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國夫人瞪一眼:「你也知道?」
陸挽棠滿臉無辜的一攤手:「可是這樣的事兒,哪裏又是妾能管得了的事兒?」
陸挽棠眨眨眼睛:「這件事兒,只有陛下和皇後娘娘心裏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旁人是再不清楚的。」
「夫人與其為難妾,倒不如好好勸勸陛下。」
陸挽棠將這話一說出來,反倒是讓盧國夫人愣住:「你這話倒說得有意思。這麼說來,你也盼著帝后和睦?」
陸挽棠頓時無奈:「夫人怎麼能這麼想我呢?」
「帝后和睦,外頭也不會有流言蜚語,這是好事兒。緣何要盼著帝后不和?」
盧國夫人上上下下將陸挽棠打量一番。
隨後,又笑一笑,「那你為何私底下不勸勸陛下?」
陸挽棠長長的嘆一口氣,愁眉苦臉:「何嘗又沒有勸過呢?」
盧國夫人便問蕭翀的態度。
陸挽棠如實說了,再無奈的一攤手:「所以妾才沒了辦法,只能來求您了。這宮裏,也就是您的意見陛下會聽進去了。」
盧國夫人最後就答應去了。
陸挽棠達目的,自然歡喜,笑盈盈的告辭出來。
而後直接去了宮宴——承辦,自然是要得都妥帖的。
時辰差不多時,陸挽棠就人去請蕭翀過來。
不過蕭翀還是姍姍來遲。
最先到的,是梅妃。
梅妃昨日剛出了月子,陸挽棠目測,至是胖了一圈。
那裳,雖然是新做的,都有些發。
尤其是腰那一塊——
梅妃自己顯然也知道,走路姿勢都有點兒遮掩的意思。
梅妃左顧右盼:「怎麼我來得是最早的?」
陸挽棠無奈:「宮裏本也沒幾個人,估著也就都是一小會兒的功夫。」畢竟有遠近之分。
梅妃看一眼陸挽棠,低聲音:「皇後娘娘真不來?」
陸挽棠搖搖頭:「不來。」
梅妃居然小小的鬆了一口氣。
看得出來,這是對孫皇后是十足的忌憚。
梅妃這頭剛坐定,良妃就過來了。
良妃因帶孩子,現在睡眠總是不足,眼皮子更是發青。
而且子也更單薄了,看上去更加弱不風。
因為孩子還小,所以良妃只是人抱過來湊個熱鬧,就要送回去。
然後就是婧嬪。
婧嬪孕吐得厲害,不過還是強撐著來了。
至於其他的,來了也不過是請個安,並不敢造次。
這偌大的廳里,竟也沒有一點滿。
反倒是放眼看過去,後宮里的妃嬪,一雙手就數過來,實在是……有些。
所以盧國夫人過來的時候,看著這個景,便嘆一口氣,忍不住抱怨一句:「選秀的事兒,實在是該辦。」
陸挽棠在旁邊聽見了,也只當沒聽見。
良妃笑著接了話茬:「這不是趕巧了麼?偏遇到這麼多事兒。」
「要不,還是讓陳國將人送過來——」盧國夫人自己說了這麼一句,很快又改了主意:「不妥。實在是不妥。」
要是收了陳國的人,就不合適了。
那這個仗,到底還打不打?
正有著緒,蕭翀就過來了。
蕭翀一來,所有人都是起相迎。
不過蕭翀卻快步過來,一把扶起了盧國夫人:「姨母何必多禮?」
盧國夫人就笑:「規矩就是規矩,哪能不要呢?」
說完這話,蕭翀就搖頭:「姨母就是太多禮了。」
蕭翀隨後扶著盧國夫人落座,這才看一眼諸位妃嬪:「你們也都坐罷。」
因為陸挽棠今日承辦這個宮宴,所以就坐在了蕭翀的另一邊。
自然,也沒坐在皇后該坐的位置上,反倒是在下面一些。
這樣的安排,自然盧國夫人更加的滿意,對陸挽棠也是更加的讚許。
不過,蕭翀看了一眼,卻道:「你過來朕邊坐吧。」
他這話一說出口,頓時整個廳里便是明顯的靜了一下。
呼吸聲,作聲,都是全然沒有。
所有人都有點兒愕然的意思——這,算是什麼意思?
蕭翀卻是滿面笑容,半點也沒遲疑,更是彷彿為了讓眾人聽清楚一些:「愣著做什麼,快過來坐。要開宴了。」
有人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陸挽棠看到了,是梅昭容。
不過梅昭容很快低頭下去,假裝若無其事。
最後,就是盧國夫人瞬間沉了臉:「陛下!您別忘了規矩!」
盧國夫人是真急了。
之前蕭翀雖做得有些過,但不至於如此明目張膽挑釁孫皇后地位。
反倒是孫皇后目前還有個合理解釋,要養子。
可……
盧國夫人的呵斥,蕭翀卻是不說話。
盧國夫人深吸一口氣,忍不住開口:「陛下!」
蕭翀收斂了笑容,反問盧國夫人一句:「姨母,朕不過是讓恬妃坐過來罷了。姨母為何生氣?」
盧國夫人愣愣的:「陛下這是什麼話?從來只有皇后能坐在陛下旁——」
「開國皇帝到至今,也沒有過這個規矩。從前那是皇后在,旁人自然是必須尊重皇后,不得逾越。如今皇后不在……又談什麼逾越?」蕭翀的語氣淡淡的,彷彿本就不大在意這個事兒。
他這般淡定,陸挽棠都是有些怔愣。不明白為什麼蕭翀竟非要如此在意這個——
他這麼做,倒不像是在抬舉了,倒像是在捧殺。
陸挽棠也輕聲開口:「陛下——」
蕭翀看過來,雖沒說話,眼神卻已是表達了所有的意思。
蕭翀此時,不希開口。
於是陸挽棠就不再開口。
陸挽棠沉默下去,盧國夫人就又看一眼蕭翀:「陛下,皇后雖不在,但地位不可逾越!」
蕭翀看著盧國夫人,微微一笑:「就算這個位置旁人坐了,難道皇后就不是皇后了?」
「皇后該有自己的面!」盧國夫人是真惱。覺得蕭翀如今是半點也不明白什麼規矩,什麼妻大妾小!
蕭翀卻依舊平靜,不僅是目平靜,就連語氣也平靜:「姨母,皇后是該有自己的面,可也該有自己的職責。」
這話,算是蕭翀今日說出來,最重的話了。
蕭翀說完這話之後,就連盧國夫人,也是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