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衛容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起還是不該起,就這麼愣住了。
那頭陸挽棠瞧見蕭翀一戾氣的樣子,也是愣了一下。
隨後反應過來就趕忙迎了上去,一面幫著他換裳一面細雨輕聲的問了句:「這是怎麼了?」
其實這話本來也不用問的,這個時辰蕭翀本來應該在理政務,但是直接穿著上朝的服就過來了——
又如此心不好的樣子。
還有什麼可多說的?
無非就是在外頭了氣。
至於為什麼會突然如此心不好,也不用多說,肯定也是和那件事有關。
陸挽棠心知肚明。
蕭翀換過裳喝過了茶,這才氣順了一些,於是就陸挽棠坐在對面絮絮叨叨的將這件事說了一遍。
說到憤怒的時候,蕭翀更是忍不住拍了桌子。
他這副樣子倒是惹的陸挽棠忍不住暗暗發笑。
說實話,蕭翀這副樣子還真是好玩兒的。
但是陸挽棠也心知肚明,蕭翀這是對自己十分信任,又將自己當了傾訴的對象。所以才會在自己面前這樣。
若換一個人,蕭翀自然還是那個平靜深沉的帝王。
蕭翀如此生氣,陸挽棠也怕氣壞了子,等到他說完之後,陸挽棠也就順理章的勸說道:「陛下這是又何必呢。」
「明明知道那些大臣就是喜歡拿這些小事兒計較,陛下還偏要和他們生氣。氣壞了子又算誰的呢?」
陸挽棠出手來,按在蕭翀的背上,輕輕的替他順了順氣:「他們越是爭吵的厲害,咱們就越是不能理會這件事。」
「否則氣壞了子又算誰的?」陸挽棠給他送完了氣,又手拿了一角甜瓜:「陛下嘗一嘗,吃口涼的。」
甜瓜已經用井水鎮過,冰冰涼涼的吃下去最舒服不過,連這漸漸燥熱起來這天氣帶來的煩悶。也是被了下去。
而且這個甜瓜口味十分好。
又清甜又水多,十分不錯。
「這是剛剛進貢上來的甜瓜。看這樣子今年的收還不錯——」陸挽棠一面說這個話,一面又笑:「還有什麼事比這個事更值得高興呢?」
「和天下百姓民生大計比起來,還有什麼事更重要?」
陸挽棠這一番不聲的勸說,總算是讓陸挽棠心好了許多。
蕭翀拿起甜瓜來咬上一口,隨後也是覺得痛快起來。
蕭翀一連吃了兩角甜瓜,還有些意猶未盡的。
陸挽棠卻不敢再給他,只說再吃的話,中午就該吃不下飯了,到時候,蕭承瑞瞧見了,就也不肯好好吃飯了。
做大人的總要給孩子樹立一個榜樣。
蕭翀本來還想多說幾句,爭取再吃上一塊,不過一聽這話也就罷手。
做大人的,難道還要和孩子學?
不過之前那個事蕭翀也心知肚明,那些大臣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知道宮裏的事。
所以蕭翀就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如今朕這後宮,竟然是誰都窺視得了的。」
這話可不好接。
陸挽棠漸漸皺起眉頭來:「陛下何出此言?是因為小公主的事兒?」
「這件事朕已經吩咐過,不許外傳,怎麼那些大臣一個個還知道的如數家珍?」蕭翀臉很是難看:「還是有人故意與他們通風報信?」
蕭翀心裏懷疑的到底是誰也不用多說。
陸挽棠遲疑了一下:「這件事實在也是不好說。」
隨後話鋒一轉又提醒他:「但是陛下最好不要為這事兒捕風捉影,不然的話反倒是壞了和氣。」
至於是壞的和誰的關係,陸挽棠沒有明說,蕭翀應當是心知肚明。
蕭翀的確是心知肚明,所以接著就看了陸挽棠一眼:「這麼說來,你也知道朕說的是誰了。」
陸挽棠沒有否認,只是又替他倒了一杯茶水:「陛下還是不要多想了。這種事想的多了就傷了和氣。」
總不能再和孫皇后吵一架吧?
更不可能拿著這個事明目張膽的去問孫皇后吧?
反正是誰也不會承認。
蕭翀卻並不去喝水,反倒是抬手了自己的太,一副疲憊的樣子:「朕的心中有些失。」
他一直以為孫皇后是他的賢助,他們夫妻二人會風雨同舟,更一直以為孫皇后最是和善仁慈,對於這件事肯定是十分理解自己。
可沒想到最後還是孫皇后第一個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兩人大吵一架不說,更是還鬧到了這個地步。
而最讓蕭翀覺得失的是,孫皇后,竟然還有影響前朝的力量。
雖說孫皇后也是出自世家大族,孫家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但是孫皇后一直安分守己,蕭翀自然也就理所當然覺得,孫皇后是明白後宮不得干政這個道理的。
可沒想到如今這件事就一下子看出端倪來。
蕭翀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神和語氣都不像是作假。
陸挽棠雖說早就料到有這麼一日,不過真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有些覺得,不敢相信。
畢竟一開始蕭翀那麼信任孫皇后。
那麼護著孫皇后。
可是如今——
陸挽棠很快就回過神來,並沒有隨著蕭翀的話往下說,更沒有落井下石,反倒是聲勸道:「現在陛下就在氣頭上,何必說這些話呢?」
「就算是皇後娘娘提醒的,皇後娘娘也是擔心陛下,想岔了。到時候影響太大。」
「陛下就諒諒皇後娘娘的心意。」
「畢竟誰也不希,因為這件事鬧出更大的麻煩來。」
陸挽棠這麼勸說了好幾句,也不知道蕭翀到底聽進去沒有?
反正陸挽棠該說的也說了,再繼續說下去也顯得太假,所以就故意轉移了話題:「對了陛下,這眼看就要到端午節了。陛下喜歡吃什麼口味兒的粽子?妾好吩咐人去做。」
「還有五毒香囊——」
陸挽棠絮絮叨叨的說起這件事,蕭翀的心也就漸漸恢復過來,忽然他心中一,就提了一句:「皇后現在要照顧天賜。要不這次的端午節就由你來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