「你到底想做什麼?」
陸挽棠心中一。
不過隨後就下心頭所有緒,堅定不移的說道:「妾就是不願意看著小公主被送出宮。」
「至於瑞兒——他與妾說,他覺得小公主和是一樣的,因為他們都沒有了母妃。所以,他不想小公主被送出宮去。」
說到這裏陸挽棠想起蕭承瑞說的那些言無忌的話,頓時又忍不住笑了一下:「陛下您知道瑞兒說什麼嗎?」
「瑞兒和妾說讓妾把小公主出宮去,養在他外祖父家——」
「那麼小一個孩子,就害怕他的小妹妹在外頭吃苦罪。」
蕭翀看住蕭翀,和他四目相對,眼神之中全是懇求:「陛下或許以為只要你有一句話,小公主就絕對不會在外頭委屈。但是您想過沒有,送出宮后,小公主邊只有僕人,誰又會真心的疼寵?」
「等長大了,如何得了這些閑言碎語?」
「還是這金枝玉葉,一輩子都不會知曉自己的真正份?」
蕭翀臉鐵青:「若是好了,朕自然會將接回來!」
「太醫不也說了,很大幾率是要消退的。」
陸挽棠苦笑,輕輕的拽住了蕭翀的袖子,微微的晃了晃:「就是送出宮去再接回來,這其中的流言蜚語,等到長大了就更加不了。」
「會覺得自己的父皇並不疼自己。」
蕭翀皺起眉頭,完完全全就是不解:「朕就不明白了,你為何對這件事如此上心?」
陸挽棠仍就是苦笑的樣子:「或許陛下以為,妾是故意在和皇後娘娘作對,所以才一定不將小公主送出宮去。」
「可是陛下不明白,妾也是做過母親的人啊。」
說完這句話,陸挽棠再也止不住,心中一雙眼眶之中也有水氣漫出。
最後兩滴眼淚就這麼輕輕地墜了下來。
又無聲的劃過的臉龐,落了下去。
然而就是這兩滴眼淚,狠狠的砸在了蕭翀的心頭。
其中的重量,讓他他都忍不住微微一。
蕭翀沒有辦法不容。
如今想起陸挽棠那個沒有出生的孩子,他心裏也充滿了憾。
他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陸挽棠自己?
如今他一連添了這兩個孩子,可是陸挽棠呢?
陸挽棠這輩子都不會再有自己的親生孩子,而且現在還要天天面對蕭承瑞——
可即便是如此,陸挽棠又何曾有過半句怨言?
又何曾對蕭承瑞有過半點壞心?
反倒是蕭承瑞自己都和陸挽棠十分親近
如果不是陸挽棠真正用了心,蕭承瑞又怎會如此?
陸挽棠哽咽的懇求一句:「陛下,畢竟是您的親骨呀。規矩再大,難道還能大得過骨親?」
蕭翀瞬間就不忍再看,一下子別過頭去。
陸挽棠那雙眼睛,實在是讓他不忍拒絕。
可是現在局勢如此——
蕭翀半晌低下目來,和陸挽棠對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最後輕輕地將陸挽棠扶了起來。
雖然蕭翀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陸挽棠心知肚明,這件事就算是這麼過去了。
陸挽棠心頭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你做的這麼明顯,朕又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來,你做這些的時候就沒替自己想過後路?」蕭翀最後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語氣全然是無奈。
又了陸挽棠的鼻尖,就將攬懷中,輕輕的,安的,拍了拍的背脊。
陸挽棠心裏也瞬間就有點難過起來。
剛才提起那個孩子,心裏也不好。
「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朕心裏頭有數。」鬆開手的時候,蕭翀如此說了一句。
陸挽棠輕應下。
隨後就人送了水進來,自己洗把臉。
不然頂著這滿臉淚痕像什麼話?
碧蓉送了水過來之後就悄悄的跟陸挽棠說,櫻桃已經好了。
陸挽棠笑看一眼蕭翀:「妾也實在是知道錯了,所以特意給陛下做了賠禮。還陛下不要嫌棄。」
蕭翀此時此刻消了氣,當然也就有了興緻,先是瞪了陸挽棠一眼,隨後就讓陸挽棠趕送上來,他要親自瞧瞧。
看看陸挽棠的誠意夠不夠?
於是陸挽棠就親自去廚房,將這一碗櫻桃捧了出來。
櫻桃之所以櫻桃,是因為每一顆都是晶瑩剔,紅潤無比。
就像是樹上櫻桃,澤人。
不過雖然櫻桃的名字,聽起來清新無比,可事實上這卻是一道實打實的菜。
半點櫻桃也沒有。
不過,因為這櫻桃切得大小適宜,所以,幾乎就是一口一個——
再配上一碗晶瑩剔的白米飯。
濃厚的湯,配上口即化的櫻桃,簡直就人慾罷不能。
蕭翀不過是嘗了一口,就讚不絕口:「妃這個手藝,倒是比廚更勝幾分。」
陸挽棠笑瞇瞇的了,十分識趣的說了句:「只要陛下喜歡,妾以後就多做。」
說完了這句話,陸挽棠又小心翼翼的問他:「陛下現在可消了氣了?」
蕭翀看了一眼那紅艷滴的櫻桃,又看一眼陸挽棠:「看在你如此有誠意的份上,這次就算了。朕也就不與你秋後算賬。」
說到這裏的時候,蕭翀頓了一頓,接著充滿警告道:「若有下次,朕絕不輕饒!」
其實陸挽棠不知道的是,蕭翀今日之所以這麼生氣,無非就是因為陸挽棠在算計他。
陸挽棠算計誰,他也不會如此生氣。
可是他最接不了的就是陸挽棠與他離了心,算計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