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挽棠如此有竹的一笑,頓時就讓旁人放下心來。
張平試探著問了一下:「娘娘這是有主意了?卻不知是個怎麼樣的主意?」
張平還是不大信任陸挽棠。
畢竟陸挽棠久居深宮,哪裏知道世道的艱難?
「務府庫房裏,積了不知多東西。放著放著,也就壞了。」陸挽棠看一眼張平,眸有那麼幾分意味深長。
張平瞬間就明白過來。
這其中,許多不都是之前的務府總管剋扣下來,還不曾倒賣的?
「從前務府採購,價格也是虛高。日後的皇商,每年都是重新選過。以質優價為準則才好。」陸挽棠說這話時候,又提點了張平一句:「雖說水至清則無魚,但是水太渾了,也真的是瞧著不好看,是不是?」
這麼大一個在邊,張平就算堅持得了一兩年,總歸也是會有忍不住那一天。漸漸的,從小到大,膽子就了。
倒不如乾脆將話都挑明了。
貪,可以。但是別太過分了。真了大蛀蟲,那就留不得了。
張平被這話提點得略有些尷尬,不過很快還是狗的作揖:「娘娘大度,小的一定時刻謹記娘娘的話。」
「用心記住了最好。」陸挽棠笑一笑,而後又看一眼張平:「還有,宮裏各大小池塘若干,裏頭不只是有錦鯉罷。」
張平猶豫一下,到底說了實話:「是,還有鯰魚草魚鯉魚等,不過這些魚都不在水面上,平時就看不著。」
陸挽棠頷首,用帕子了角,無奈一笑:「本宮就說,怎麼釣魚還釣上了小鯽魚。」
張平低頭尷尬的賠笑。
以往這些魚,都是撈起來,給了膳房。然後膳房那邊省下買魚的銀子,他們兩頭再分。
這些事,原本也就底下宮太監知曉,貴人們一概不知的。
也不知陸挽棠是怎麼知道的。
「這些,也何嘗不是開源?以後宮裏這些魚,也不必拿出去賣,一半留著膳房吃,一半,就給宮人們分了。一人見點油葷也是好的。」陸挽棠這一番話說出口,讓張平心裏一。
隨後就又是一松。
陸挽棠這樣一做,等於是扣了一半的錢下來。
不過……誰又敢有怨言?
仔細想想,這還似乎是好事兒。
畢竟,陸挽棠這樣一做,便等於將這個事兒過了明路——膳房和務府,雖然了一半的錢吧。但是也不怕主子發現,因此丟了命吧?
陸挽棠說了這麼多,也不願再多說:「另外若是你們底下人有什麼好法子,只管告訴本宮。本宮自然重重有賞。」
「至於得出來的銀子,一部分用於養孤院,一部分就給陛下作為軍餉。」
這件事定了下來,陸挽棠也就安心回去籌備端午晚宴的事兒了。
雖說是讓承辦,不過並沒有想著在沉月宮辦,反倒是選了本來就用於宮宴的停雲宮。
倒也不用怎麼佈置,用艾草熏了熏,掛上了艾葉,掛了五毒香囊,又灑了雄黃,便也妥了。
佈置妥當后,陸挽棠想了想,又親自去見盧國夫人。
盧國夫人卻並不願見。只讓婢推說,午睡還沒醒。
陸挽棠笑著對盧國夫人的婢道:「夫人既是午睡還沒醒,那本宮便在這裏等著。
陸挽棠如此態度,盧國夫人也是無奈。
又等了一會兒,見陸挽棠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盧國夫人便也只能嘆一口氣:「算了,讓進來吧。」
目的達,陸挽棠便微微一笑,從容進去見盧國夫人。
進去之後,陸挽棠便見盧國夫人緒不大好,沉著臉也不想說話的樣子。
陸挽棠看著盧國夫人如此,也是心知肚明。
盧國夫人這是在維護正統。
盧國夫人覺得,這一次端午晚宴,理應由孫皇後主持。
陸挽棠畢竟是個小小宮妃,傳出去也不像話。
況且,蕭翀和孫皇后之間,如此鬧著彆扭,卻如此給陸挽棠臉面,難免也人覺得,蕭翀這是寵妾滅妻。
陸挽棠笑著點出了這點:「夫人您這是在責怪我,覺得是我影響了陛下和皇後娘娘之間的帝后和睦。」
盧國夫人被這樣的開門見山噎了一下:「老可沒這麼想,恬妃多慮了。」
「夫人沒有這麼想?那就太好了。」陸挽棠頓時燦爛笑起來,那笑容險些沒晃了盧國夫人的神。
盧國夫人想回一句什麼,又不知說什麼。最後就難免有些憋悶。
陸挽棠接著就又笑:「我是來請夫人參加今兒的宮宴的。」
盧國夫人下意識便道:「我人老了,不那些熱鬧,便不去了。也省得我去掃你們的興緻。」
這不是賭氣又是什麼?
盧國夫人如此言語,陸挽棠頓時就笑起來:「夫人,您這話可不對。您要是不去,陛下就該不高興了。陛下如此孝順之人,您要不去啊,他就得上您這來了。」
「到時候,這滿宮的妃嬪也跟著陛下過來了,您得多被鬧騰。」
盧國夫人看著陸挽棠,到底還是沒憋住,一下子泄出一笑來:「你這倒還威脅上我了。」
陸挽棠含笑道:「不敢不敢。」
可那樣子,分明還是在威脅盧國夫人的。
盧國夫人噎了片刻,最終還是瞪眼笑罵:「既是知曉我心不暢,還敢上門來。就不怕我給你難堪?」
「夫人是講理的人。」陸挽棠俏皮的用扇子掩住口,然後眨了眨眼睛。
盧國夫人更加無奈。
都說手不打笑臉人,面對著這麼一張生的笑臉,哪裏人下得了手啊?
盧國夫人瞪了一眼:「你拿話兩頭堵我。」
陸挽棠笑盈盈的這麼看著盧國夫人:「這可不是拿話兩頭堵您。」
「這是實話。您可是再講理不過的。」陸挽棠還說出個一二三來:「您若真不講理,我在門外站一天,又算什麼?」
「況且您心裏清楚,我被抬舉,不過是陛下一則見我管事辛苦,二則心疼我以後就是孤家寡人,三則又想要藉機一皇後娘娘。這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盧國夫人瞪:「你也知道,這般是打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